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一紧,她忽而觉得面前的男人万分可怕,就如一只深藏不露的老虎,纵然假寐,你却不知它何时会咬你一口!
“妾身不懂王爷的意思。”硬是将胸间的恐惧逼退了下去,她暗自定了定神,强自镇定道。
冷不防一声闷哼从他鼻间溢出,穆子墨突然逼近了两步,冰冷地右手狠狠地握住了她的下巴,脸色异常难看。
“是吗?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来人,将她们抬上来。”冰冷的声音隐约透出几分戾气。
李容儿惶恐地向后退了一步,目光在瞟到两具被抬上来的尸体后,心中一震。
“去看看她们是谁。”轻蔑地睥睨了身前那张造已害怕却强作镇定的脸一眼,他忽然感到一阵厌烦,索性离她远了些,一脸面无表情地背过了身。
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李容儿不放心地再次望了他一眼,这才走近了过去,右手颤抖地抚上盖住尸体的白布,生是不敢掀开。
见身后人迟迟没有反应,他突然冷笑一声,霍地转过身,阴狠地望着她。
面上突然一阵心虚,那两道森冷地视线仿佛立刻能将她撕成两半。
"主子,您就快些掀开它吧."这时,身边的丫头扑通一声直直地跪了下来,满脸担忧地望着自家夫人。
微微蹙眉,她迟疑地看了跪在身边的丫头一眼,索性闭紧唇,蓦地重重掀了开来
两张泛着青紫的脸腾地一下映入眼帘,狰狞的面孔上,两双眼珠翻白暴起,煞是吓人。
心下猛地一惊,双膝早已直直地跪在地上,李容儿面色死白地低下头,嘴唇张了张,却生是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这两张脸,你不会陌生吧?!"轻蔑地扫了她一眼,穆子墨不带一丝感情地望向她。
胸口一股冷意直蔓延到心上,她怔了怔,仰头间,眼眶早已红了两圈。
"王爷,容儿该死,可是这么做也都是为了王爷啊!既然是孽种,为何不趁机早早将其"后面的话她还没说完,‘啪——’一声狠狠的巴掌声在她脸上炸开,李容儿顿时彻底愣在了那里,脸上火辣辣的疼,眼泪在眼眶里面不断地打转着...
冷漠地扫了她一眼,穆子墨这才缓步走到身后的椅子上坐下,居高临下地望着面前一边脸高高肿起的女人,嘴角冷不防划出个阴狠的弧度。
"李容儿,这天下怕是只有你敢当着本王的面称本王的孩子是孽种!"冷笑一声,右手一伸,他忽地慢条斯理地拿起茶案上的水喝了一口。
这边那李容儿一听,浑身竟像被抽干了一般,跌坐在双腿上,一时无不震惊地望着说话之人。
眼前的一切皆大出她的意料,她甚至没有作好准备如何来消化这突如其来的一切!
"王爷,饶命啊,求您饶过我家主子,这一切,这一切都是奴婢使的主意,王爷要怪罪就怪罪奴婢,夫人她肚中还有王爷的骨肉,王爷,您"这时,李容儿身边的贴身丫头急忙不住地磕着头,声音凄厉无比.
嘲讽地看着眼前一主一仆,穆子墨继续将玉杯中的茶喝完,忽地将玉杯重重地掷在地上,森冷地喝道:"好一个忠心的奴才,既是如此,本王也就成全你,来人,将她带下去,乱棍杖毕。如有求情者,同样—死。"
说完,一挥手,脸立马转向另一边,甚是厌恶地看向一侧吓呆了的李容儿。
心腾地沉到了谷底,她痛心无奈地望着自己最亲近的丫头被带走,心如泣血一般。
她,果真是不懂他的!
满意地瞅了吓傻了的女人一眼,穆子墨霍地站起身,重新走近了她,忽然弯下身,冰冷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过她脸上惊人的掌印,勾了勾嘴角道:"别再打他的主意,今日,本王看在你肚中孩子的份上暂且饶过你,若是你再执迷不悟,那么,下一个就是你."说完沉沉看了她一阵后,甩手离去。
浑身的血液瞬间凝结了起来,她面色苍白地望着那个消失的身影,登时心如死灰。
骆莹莹,我李容儿在此发誓,日后若有机会,定让你万劫不复!狠狠地咬住了下唇,那双绝望的美眸中悄然蒙上一层浓浓的恨意。
寒风凄凉,吹在面上冰冷一片,摸上去原来是泪……
"冉儿,冉儿"身子不安地扭动着,嘴里呓语不断
初冉满面担忧地守在一边,不时拿帕子浸湿了敷在她额头上.
这原本好不容易将孩子顺产下来,可怎知,被那两婆子一闹,这主子却是染上重寒了,生生昏迷了三日还没清醒过来.
心中忧虑着,她又冷不防看了躺在另一个小床上的婴儿一眼.
正欲过去加床被子,右手猛地被人一拉,惊诧地转过脸,却见自家主子腾地睁开眼,一脸惊恐地望向自己.
"孩子呢?!"死死地抓住初冉,她猛地喊了一声.
