?闵澜韬有些烦躁地一屁股坐在床边的椅子里,望着她微微抽动的后背。
“哭啦?”他明知故问。
蔚蓝吸了下鼻子,摇了摇头,“没……没有。”她不想让他误会,她没娇贵到仅仅是被他看到身体就哭了。
“你一定要保持心情平静。”他强作冷漠的说。
她点了点头,他一如平常的态度反而安慰了她。
“躺了三天,既然醒了就赶紧吃点东西。”
“三天?!”她惊骇地猛然翻回身看他,“我晕了三天?!”她急起来,掩着被子想起身,一动,腿间又是一阵潮涌。
“干什么?!”闵澜韬站起来按住她,瞪了她一眼。
“我娘……我娘在东小门外等我……”她一黯眼神,原本已经停住的眼泪又冒出来。娘——本来就怀疑她只顾自己,她答应把首饰和药给她又没准时去,娘更要误会了!
“找你拿解药啊?”闵澜韬撇了下嘴,“我替你送去不就得了,哭什么?”
蔚蓝担忧又烦恼地看着他,“可是我和娘约好三天前见面的……现在,我怕她已经走了。”
“你家搬哪儿去了?”闵澜韬无心地问。
蔚蓝一愣,他也知道蔚家搬家了?爹娘破产……大概她又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她微微苦笑,缓缓低下头。
闵澜韬皱了皱眉,咽了下口水,他也不是故意想隐瞒她,只是对她说出来于事无补吧。“该不会你也不知道搬哪儿了吧?”
“十里外的小镇,具体在哪儿……我不知道。”蔚蓝喃喃地低声说。
“嗯。”闵澜韬点点头,“那镇子很小,一打听就知道了。”
“你真的要帮我去找他们?”蔚蓝愣愣地看着他,突然得到帮助……她竟茫然了,不知何时,她已经习惯无助和绝望了。
“嗯。”
她看着他,想说些感谢的话却好象十分艰难,她怕她的话显得不恳切,反而侮辱了他的好意。
“还有什么话要我带到吗?”闵澜韬一笑,心情变好了些。
“血……还在我的房间里。”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口,对她来说,也许这是唯一的机会——他是唯一能帮她的人了。“我的首饰都已经装好放在窗前的小桌子上了,闵公子……请你帮我带给他们。”
她能做的只有这些了,话……她竟然无话可让他带。
闵澜韬点点头,慢慢起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蔚蓝把换下来的白纱布包成一团,偷偷藏在脚边的被子里。没有衣服不能下地,她有些困窘。闵澜韬走了,就再也没人来,她连要套衣服都没指望。
门被推开,她期待地望过去,因为盼望来人而亮起来的眼睛一僵,变为怔忡,是他?她收敛了目光,低下头。
他没带下人,瞟了她一眼没说话,驾轻就熟地走过来坐在椅子上。
“纱布换过了么?”他冷着声问。
她一噎,呼吸乱了……她竟然还会在他面前害羞?她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他站起身走了出去——
蔚蓝缓缓抬起眼,有的时候……他有些让她疑惑。她不相信他还会关心她,至多是怜悯——怜悯?!那也不可能!怕她死的太早?似乎……又是错觉吧?在他那样对她之后,她还怎么会觉得他还没那么狠心。
当他和送饭的下人一起回来的时候,她的心无预兆的一揪。
她垂下眼,忽视这种痛,来自他的心痛——她只能默默吞下。
“吃!”他盛了一碗热粥给她,简单的命令道。
“衣……衣服。”她尽量平静的说,却无法抬起眼看他。
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起身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带回了一套内衣裤,扔在她的床畔,却没说话。
蔚蓝垂着眼,从被子里伸出手拿过上衣,迟疑了一下,她转向床里,背对着他起身迅速披衣穿起。她听见了他低低的嗤笑。她无动于衷地穿着衣服,是好笑,她都能对他做出那种事却无法坦而皇之的在他面前穿衣,可她……真的做不到。
步元敖喝完第二碗粥放下碗瞥了眼靠在床头半躺的蔚蓝,她还只吃了半碗。挑食、吃东西慢,这毛病她到死也改不了了,到死?他烦躁地皱了下眉。她还没到死的时候!
一把夺过她手上的碗,她一惊,大大的眼睛猛地抬起,又迅速低下,躲避的太刻意!
“凉了。”其实他不想解释的,却受不了她瞬间抬眼时闪过的那抹忧伤。他把她的粥倒进自己的碗里,又重新替她盛了些热的。
把碗塞在她手上,她就默不吭声的吃,不看他,也不说话。
他一阵心烦,索性也不再理她。
蔚蓝忍不住看了眼坐在椅子里的步元敖……他不打算离开吗?下人收走了碗碟也不见他走,还遣人拿来了些公文就坐在那儿看。她闭上眼……她早已不再痴心妄想了,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她也不必知道了——他和她已经变成了仇人,他也有了新的未婚妻,他带给她的……只有伤害,只能是伤害。
对他还有奢望,到头来……只能更伤!那痛,她是经不住了,因为她还想活到蔚青好的那一天。
天色越来越晚了,她有些不安,闵澜韬去了一整天。他没找到?还是出了什么意外?她忍不住仔细听院子里的动静,总忍不住抬眼看门。
“在等人?”他冷笑,“闵澜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