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坏了,真的累坏了!
易心妙没想到和一个五岁小男孩约会,竟然会这样的累人!
中岛彻平日的表现明明是很斯文安静的呀!为什么一跟她出门,就到处乱跑?害得她一路直追着那帅气小身影大街小巷乱窜,在人满为患的商店街还差点找不着人。
两个小时下来,她一双修长匀称的美腿跑得酸了,眼睛盯人盯得累坏,在好不容易将中岛彻送回家后,她对天发誓,以后再也不要跟这位小帅哥约会了。
打开公寓大门,不见好几天的一双黑色皮鞋赫然躺在玄关处。
他回来了!
易心妙的心瞬间亮了起来,疲累消失了大半。她迅速脱了凉鞋,抓着背包往房里冲,一进卧房,就看见聂骏平和衣躺在柚木大床上,闭眼沉睡。
竟然大白天的就在睡觉?!从没见他这样子,易心妙带着一颗好奇的心走上前,站在床畔俯身凝视着他熟睡的倦容。
浓密而飞扬的眉,微显狭长的眼,直挺的鼻梁,还有极富个性、略微丰厚的唇瓣,他的五官十足十的男人味,高大的身形更是粗犷而结实,尤其当他裸身时,完全呈现在她眼中的精健肌理和健康黝黑的肤色,都是令她为之痴迷的。
她爱他吗?
易心妙嘴里虽不曾承认过,但在心中却不得不坦承,她的确是爱他的!而她对他的爱,其实早在她莫名其妙答应要与他交往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成形。
原来,他早已进驻了她的心中,即使两人身分有别,即使她对他有许多不满,但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真的爱上了他!
这份爱,还在延续当中,只不过能延续多久,就不是她所能掌握的;她只知道,自己该在还能拥有他的时候,好好把握。
就在易心妙痴痴的看着他时,聂骏平蓦地张开疲涩的眼皮,伸手穿过她的发丝,大掌往后勾住她的后颈。我很吸引你,让你这样看我看得入迷嗯?
你、你不是睡熟了?怎么突然醒来?
鹅蛋脸微微染了薄红,居然被他逮到她迷恋的眼神……欸,很尴尬耶!
我只是闭着眼休息,没睡。他懒懒勾唇,看着她闪避的尴尬眼瞳,不禁失笑。你常趁我睡熟的时候,用这样勾引人犯罪的眼神偷看我?
他们交往有两年了,她对他还是保有一份女孩的纯真和羞涩,聂骏平爱极了她这可爱的一点。
我才没有要勾、勾引你旋即否认,香腮爆红。聂先生,请你不要乱讲哦!
没有吗?大手扫住她的后脑勺,将她俏红的脸压向自己。
没……没有的事……晶亮圆眸怔怔与他黑邃的眼瞳相对。
否认。
不肯承认?
没有的事,何必承……唔……
大手施了点力,她的脸更凑近他,甜嫩的唇被他给封吻住了。
一触上她的甜美柔软,聂骏平这几天来为了旅馆的事心生烦躁,还有奔波的疲累全都一扫而空。
翻身将她密实的压在健躯下,熟练的剥除两人身上的衣物,他的****覆上细腻娇胴,浅细的喘息声在房内回荡起来……
许久之后,易心妙真的累坏了,偎着他布着汗水的胸膛而眠。
你心里有事?她感觉到了,他烦躁着。
闭着眼的聂骏平,缓缓掀开了眼皮,垂眸睨着她。
粉扑扑的鹅蛋脸正微仰起,直瞧着他,她漂亮的眸子中,现在写着担忧。
嗯。他没隐瞒,点头应道。旅馆出了点事,不过情况已经在我的掌握当中,应该很快就可以获得解决。
粗砺的指腹滑过她的粉颊。
我相信你有能耐可以解决任何事。朝他嫣然一笑,她的话十足表明了她对他的信赖。
我知道自己可以解决任何事,包括易叔那边……刻意的,他转移了话题。
这、这是两回事,不要混为一谈啦!她瞠眸白了他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将脸埋进他的胸口,她闭眼想睡了。
这动作,分明就是在逃避!拥紧她,聂骏平在心中无声一叹。在他还未解决旅馆被控告的事情之前,暂时没有心力谈他们之间这棘手的问题。
疲困的眼皮重新闭上,这件事还是暂时先搁置着吧!
易心妙被聂骏平拥着,两人又倦又累,很快便被睡意席卷,易心妙脑子开始昏沉起来,而聂骏平则是早已睡熟了。
可就在易心妙昏昏沉沉之际,门铃蓦地响起。
易心妙吓了一跳,从聂骏平的怀中跳了起来。
会是谁呢?
