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七回讨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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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孙国解忧公主又有书信来,称匈奴无理。言:“匈奴复连发大兵,侵击乌孙。使使谓乌孙‘趣持公主来!’欲隔绝汉。昆弥愿发国精兵五万骑,尽力击匈奴。唯天子出兵以救公主、昆弥!”没想到这匈奴竟然逼迫乌孙交出解忧公主,自从肥王昆弥翁归靡娶了解忧公主,为昆弥生下了长子,那匈奴夫人自然怨气已深,为了自己儿子将来能成为昆弥,她自然想法要让解忧没有容身之地。
匈奴乘着大汉天子初立又屡次犯边,一改忍让的态度的时候到了,病已毕竟是少年天子。
霍光说道:“陛下,这事情必须三思。”
夜色之下,弟史焦急地等在驿馆,她随着乌孙的使者来到了大汉,乌孙国现在处境艰难,母亲来乞求大汉出兵。她没见到他想见的人,因为人家根本不想见她。当初她是逃走的,没有告知霍家,如今又死皮赖脸来,怎么又说得出口。于是孤独的她唯有琵琶解忧,她的愁都化成了这乐声。
夜色中有笛声响起,悠远却又熟悉。弟史抬头看见了房门口站着一名身着素色青衣的男子,笛声正是他吹奏的,似乎在和自己的琵琶声。
琵琶声断,那笛声并没断,这个年轻人边吹边盯着弟史看,但是他的曲调却变成欢快的了,与弟史的刚才琵琶曲完全不合。
“你是什么人?敢随便进来。”弟史似乎生气了,这欢快的曲调完全是此人幸灾乐祸的内心,不管是什么人都该骂。
“弟史,你认不出我,总还记得这根笛子吧。”病已说道。
“你的笛艺一点都没进步。”弟史说道:“病已,你心思不用在这里休想让人夸。”
“是啊,虽然我的心思一直没放在音乐舞蹈上,但是我知道你来了,自然是有朋来,心中乐之,哪来那么多愁,我听说西域的音乐欢快,真不明白你怎么会不喜欢这种欢快的乐曲,你和绛宾都这样。”
“绛宾也回来过?”弟史问道。
“他回去了,他是国王,怎么能不回去?”病已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弟史问道。
“我本来并不知道你来,刚才经过听到你的琵琶声,被琵琶声吸引,于是进来看一看,其实这里只要有钱就能进来住。”病已说道,其实这种地方只要多花点钱谁都可以住。
“我这是愁的,父王希望大汉早日发兵。”弟史说道,“但是我心存胆怯,不敢去面见霍光大人。”
“弟史,您是乌孙国的公主,想必这次来长安是乌孙昆弥和解忧公主的安排,解忧公主是大汉的公主,你也是大汉的世亲,按族里辈分说,我也要叫你声姑姑,如今姑姑家有难,出嫁的姑奶奶受人欺负,难道娘家人能不伸出援手,大汉不能不出兵,至于霍大人那边,姑娘只要具以力争就行了,其实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霍大人也不是一个心眼小的人,他一定会接受你的请求的,只要姑娘能把理由说给他和各位大臣,令他们觉得此事现在迫在眉睫,那么朝廷即刻就能派兵征西。”
弟史点点头,说道:“怪不得冯夫人说让我见霍大人尽管直言之间的利害关系。”
“你是来搬救兵的,要知道这时间可贵,不妨让我现在就送你去霍府,这样可以节约时间。”病已说道,“门外,我的马车停在那边。”
弟史也是换了身男装,这是乌孙贵族的华服,吩咐随从准备好礼物,就带了一名高大的乌孙勇士骑马跟从,自己直接上了病已的车,这是辆不起眼的车。
“这么晚了,我们怎么去见霍大人?”弟史说道,“其实我这样很不礼貌。”
