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这段,村里发生了好多事。大事大得让你咋舌,小事怪得出奇。比如,乌金岭煤矿又要开张了。王小波和老虎又神气十足的出现在村里,那车黑明锃亮的小汽车驶过村街时,晃得村民眼睛发涩。不知从哪招来的两支包工队开进了村里。
晚上我去门市部买烟时,就碰见进进出出的民工在买生活用品。门市部的老张头站在凳子上收拾柜台上的烂纸箱,下面一个收破烂的提着称不停的张望。老张头看我进来问,煤矿又开了?
我说,你问我,我问谁?
老张头叹息一声,感慨地说,胳膊扭不过大腿啊!
说这话我就来气,我就和老张头别上了。我说,谁是胳膊?谁又是大腿?你闹反了!我们才是大腿!
老张头辩道,还管胳膊大腿的,大腿又怎了?大腿顶个屁!
我说,好戏在后头哩!
老张却说,我等着,看有啥好戏!
我从门市部出来,心里还是生气。我埋怨起“三只眼”来,邢台市事情闹到啥地步?怎不见有动静?
还有一件怪事。金花自从搬到新房后,家里闹起了鬼。她感觉一个人住进楼里,和在山上住差不多,晚上一直隐隐约约听见有人敲门。她害怕,天明后,她就去找小冬妈述说。小冬妈恰好也有心病,夜里常做恶梦,不是有人在后面追她,就是小冬拖着她走。相同的遭遇,使俩个女人一拍即合。金花说,小冬的魂没个着落,到处晃悠哩。小冬妈说,谁知道!丧事都办了,怎会这样?金花就出主意,乡里有个法师会打铁花,超度超度小冬的灵魂吧!钱我出。小冬同意了。上午俩人便悄悄的去了趟乡里。晚上村民大都入睡后,乌金岭上便架起一个锅锅来。铁块化成铁水后,法师便的扬手将铁水撒向天空。就听见咚咚的声响,千万朵桃花便在山上开放了。一个沉沉的声音便在山间回响:小冬,走吧!小冬,你走吧!
村民分明是听见和看见晚上的情景了,第二天清早的饭场上有人便议论开了。
黑夜谁家放炮来?
啥放炮?是放铁花来!谁家?除了金花家有那个闲钱,还有谁家!
真是吃饱了撑的!
村长听到议论,喊我过去说,都啥年代了,还搞迷信!去金花家教育教育她,这事要在全村通报!太不像话了!
我奉命赶到金花家时,大门还没开。我狠劲敲门,里面只见应声,不见有人出来。
门开后,我捡一句难听话对金花说,怎了?晚上扎腾累了?半前晌了还不起床?
金花吱吱唔唔半天说不出一句正经话。
我严肃地说,打铁花是迷信,你不知道?
金花狡辩说,听谁说的?没呀。
我说,谁说不谁说的,谁还不清楚你家干了啥!
金花这才说,没办法,小冬的魂天天来捣蛋,搅的我心慌火燎的,这也是除除疑。
我说,这可是迷信!村委决定全村通报你。
金花求我说,以后不搞不就行了?
我说,不行!你知道对全村影响多坏?
金花生气地说,通报就通报,有啥了不起!还能通报成我村干部?
我看金花态度生硬,一时半时根本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换个话题说,一个人住孤独,叫回儿子来嘛!
金花诡辩的说,那可不敢。听说了吧?煤矿王老板和老虎那不死的正找他哩,叫回儿子来,不就送到他们口里了?
我说,也是,等等叫回来也行。
从金花家回去,我便写了篇材料,题目是:“金花姐妹搞迷信影响极坏,村委决定树正气全村通报”。经村长看过后,我抄写在村委大院的黑板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