伸手揉着困眼,她看着一旁倦极的俊容,为了避免门铃声吵到他,她飞快下床,胡乱拿起了聂骏平向来惯穿、总是摆在沙发椅背上的蓝丝睡袍套上,迷迷糊糊的走到门口将门打了开来。
门一开,易心妙立刻像雕像一样,僵祝
爸?!老爸怎会突然从她眼前蹦出来?
老爸的出现让她脑袋出现一片极度紧张的空白。
你生病了吗?脸色怎会这么白?易德发直挺挺的站在公寓门口,担心的看着女儿发白的脸色。
他已经来日本三天了,这三天他都陪在大老板身边,到旅馆去帮忙处理一些事情,不过因为小老板忙于在外奔波联络事情,所以彼此目前还没机会照到面。不过既然来到了这里,他也还得留个几天,所以和小老板见面的机会还有,至于女儿这边他则是顺道过来看看,小住一天就又得回大老板那边去帮忙了。
没、没有哇,我只是……她看着老爸,挡在老爸面前,不知该说什么,更不知该不该让老爸进门。
咦?你身上穿的衣服好象是男人的……就在易心妙惊惶无措时,老人家突然推推眼镜,凑上前来,仔细盯着她身上的衣服瞧。嗯,越看越像。心妙,你不会是和男人在同居吧?突然大喝一声,易德发皱纹横生的脸庞布满怒气。
我、我、我……易心妙的脸色更白了。她看着老爸凌锐的眼神,吞了吞口水,回头看向虚掩的房门。
否认的话说不出口,她该怎么办才好?
你真的和男人在同居对不对?这双皮鞋就是那个混蛋的?语气更重。
易德发太清楚女儿,她不擅说谎,此时她惶恐的神情和粉白的脸色,都在在印证了他的猜测。
我养你养到这么大,还让你来日本读书,结果结果
易德发简直气坏了!他气得浑身颤抖,完全没想到自己如此严格的家教,竟然还是管不住女儿。
他心寒,非常之心寒。
爸~~我……易心妙更惊慌失措了,面对老爸这样激烈的动怒,生气到说不出话来,还是头一遭。
她努力想挤出一些话来平抚老爸的怒气,但是聂骏平却在这时候醒来,踏出房门丫
心妙,你在跟谁说话?****着上身,仅套着长裤,一身刚清醒的慵懒,聂骏平高大的俊影出现在房门口。
矮~糟!
孝小老板?!易德发怀疑是自己老眼昏花了,否则他怎会看见他一向崇敬的小老板,出现在自己女儿的房间?而且还衣衫不整,显然是刚刚起床的样子。真的是你,小老板?你怎会在心妙这里?你……和她……
易叔?聂骏平乍见易叔,相当震愕;但易叔老脸上的震愕,比他更是多上好几倍。易叔怎么有空来日本?来看心妙?
许是沉稳的个性使然,震愕只是瞬间,他是三人当中最先恢复的。聂骏平走上前,将傻在门前的心妙拥到身畔,他镇静而自若的面对一脸不敢置信的老人家。
该来的总算来了。只是他没想到情况会是这样,让他有点措手不及,改以临时接招。
大老板让我来帮忙一些事,这些天我都陪在大老板身边,没机会和小老板碰面。恭敬的先回了他的问话,接着才问:小老板……你和心妙有来往?看着自己女儿偎进小老板的怀中,这样的姿态……真失身分。
易叔,我们坐下来谈吧!怕老人家承受不了这突来的慌乱,他上前想要接过易叔的行李。
不用劳烦小老板,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易德发怎敢失礼?即使震惊过度,他还是严守主仆身分,执意自己提着行李,踏进这方小公寓。
老人家走到沙发前,只是直挺挺的站着,没有坐下。
聂骏平知道,易德发此刻还是执意遵守彼此身分上应有的礼数。
易叔,你先坐吧!请你稍等一下,先让我和心妙去换个衣服。要想改变老人家的想法,不在这一时。
小老板,这怎么可以,心妙她不能……老人家欲上前阻拦。他的女儿攀不起聂骏平这样身分的男人,即使他们已经暗自来往、过从甚密了。
聂,不好吧?!我爸……易心妙谨遵父命,不敢挪动脚步。
我不在乎身分问题。聂骏平用着比平时略显强硬的语气说话,接着不容易叔再反对,推着一脸紧张担心的易心妙,一同进入房内。
易德发凝着一张脸,脸色沉重万分。
没想到他一离开聂家宅院就兴冲冲地赶来看女儿,却让他看到了这样令人震惊的事情。
这怎么办才好?他该怎么对大老板交代?聂家是多有名望且富有的家庭,以聂骏平的身分和地位,适合的对象该是那些上流社会的千金名媛,而非他平凡单纯的女儿呀!
