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回新皇后
前殿承明殿前广场上密密麻麻都是人,这与上一次冷清的立后成鲜明对比,这一天,整个未央宫就只为了这件事。
宫殿内装饰更是豪华,成批的丝绸装饰着新漆过的大厅。
霍成君很年轻,她喜欢漂亮的服饰,她的母亲更喜欢这样的感觉。红色的地毯铺成的御道上走来的是趾高气扬的霍家人。特别是霍禹,他将成为新皇后的哥哥,这是这桩政治婚姻,他不在乎妹妹是否嫁给皇帝,因为天子只不过是父亲抬举的。
漂亮的妹妹如今真如一朵盛开的鲜花。其实天子也很般配,但是在霍禹眼里却是个小人,他迷惑了自己的父亲,父亲的心一点点被他拉走,在父亲眼里,自己的地位越来越不如他了,如今看见他站在高台上,居上临下,满脸春风的样子很是不服气。
霍显感到儿子那种情绪,她可不愿意在这时候出点错,丢了霍家面子。于是拿眼睛瞪了儿子一眼:“今日是你妹妹大喜的时候,从今以后你和皇帝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兴那么斗的。”
“我家我还能做主吗?”霍禹说道。
霍显道:“这个家,还是你父亲作主。”
“那国呢?如今大汉谁是主人?”
霍显看了儿子一眼,却没有说话,大汉二十年来一直掌握在自己夫君的手里,自己从一个陪嫁的小丫头到如今尊贵的天子丈母娘,如果没有点手段怎么可以,自己的夫君一直以来心知肚明。皇帝刘询只是一个无依靠的囚犯之后,夫君看中了他,喜欢他,让他成为天子,现在又是自己的女婿,那刘询自然要报答他,更谈不上与夫君讨价。只是谁都明白二千年来,这天子应该是最有权势的,儿子想成为天子这个想法不过分,只是霍光想做忠臣,不愿意取代汉室天下,女婿毕竟怎么说都是外人,只有将来的皇帝是自己的骨血才稳妥。夫君霍光不会取代天子自立,但是他一直想把自己的这支血脉打入皇室,这样霍家才可以富贵长存。
霍禹看母亲不说话,于是冷笑说道:“花架子,怎么靠得牢,瞧他的模样就不像长命的。”
霍云说道:“叔叔,这大不敬的话说不得。”
霍禹转过头来说道:“小子,我知道你与他关系好,你要清楚你是姓霍不姓刘。这站哪边?”
霍山说道:“叔叔,话不能乱说,边上耳朵多嘴杂,不能为霍大人添麻烦。”
霍禹看了看他,虽然闭上了嘴,但是心里却还是不舒服,父亲看重他们兄弟,总说自己办事不牢靠。
霍显说道:“你父亲最疼你,云儿和山儿的话你应该多听听。”这个孩子真让她操心,从小家里就惯着他,因为他是家中的独子,难免有些张扬。这两兄弟也是平时玩惯的,脾气也大。
天子刘询携手新皇后坐在高台之上,接受百官朝贺。三跪九拜,从今以后小妹成君就是尊贵的皇后,从小父母就喜欢小妹成君,看来如今还要委屈在这个小丫头手下。霍成君年纪不大,但是出手大方,这次封后典礼还准备了许多钱财赐给周围的人,这些都是她从娘家带来的。
霍光很高兴,他就如这座大殿的主人一般招呼着来观礼的各国使节和京城里的达官贵人。
刘询是天子,大典所有的步骤却如同表演,演给众人看,这是一场盛大的演出,大汉的实力让人震撼,器物的精美让人惊叹不已。
珍馐美味摆满了整座宫殿,这里的招待奢华得十分令人吃惊。为了这些食物京城早在半年前就组织了人手采购食物了。
霍成君是众人眼里的仙女,在宫里人们虽然要守礼,但是谁都想目睹传说中的美女,成君虽然满脸微笑,但是宫女们扶着她,身上的珠宝玉器已经让她很难走动了。
病已看着她的样子,真有点可笑,不过这要忍住,但是他还是问了一句:“这是谁的主意,看你挪不动了。”