“话虽如此,但是我听说战场上容不得拖拖拉拉,解忧公主性命交关,她是你的母亲,大汉的公主,她失了面子就是大汉失了面子,她如果有闪失,大汉将有何威严立于西域?你也对不起你母亲千里迢迢送你来大汉,你是她的长女,她最信任的人。”病已说道。
弟史觉得病已不一般了,这几年不见,似乎不同一般。
霍府的正门当然进不去,这都二更了,边门守门人还没睡已经不错了,其实霍光家的这扇边门是专门为突发事件准备的,一般晚上都有人守着。病已并不是第一次来,所以看门人邱伯认识他,当然他每次来都是偷偷的,因为看门人无需知道他真实身份。
“邱伯,帮我通报霍大人,说我带了个重要的人人前来拜访他。”病已说道。
“我看霍大人房间等还没灭,您自个进去吧。”邱伯看了一眼弟史,这霍光府里有几个胡人来拜访的事不是没有过,只是这胡人少年长得太好看,高鼻梁,大眼睛,皮肤也特好,不像一般胡人那么粗糙。
病已看了他一眼:“邱伯,我这是正经事,麻烦你别走开,恐怕等下还会有几位大人来。”
霍光一直没有睡,他也在纠结,匈奴与汉停战已经有段时间了,这些年也没有大的战事,总体上自从汉武帝后,匈奴人还是不敢冒犯大汉的,如今他们竟然这么对待解忧公主,其实就是对大汉的冒犯,虽然他们是怕匈奴夫人儿子泥靡的太子地位不保。乌孙虽处西域,但是两位夫人之争就是两国之争。
皇帝夜访带来了位年轻人,从服饰上就是乌孙的贵族打扮。
作为皇帝,刘病已当然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主位上。
吃惊的倒是弟史,她看见霍光给病已行礼,只是病已暗示道:“寻常来访,大人不必那么多礼节,这件事非同小可,我还叫了杜延年、苏武和常惠来这里,这件事我们要早定主意才行。”
霍光问道:“你是否就是乌孙的使者?”
弟史说道:“我就是解忧公主的长女弟史,霍大人安好,我娘特地让我来赔礼道歉。”
霍光笑道:“解忧公主识大义远嫁乌孙,天下人都知道。我岂能心里还放着这点小事,其实我是真的喜欢姑娘你,只不过那个小混球不懂事,姑娘本来应该向我说明,这样我们之间就不会有误会。”
病已说道:“弟史姑娘,我早说过了,霍大人是不会计较这些的,等一会人都来了,你尽管说明利害关系,明日朝堂之上自然会决定出兵之事。”他突然看到弟史用奇怪的眼光看自己,于是站起身,说道:“弟史姑娘,你慢慢与霍大人细说,我出去看看。”他不想正面回答弟史那奇怪的目光。他虽然是皇帝,但是很多事都做不了主,不过霍光还算对自己不错了,可再是个不错,做不了主的天子毕竟没什么面子。
邱伯蹲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病已也蹲到了他的身边。
邱伯一下子站了起来:“公子,你这使不得,让大人看见了要挨骂的。”
病已一把拉住了邱伯,说道:“其实面子算得了什么,不就被那个老家伙骂几句吗?不会疼的,好端端站着多累人。你年纪也大了,身体要紧。”
“是啊,我们大人算是好人了,不过我犯了错,管家罚起来他不留情。”邱伯说。
“大人绝对不会说,我也不会说,你家那管家现在正睡得舒服呢,哪里还有空出来看你偷懒没,就算我们喝点酒也没问题。”病已说道,“我身边就有一个酒囊,刚才在驿站灌的马奶子酒,要来点吗?”
邱伯眯了个眼睛,说道:“不要多,就一杯,等下大人们来,给他们看见就不好。”
病已说道:“等下,你别说我在这里,我到你门房去躲着。”
“公子,你不进去?”邱伯觉得很意外。
“霍大人要听真心话,不想让我干扰了他们。”病已说道。其实他自己不愿意把自己杵在他们中间,这样他们很难发表自己不同意见。大臣之间讨论什么也许知道得太清楚,反而是件烦心事,何况现在自己对处理这种事情还是不怎么有经验,还是听个结果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