易德发忧心沉重的看着那扇紧闭着的房门。
聂骏平坐在双人沙发上,易德发神情凝重地坐在他对面。
聂骏平一派沈稳镇定,他不认为自己该为身分悬殊的蠢问题而放弃与易心妙的感情。
易叔,我和心妙交往有两年了,很抱歉,这两年来一直瞒着你。两人各自沉默面对,至于易心妙,则暂时被聂骏平留在房内,不准出来搅和。
聂骏平面对脸色益发沉重的老人家,语气歉然但十分沉稳。
小老板,我担待不起你的道歉,是我家心妙不对,她不该招惹小老板你……抬起眼面对眼前这英姿勃发极为出色的男人,易德发对他是欣赏而尊崇的。也是因为这份尊崇,让他必须谨守彼此的身分他是主,而他是受其照顾多年的佣仆。
易叔,心妙单纯天真,她不可能来招惹我的。语气稍稍沉了一点,他不能让心妙为他们之间的事而受到一点点的谴责。
他要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
那……
是我看上心妙,主动对她提出交往请求的。聂骏平眼神坚定,直视着老人家。请易叔放心将心妙交给我,我会好好对待心妙的这句请求是发自内心的真诚,他向老人家揖身恳请。
他的请求让易德发又陷入长长的沉默了。
聂骏平静候着,他知道老人家心头在挣扎,也在努力说服自己接受他和心妙在一起的事实。
室内凝窒的沉默气氛持续很久,躲在房内焦躁地来回走动的易心妙,一颗心更是七上八下。她不知道聂骏平和老爸谈些什么?更不晓得老爸的响应会是怎样?她很慌、很乱……最后只好贴着门,仔细听外头的动静。
但,怎么没声音呀?!
心妙她……配不上小老板的……终于,易德发打破了沉默。
他的神情带着冷绝,脱口而出的这句话,是他万分挣扎之后的决定。
聂骏平闻言,俊容蓦地一沉。
他没想到易叔竟是这样顽固8易叔,我从不在乎我与心妙之间身分的差异,这个问题在我们两个之间压根儿从来没有存在过。他尊重易叔,所以他认为自己有必要恳请易叔同意他和心妙之间的来往。
小老板不在乎,但我却认为这是个极为严重的问题。声量不大,但易德发的眼神却是坚定而含怒的。
他动怒的原因,是自己女儿太不识相,竟妄想攀上聂骏平这样一个身分高贵的男人?!
十年了,易家和聂家都维持着主仆关系,我深受聂老板的照顾,心中万分感激,因此我一心为聂家尽心工作,从来没有半点非分之想,而我的女儿也该是这样,她应该为自己找一个合适的对象,而不是高攀小老板你。
心妙该找另一个合适的对象?!聂骏平深深震怒,他无法想象心妙变成其它男人的,她只能是他的。
易叔,我尊重你,所以我必须征询你的意见,但这并不代表你老人家就能干涉我和心妙来往脸色阴霾,他的语气更沉了几分。
聂骏平没料到,他对老人家的尊重,却变成了搬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好,我不干涉。没想到易德发会这样响应他。
易叔……聂骏平微微一震,深沈黑眸对上老人家坚决的眼神。
叫心妙出来,我让她自己当面跟你说。
要心妙当面……聂骏平脸色铁青。
不是他对易心妙没信心,他相信易心妙绝对是爱他的!但现在情况诡谲,易心妙一向孝顺,纵使她爱他,但这份爱情却还存在着可能破碎的原因心妙做不出忤逆老人家的事来。
接着,换聂骏平沉默了。
要她出面吗?他内心万分挣扎着……
贴着门板听着动静的易心妙,几经犹豫之后,她开了房门出现在客厅。
爸……她的心一半是雀跃、一半是难受。
高兴的是,从刚才听到的谈话,她终于明白了聂骏平的态度,他对她是认真的,她真的好高兴!但令她难受的是,他的认真却得不到老爸的赞同,而且老爸非常坚持两人的身分差别……
接下来她该怎么办才好呢?老爸不会为了阻止他们来往,而动他那把老骨头和聂骏平打架吧?!
心妙,你来~~你亲口告诉小老板,你们别再来往了。易德发从沙发上起身,挺直站着面对女儿。
易心妙脸色骤白。爸,我……老爸竟然要她亲自拒绝他?!
