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回秋后处斩
犯人一般都要在秋后行刑,夏侯胜一直没有迎来行刑的日子,这个秋后估计也不应该有人来砍自己的头,倒是邻边上的牢舍中两位年轻人这两人变得坐立不安起来,虽说他们已经做好死的决定,但是毕竟谁也不想死。
黄霸已经适应这种等待的日子了,这好端端的机会就被那两个傻瓜丢了,可那两个傻家伙还不至于要寻死吧。
夏侯胜新收的学生带着吃的来了,黄霸看见病已朝这里走来,手上有那么只食盒。
“先生,我想先去为霍孝和魏方送行。”病已说道。
“应该的。”黄霸想到方才就想着美食,没料到这美食不为自己准备的,不过和将死之人又有什么可以争的呢?病已已经看到了黄霸的表情,于是说道:“我也为夏侯先生和先生你准备了酒菜,供你解馋。”
病已拿出一部分酒菜后就拎着食盒离开了这间囚室,而夏侯胜却没说过一句话。黄霸却大口吃了起来,等吃了半饱才发现夏侯胜什么都没吃,再仔细一看夏侯胜满脸愁容。
“先生!您怎么不吃点?”黄霸说道,他从小没那么多礼数,所说跟着夏侯先生学习了一段时间,但是还是显露出本性来:“是不是,我不懂尊卑?我这就改,请先生用餐。”
夏侯胜说道:“将死之人,还哪有那么多的架子。”
“死?”黄霸吃惊道:“谁要您去死了?”
夏侯胜淡定地说道:“刚才病已来干什么?他这酒菜是给什么人吃的?为什么无缘无故送我们一份?这些你都不想?”
黄霸恍然大悟,顿时呆在了那里,不过他过了一会儿也算明白过来了,说道:“我们不是早做好死的准备了吗?先生,哪有放着该吃的不吃的,何况这些菜肴绝对美味。”说着,他把酒倒在了酒杯中送到了夏侯胜面前。
“夏侯先生,这酒很好喝。”黄霸说道。
夏侯胜接过来一饮而尽:“好酒,这是宫中的好东西,果然他带来的是真正的美酒佳肴。”
于是两人对饮起来,黄霸并不在乎这点,现在就算立即死去,也阻挡不了美食的诱惑,倒是夏侯胜却是吃得满脸泪水。
囚室门口,出现了一个人,黄霸一看是病已从死牢回来了,于是站了起来,说道:“病已,你是不是也来为我们送行?”
“没有的事,只是顺便给您们两位先生带点吃的,两位先生尽管放心。”病已说道。
曹司录推门进来,在病已耳边轻轻地说道:“我已经帮你办妥了,那两个人没什么问题了,这本就是杀鸡儆猴,瞒上不瞒下。”
病已说道:“谢谢大哥,救人一命是件善事。”曹司录说道:“我们算什么关系啊,何况大家都不想见到那两个年轻人死。”
黄霸笑道:“看来公子还真是一个善心人。”
看来两位年轻人有救了,虽然不光彩,但是总比白白送命好,对于病已来说,这不管用什么办法,能让人活着比什么都好。
夏侯胜还是没有说什么,黄霸倒说道:“先生,此事难道不值得做吗?”
夏侯胜说道:“孔子曰: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病已听了反驳道:“赵大人不是不听劝吗?我们才不得已这样的,我们并不觉得自己做的事不对。他要来找,我愿意担当责任,您放心。”
“各人都有各自的职责,公子想破坏它,是不道德的。”夏侯胜说道。
病已有点生气,甩手离去。黄霸说道:“夏侯先生,能不能给人点面子,毕竟那位公子没有做错。”
“怎么没做错?”夏侯胜说道,“破坏法纪,这难道不是错吗?亏你还帮他。”
黄霸说道:“不是先生告诉我的吗?昔日盘庚迁都,众人反对,他是为臣民摆脱水患而做的决定,当时人人反对,事实证明盘庚没有错,先生何必对此耿耿。”
夏侯胜听了竟然有所思,没有再说话,其实黄霸已经看得出先生又在想了。夏侯胜对尚书有自己的理解。
病已一溜烟离开了监狱,他还要去看望弟史,弟史在苏夫人那里学习歌舞。
病已对苏夫人来说是稀客,苏夫人已经很久没见过病已了,只知道病已成亲后就没怎么见到他,这几年更没有见过他,由于苏夫人年事渐高,也没再带队进过宫了。不过弟史公主来到自己这里学习,自然是很负责的。苏夫人没有见过天子,也不会认识所谓的皇曾孙,她认识的病已就是长安城里的一个孤儿。
“病已!”苏夫人见到他很意外,“我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
“夫人,是小的不懂礼,一直没有来看您。”病已说道。苏夫人微微笑道:“我看你也未必是来看我的。”
病已很吃惊,这苏夫人怎么会看出,但见苏夫人继续说道:“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是来见另外人的,只是顺便来问候我,不过我不会介意。”病已不是苏夫人正式的弟子,从来不是,平君她们才是。不过平君是绕不过的弯。
“平君出什么事了?”苏夫人感到有点不一样的感觉,因为平君已经快一年没来看她了,许平君身为皇后,但是也不敢随便泄露自己真实身份,上回来看她的时候还是大腹便便。
病已说道:“平君没有迈过鬼门关。”
“女人生孩子多是冒险,你与平君从小一起长大,应该知道很多女人就是这个命。”苏夫人说道,她这辈子还没嫁过人,在这世上女人生产而死的事根本不稀罕。不过为苏夫人平君抹泪是很正常的,毕竟平君是她乖巧的徒儿之一。
说起平君的死,病已心里总是挥之不去的阴影,他不能告诉别人自己的皇后因何而亡,这回引起霍家人对他的防范,会影响到自己的帝位,总之,现在自己的牵挂太多了,自由一步步远离了自己,自己不能畅所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