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回诉说
尚冠里四周都有门,不过有扇门夜里都不关,但是王家的门是关着的。车停在了王家门口,病已却没有下车,长乐回头看了看,原来他拥着暖裘睡着了。正在迟疑中,门开了,楼上却下来一个人,他认识戴长乐,原来是王舜。
“我正准备睡,听到巷子里有马蹄声。这么晚了,怎么想到来我这里。”王舜说道。
“不是我,是他,”戴长乐指了指刘病已。
“这衣服上有少许迷香。”王舜说道:“怪不得他睡着了,不过难不倒我。”说完就把病已从车上背了下来。
他被送进了嫣儿的房间,王舜把他轻轻放在了妹妹的床上,却忍不住伸手把他的头发轻轻拨开,乌黑的头发之下是一张白皙的脸,双目紧闭,他一直没留须,所以看上去如同漂亮的女子。王舜呆呆看着,嫣儿一把拖过哥哥:“看什么,陛下本来长得就漂亮。你不要迷糊了,刘家的这些公子哥大多都是美女所生,所以都长得不难看,就是前阵子杀姬妾的刘去长得也漂亮得很,陛下母亲更是长安少有的美人,他能不漂亮吗?”
“妹妹,你不动心吗?”王舜说道,“只要生米煮成了熟饭,他就逃不掉了。”
“哥哥,你妹妹不是关在深闺的女人,我和病已本就从小一起玩大,你真是少见多怪,爱一个人,并不是一定要他为自己做些什么,何况我真是个不祥人,还是应该远离病已。”嫣儿说道。
“你傻了!”王舜甩手出去了。
病已听得都是真真的,他的手轻轻地搂住了嫣儿的腰,这腰算不得小蛮腰,嫣儿的两之手放到了他的手上,用力扳开了他的手,回过了头,压低声音说道:“你,我没兴趣,我是答应帮忙的,但不是一辈子。”
病已一下子拉住了王嫣的手,说道:“你我应早是夫妻了,你不是朕的王婕妤吗?这都没事了,何来的不祥之说。”
“王婕妤……那就是装个样子的,上天是知道的,我知道我不能真的那样,会害您的,陛下,说实话,我真是不祥人,我以为我如今已经是嫁过人了,应该没事了,谁知父亲刚为我说上一门亲,对方也接纳了我,结果只是一晚,他也丢了命。”
“又一个?那么邪门?”病已吃惊道。
嫣儿说道:“这辈子我就不该是个女人!”
“我还不如你,你至少自由自在,最多就是没人敢碰你,我是人人都能欺负我,他们心里根本没有把朕当作天子,觉得我是他们的一个玩物。”病已说道。
“你本来就是他们的一个棋子,用来扳倒昌邑王的,霍光选你,是因为你没有依靠,可以为所欲为。”王嫣说道。
“霍光不会那么想的,是他周围的人,嫣儿,你想多了。”病已说道。
“我虽然不懂,但是没有他的纵容,他们怎么会这样,一个个嚣张跋扈。”嫣儿说道:“这段时间,我就是在盯霍家的事。”
没想到嫣儿回家后竟然还会去盯着霍家,嫣儿轻轻用手把他脖子上的红印擦去,低头在他身上闻了闻,说道:“你是受女人欺负了吧!瞧你小样的,自己都不擦干净,我可不愿意做这种事。”
“我想说些事,却又不敢说,心里窝火。”病已说道。
王嫣微微把眉毛一扬:“你就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放在心上做什么,自己难受没意思,这霍显小人得志,你觉得不舒服,就少看几眼。”
“难道你知道霍显的事?”
“她就是瞒着霍大人,恐怕别人都不瞒,她喜欢什么整个长安的人都知道。”王嫣说道,“我以为你很清楚,还以为你早就……”
“胡说,我哪能看得了这样的事,我替霍大人不值。”病已说道。
“霍大人也许是装糊涂,你难道想捅破?”嫣儿说道,“我劝你不要那么做,狗急了都要跳墙,你的羽翼未丰,难道想鱼死网破?”
嫣儿说得有理,只见她拿起一把梳子,替病已挽了一个发髻。
“你回宫吗?平君也想你了,她有喜了,身体又不好,这偏偏华婕妤也有喜了。”病已说道。
“恭喜陛下,平君姐姐身体不好就要调理,我现在不想回去,不过我师姐淳于衍正想找一份差事,我把她介绍给你,替皇后调养身子,她可是长安城中不错的女医。”嫣儿说道:“她曾经说过想能够有入宫的机会见识一下。”
“怎么外面的人都认为宫里好,偏偏我认为就是外面好。”病已说道:“以前我不用想别人图我什么,而现在要想,这还是要看人脸色的,日日如同芒刺在背。”
嫣儿为自己在地上铺了一床被褥,说道:“大不了,你多出来走走,有我们那么多兄弟在,开心还不容易。”
病已拽过被褥,说道:“既然是兄弟,何必介意睡在一起,你放心,我那么硬的命,不怕你这颗煞星。大不了不过那条线就是了。”
嫣儿的心里真是又喜又酸,他还是介意自己但是又在关心自己,哪个少女不想有人喜爱自己。其实他的气息还不能算陌生,但是嫣儿始终没胆量把手伸过去,只是盯着病已的眼睛。
“不用这般扭捏吧,就和以前一样。”病已说道。
以前,以前嫣儿还没长大,细君也没长大,有时会一起挤在平君家的炕头上。要是大家都不会长大就没有那么多烦恼了。
“细君还好吗?”嫣儿问道,她已经很久没看见过张细君了。
“不好,霍禹小子经常欺负她,我也不敢去看她,听邱伯说,她被关在她住的屋子里,不能随意走动,霍府人人都可以欺负她。”说道这里似乎又是伤心。
嫣儿连忙岔开话题,说道:“弟史姑娘这两天天天来看我,身边跟着好几个公子哥呢。昨天傍晚彭祖也来了。”
“我也有段时间没看见彭祖了,整天看那些文书都快忘了旧日的朋友了。以前就数他最大方。”
夜深了,王嫣没有再搭话,病已一看,原来她也累了,靠着自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