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回生女
太后住在长乐宫里的长信宫,霍显和女儿们一般都是随意进出。因为连皇后都不管,这里没人可以管她们了,因为她们才是这大汉朝的天下第一女眷,他们霍家随意占的地方谁有胆告他们。
正月,皇后生了一女,这是第一个女儿,皇帝刘询却有点失望,他要的是男孩,只有皇后子嗣旺,她的地位才将更稳固,毕竟儿子才那么点,这万一有个闪失,平君随时会被人取代。
“陛下,女儿很漂亮,将来一定有很多人喜欢。”许平君抱着女儿,这个孩子真是漂亮,雪白粉嫩,红红的嘴唇半张着。
刘询的脸上有着那么一丝不快,许平君怎么能看不出,于是说道:“陛下,她是您的骨肉,就算是女孩也应该喜欢才是,你没见我生她也不容易。陛下,我们还年轻,来日方长。”
“她要是一位皇子多好。”刘询叹道。
“陛下,您可以完全把她当作儿子看待。”平君说道:“我爹爹不是一直这样吗?”
“女儿要出嫁的,傻娘子,朕舍不得她以后离开。”刘询说道,他已经缓了过来,自己为什么要嫌弃女儿呢,这孩子挺好的。
平君虽然很虚弱,但是对女儿却是喜欢得很,可是这个孩子一直哭,哭个不停,她却舍不得保姆抱她离开自己。
淳于衍奉旨进宫伺候皇后,她其实心里不希望进宫,可偏偏皇后还是想到了她,皇后失血过度,脸如一张白纸一般,这里除了婴儿的哭声,一切都静悄悄的。淳于衍的手在抖动,她明白自己要下手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可自己一直下不了手,附子已经藏在了自己的身边,这不是毒药,带在药箱中没有人怀疑她的目的。
“皇后,小皇子真可爱。”淳于衍说道,她这是在掩饰心中的慌乱。她当着皇后的面把附子加进了药罐中。
许平君看着自己的女儿,但是她没有否定淳于衍的说法,她是多么希望这是一位小皇子,自家是女孩,从小父亲许广汉就希望自己是个男孩,如果自家还是生活在外面,第二个男孩应该跟着许家了,不过现在她是个女孩,和自己一样是女孩,好在她有哥哥,可以安心做她的小公主,将来也许还有许多弟弟妹妹。她是皇上的第一个公主。
“皇后娘娘,该饮药了。”淳于衍说道,她已经尝过药了。
平君看着小公主说道:“娘要快快好起来,替你爹多添几个弟弟,这样你哥哥就不会寂寞了。”说完就把药端了起来。
淳于衍心都吊到了嗓子上,看着皇后把药一口口咽了下去,然后躺回了床上,过了片刻,许平君只觉得口干舌燥,于是问道:“大夫,我口干浑身发热,是否有事。”
淳于衍知道药起作用了,于是说道:“皇后娘娘,这应该没什么大碍。”
平君浑身难受,可女医却说没事,也许这是正常反应,她不是娇弱的人,她再也没问什么,只是觉得大颗汗珠流淌下来。
宫女问道:“大夫,皇后要不要紧?”
淳于衍狠了狠心说道:“我也吃了药,没有什么反应,莫不是皇后生产时受了产后风。”
宫女们连忙跪下,说道:“请姑姑救皇后。”
淳于衍于是假装忙碌起来,就算能救也不救,其实她只想拖延时间,宫女们哪能知道她在做什么,只要药性发作充分,皇后身体身体受到损伤,自己的目的就实现了。宫女们去请来了御医,但是一时半刻也查不出什么。
眼看着一个时辰过去了,宫女们都看皇后没有什么起色,只见她两眉紧锁,样子很痛苦。刘询陪在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都不能说什么。
听说皇后生下了小公主,华婕妤自然来访。平君不愿意见到华婕妤,她与自己抢皇帝,就算女人的小心眼,但是她是皇后,不能有那个心眼。
孩子在摇篮里哭着,平君觉得痛苦很难熬,却看见华婕妤并没有离去,她挺着她那个大肚子跪坐在自己床前,两眼泪汪汪看着自己,于是招呼她道:“傻妹妹,这是女人的关,你也要这般,我们做女人的只有忍。”
“姐姐,我知道你本不想见我,我想说件事,我知道这是女人的关,但是我不说出来,姐姐会责怪陛下的。”华婕妤说道。
刘询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说比我好。”
华婕妤哭着说道:“娘娘,陛下与我之间什么都没发生,我没有怀孩子,这是假装的,请姐姐原谅。”
“傻妹妹,我怎么会因为这件事责怪你,你也是陛下的女人。”平君说道,汗水已经浸湿了她的小衣,她轻声说道:“也许是我罪过太多了。”
“你什么都没错,”刘询说道,“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的。”
“我知道我的事,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怜的女儿求你照看。”平君不知道能把女儿能托给谁。
“我会把她当作自己的孩子的。”华婕妤说道。
“平君,你别想得太多。”刘询说道,但是他的心中却不是那么想的,他现在很迷茫,他宁可是小茅屋中那个病已,也想换回平君的性命。
“女人生产本来就是凶多吉少,我已经很满足了,我一个贫民女子竟然可以做皇后,我有儿子还有女儿,陛下,您看见她就会想到我,她长得好像我啊。”平君说着说着就闭上了眼睛。
哭声响了起来,宫女宦官都哭成了一片,皇后对大家都不差。年轻的皇帝紧紧搂着他那年轻的皇后。
上官太后住的长乐宫长信宫中似乎并没有什么动静,上官小妹静静坐在殿门口,她已经很久没出院子了,这里也极少有人来,虽然有人借着陪她的名头住到长乐宫来,但是她们未必是真来陪自己的。华婕妤没有回来,甚至她还命人取走了自己的东西,她竟然不辞而别搬走了。
“我们婕妤说,陛下要她照顾新生的小皇子。”回来报信宫女说道。
上官太后还是一个年轻人,却要与这孤寂为伴,不免热泪满面,她摸了摸肚子,这孩子会有名分吗?也许根本不会有,那么他要一辈子躲着人吗?是自己太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