心妙,别教爸为难。
为难?!他老人家正在为难自己的女儿呀!聂骏平眼神益发沈冷了。
易心妙被迫为难的缓缓对上他那双从她一踏出房门就凝视着她的深邃黑瞳,聂骏平俊容紧凝着,他的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盯得她头皮直发麻……纤白细指在腰前绞扭着,她屏着息,不敢开口。
她怕一说话,就被他那冷冽的眼眸给穿射身亡。
现在的他,神情很可怕,让她吓坏了!但是看看老爸,老人家不赞同的表情,还有那带着一丝疲 惫的坚决和恼怒,她更怕!
心妙,说话。易德发来到心妙的面前。
易心妙怔愣犹豫的脸对上老爸。这样近距离看着老人家,苍老完全落入她的眼中。
她不想拒绝聂骏平的心意,她知道自己深深爱着他,可她也不能忤逆老爸她很想为自己争取,但却不敢开口。
正当易心妙不知该如何是好,一颗心乱烘烘的,六神无主地陷入强烈挣扎时,耳边蓦地传来老人家一声轻叹。
她让老爸失望了?!父女俩目光再度相对。
看着老爸眼中浓厚的失望之情,她的心揪了起来,有点吃痛的感觉。
心一横,她深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对一直瞅着她,那冷沉目光未曾移开半分的聂骏平身上。
小老板,我……我恐怕、恐怕……只敢将视线范围触及他的胸前,不敢与他沉怒的眼相对。
不必看他,她就能感受到他眼瞳中的熊熊怒焰正向她烧过来,灼着她的心。
易心妙,你已经二十二岁,你有自主权。他压抑低沉的声音,也像火一样烫人。
我知道,但是、但是……但是事情并非这样简单,不是她想自主就能自主。
我要你自己作出发自内心真正的决定。
她真正的决定是要和他在一起,但她不能,因为老爸不同意。
我……她看向他黑沉阴霾的眸,看着他起身朝她走来。他混着怒气和微带恐惧的眼神令她的心惊跳一下,痛了起来。我们……不能……
他越靠近,她的心口越痛!
说,我们会在一起。双手抓住她单薄的肩头,聂骏平从来没有这样咄咄逼人过,这样的情绪是被逼出来的,他害怕会失去她。
小老板,请你放手,让心妙把话说完。易德发没上前阻止聂骏平,他直挺挺的站在一旁,保持着像往常一样的恭敬态度。
假如她将被你左右,那她什么都不必说了!可恶的!这一刻,他厌恶极了易叔的态度,沈眉沉眼的对着易叔怒吼。
如果易叔和易心妙非亲非故,这一刻他会将他老人家轰出公寓外。
易心妙推开聂骏平。聂,你不能对我爸这样说话他怎么可以对老爸吼叫、将他当成仆人一样使唤?!
你她真搞不清楚状况!聂骏平恶狠狠的瞪向她。
易心妙被他瞪火了,一股气梗在胸口,让她冲动地脱口说道:我们还是别在一起吧!我求你,放过我,我们现在就分手
她的话像一颗炸弹,炸碎了他的眼,他眼中的她瞬间破碎成片,他的心也裂了开来。
该死的!她竟敢如此轻易将分手两个字说出口?!惊心的痛漫上胸口,他锐利的眸瞇起,狠烈的瞪着她。
他错看她对他的心了吗?这一刻,聂骏平强烈的怀疑了。
易心妙将话说出口的瞬间,也傻掉了。她怎么会这样冲动?!
聂……她想开口解释,但是他的脸却偏开。在他撇开脸的剎那,她看见了他眼中布满了不敢置信的沉痛。
易心妙想上前抓住他,但易德发却站了起来,不由分说的将她往房内推。心妙,你进房里去。
爸,你让我们单独谈一谈,我们、我和他……
进去。易德发将房门关上,挡在房前,不让易心妙有机会解释,更无视她拍动门扇的吵闹声。小老板,心妙该说的话都说了,接下来你有什么决定?
老人家很冷静,他从头到尾都认为自己的坚持是对的,他的女儿高攀不起像聂家这样身分高贵的人。
什么决定?!哼,他想亲手掐断她纤细的脖子,算不算一个好决定?
聂骏平在心中冷冷一哼,强忍着心口剧烈的痛楚。
小老板……老人家坚持要得到一个响应。
聂骏平缓缓回头,看向一派冷静的老人,在一段冗长而诡异的沉默之后,他凝着冷沉的声音开口了。
易叔,你离开『荷屋』吧,我们聂家不需要你了。走到玄关口,他打开门离去。
对于聂骏平的决定,易德发无言接受。
聂骏平,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爸?!我爸对『荷屋』尽心尽力,从来没有易心妙从房内跑出来,气愤不平的为老爸叫屈。
砰!
聂骏平用沉重的关门声,响应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