“我这是为陛下穿戴的,人人都说作为皇后要以身作则,我也是无奈。”霍成君道,“陛下莫非要我打扮成穷婆子不成?我好歹是个读过书的人,不比粗俗的婆子。”
成君人不算坏,虽然说话有些辣,病已说道:“皇后想得周到,是朕误会了。”
成君撅起了嘴,带着抱怨道:“我哪里愿意穿成这样,我娘非让我这样。”
“你现在是朕的皇后了,不用事事都听娘的吧!”病已一直觉得成君就是自己没有主见,这才让霍显在宫里有说话的份。
“陛下,我娘是为了我好,她想事比我周到,她说她爱陛下,看陛下就如同自己的儿女。”
这算什么话,霍显只是一个夫人,她竟凌驾于自己之上。
霍光精神很好,这是这段时间里难得一见的,最近他的身体一直不好,不过往往许多病来源于心病。如今家里最小的女儿终于算有了一个不错的归宿。
弟史就要回去了,这是她在长安的最后一个正月,长安的冬天冷,也比家乡暖和多了,热腾腾的汤虽然鲜美,但是这里已经没有可留恋的了。病已看见了观礼人群中的弟史,只见她上前说道:“陛下,我代表母后和父王感谢您的照顾,这回终于要回去了,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天子却没有说话,倒是霍成君说道:“弟史公主怎么可以那么说?我爹爹说这里随时欢迎你回来。”
在后殿,宫里的各位妃子都要向皇后行礼,嫣儿和华婕妤等都要一一向皇后行跪拜礼,霍显轻轻对女儿说道:“这些女人一定要给她们点颜色看,不过你以后有的是机会,你今天不要太过分了,免得引起皇帝不满。”
霍成君本来就知道这些后宫女人一直在与自己争宠,平时就看不得那两个婕妤还有那些小丫头们,恨不得自己早点成为皇后,可以收拾这一切,宫里女人的地位决定了一切,就像府里母亲是夫人,那些女人都不敢得罪她。俗话说母凭子贵,这两个婕妤手中都有孩子,自己与她们相比似乎还是差点,看来还得夹着尾巴做人,对这两位婕妤不能明面上对着来,而对付宫里的小丫头们就容易多了,她看见了一位年轻靓丽的新夫人,紧随在两位婕妤身后,于是就打算今日暂时用她来教训下后宫。
卫夫人,是皇帝刚封的夫人之一,因为一般皇后即位一般都要再封妃子,所以病已就把服侍自己的卫子君乘机封了夫人。以前霍显就怕皇帝喜欢自己身边的丫头,昭帝时让那些宫女穿有裆裤子,不让那些狐狸精靠近天子。如今对于后宫没有这个要求了,皇帝果然选了自己身边人,这个卫夫人一定早和皇帝有一手。于是想到这里,就开始挑卫夫人的刺了。
“听说你与陛下早就在掖庭认识,真不知道你竟然一直对陛下那么上心。”霍成君话中带刺。
卫夫人只有用诺来回答,王婕妤关照过她,今日少说少错,不能让皇后有不快之举,说白了,就是皇后想说什么,想骂什么,就是打,都要忍。
霍成君不满意这个回答,于是又说道:“我担心陛下身边那些宫女都有这个心,最后受损的是陛下,陛下是否让她们恢复旧制,服饰就应如旧时,都有统一规定,否则这满宫里的女人都越制穿衣,这宫里哪来的尊卑?卫夫人,你越制了。”
病已这才留意卫子君身上的衣服,她和新封得另一位李夫人的服饰与两位婕妤相似,就连身上挂的玉数目都与婕妤一样。
卫子君连忙说道:“妾这就去更衣。”于是匆匆离开了,看来是赶不上到前殿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了。
霍成君这才脸露笑容,而边上的李夫人因为是霍家的陪嫁丫头,竟然没有下去更衣,王婕妤轻轻提醒她道:“妹妹,别让皇后为难。”
李夫人笑着说:“我家小姐人好,不会怪我的。”
王嫣知道她是皇后的人,于是也不敢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