脚步一怔,初冉慌忙背过身子忙不迭走近了,面色十分激动地望着自家主子,眼泪瞬时浸满了眼眶。
心中千万情绪突地涌上胸间,一时哽咽着竟不知如何开口。
骆玉华使劲地眨了眨眼,右眉不觉挑高了些,示意她说话。
“小姐,您别着急,小王爷他好好的在这儿呢,您看那边小床里。”眼圈又红了几度,她忙将右边不远处的小床推了过来。
舌头艰难地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她急忙倾向前,目光一动不动望着那张小床慢慢挪动。
“是儿子?冉儿,把,把他放到我身边来。”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她的声音不觉颤抖得厉害。
双手迫不及待地接过孩子,原本发干的眼睛缓缓溅出一些泪来,落在了孩子的脸上,悄然滑落
你为什么一定要是男孩呢?!若是女孩,那该多好!视线渐渐模糊,她抱紧了怀里的小人,神色越来越悲戚。
如今这是穆子墨第一个子嗣,又是长子,这往后得面对的明枪暗箭只能多,不会少。
胸口又是一阵烦躁,她小心翼翼地抚了抚孩子的脸颊,目光在触及那脑门上几根稀疏的毛发时,心中又是一痛。
“小姐,您别难过了,如今小王爷也平安无事,虽说这身子是弱了些,不过好歹也算是富贵命。”将骆玉华身后的枕头弄高了些,初冉又转身搭了条小毯子在孩子身上。
骆玉华点了点头,双眼满是感激地望了她一眼,心中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这个孩子,她在现代盼了那么多年都没盼来,如今在这无亲无顾的地方,老天却生是赐了个孩子给她,想到这之间重重酸涩怎能不叫她心伤?!
“冉儿说得有理,这个孩子如今成了我的命根子,任委屈谁也不能让他受一点伤害!”嘴角悄然绽放出温馨的笑容,她将裹着孩子的被褥拉紧了些,这才敛眉忽然转向初冉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孩子,你又是怎么找到的?!”
她虽然昏迷了好几天,可这脑子却一直清醒着,心心念念的都是她的儿子。
如今见自家孩子已竟平安回到身边,虽说心里稍稍舒坦了些,可李容儿的这笔帐她却牢牢记在心头!
这次,只怕她是做得太过分了!
“小姐,说起这事倒也奇怪,那****按照你的吩咐追出去,却是追到后园子里见孩子被放在一处长廊地上,周围一个人影也没有。”说着奇怪地望向自家主子。
目光沉了几分,骆玉华转头复杂地望了她一眼,心头暗自揣思道这事情着实有些古怪。
“孩子没被换吧?!当时周围真的一个人也没有?!”心中微微有些不安,她慌忙别过头检查起孩子身上。
“小姐放心,这小王爷是冉儿看着出来的,当时不会错。您瞧着,腋窝下那个红色的胎记还在呢。”好笑地望着自家主子紧张兮兮的模样,她一面说着,一面拿了件衣裳套在骆玉华身上。
心中的不安这才稍稍下去了点,她小心地检查着孩子身上,却也并没发现什么伤处。
纵然这事有蹊跷,可是孩子却没有半点受伤,只怕其中的玄机很难参透,不过唯一值得她安慰的便是:那人想必也不会对她儿子有敌意。
如此甚好!
“对了,小姐,这小王爷的名字您要不要问问王爷这事?”按照规定,穆子墨必须给孩子取名号的。可是如今这些日子,他却没有派半个人过来递消息
心中一黯,她不免悲悯地看向自己的骨肉,胸中瞬时充满了愧疚和苦涩。
她曾多少次幻想过她与那负心男人的孩子,幻想着他们的生活将会如何如何地美好,可是那个男人一句话将一切都打碎了。
而如今,面对这样一个新活的小生命,她却必须背负得更多。
“名字?!”目光一凛,她悄然望向窗外,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起来,嘴唇张了张,老半天才吐出三个字:“欧阳锐。”
日子这样混混沌沌地过了一个多月,穆子墨也从没有来过,就连派个小厮来过问一下都觉得吝啬。
这当儿,李容儿那派人倒是送了些补品和坐月子的什物过来,只不过每次都被初冉处理了。
在清醒后的第二天,她听说了那两个婆子无辜失踪的事,心里冷笑了一声,竟也懒得再去分辨其中的是是非非。
“冉儿,眼前我身体估摸着还有一个月工夫就能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交代你办的那些事可有打听?!”若不是因为这场病,她也不至于落下病根,直到一个多月了身体却仍然显得十分虚弱。
在此期间,孩子倒也长大了些,如今一个月多月了,却不见王府内有任何异常的动静。
那穆子墨据说大婚后,夜夜宿在唐香儿那儿,这样隆重明显的宠幸,倒也使得那个女人十分太平,地位一而再,再而三地上升。
“小姐,冉儿已托人去办理这事了,只是,您为何急着将那些少爷送的嫁妆东西都变卖了?!”眼睛睁大了些,她不觉将喂着孩子吃东西的右手放下了。
目光温柔地扫过那张略微长得丰满了些的小脸,骆玉华轻轻起身,拿了块帕子擦去了孩子嘴角的水汁,面容十分温柔。
“我们必须走。走就必须筹集盘缠,而且必须离开京城,离得越远越好。”笑呵呵地逗弄着孩子,那张充满慈爱的脸下却装着一颗坚定的心。
如今,她不再是一个人,纵然她有三头六臂,孩子却生生是她的软肋。
为了他们的未来,她迟早也必须迈出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