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闹新房
回到杜城的大本营,长乐迎了上来:“病已,看中哪家有钱的姑娘,让你当宦官的张大人给你保个大媒,人家准得给你点面子。”
病已听得浑身不自在:“你那么说话,彭祖定饶不了你,彭祖是过继给他的。”心里却想彭祖可真多嘴,哪有那么容易找的媳妇,也许这个张大人也就是说说而已,他自己又没有女儿。
隔了几天,彭祖来了,很是神秘:“病已,你也许要叫我叔叔了。”
病已知道他就是喜欢讨自己便宜,于是说道:“你叫我叔叔才差不多。”
“这可是真的,我那个伯父爹向我亲爹求细君给你做媳妇呢!”
找小细君做媳妇,看来还要等上几年,无论真假,其实病已也挺受用,张家的孙女儿好歹是名门望族,这种事情不能说是一点谱都没有,等自己成年,朝廷好歹要封一个关内侯给自己,既然是候爷娶他张家小姐也不为过。
“彭祖少爷,您的婚礼什么时候举行?”病已问道。张家人这几天已经在广发喜帖了。
“快了,三四天后,娶的人是哪家的,说是我很小时就定下的,家里也不是什么显赫人家,只说姓王,我都没有心思知道,反正是不认识的,只是要带上家里的丁楚雅做小妻,你也知道那丫头令我烦。我爹爹还要我在娶妻前两天就和她圆房。”
“你被那死乌鸦盯上了,要不要我帮你?”病已说道。
彭祖神情戚然:“难道你要那只乌鸦?乌鸦还不肯呢,我伯父问过家里这只乌鸦,说你不仅穷还没有地位,不如给我做妾。”
病已知道人家嫌他,不过楚雅也就是张府一个丫头,于是很不服气,说道:“你怕圆房,我不怕,我来逗她,让她尝尝我的滋味。”
戴长乐急了:“病已,这种事你做不得,如果她告你,你要坐牢的,你犯不着。”
“有本事她就说出去,我不怕坐牢,你知道那里就是我老家,在里面,我还是大爷呢。”病已这时也不愿意示弱。
“不就是逗逗她吗?有我这个夫婿在,乌鸦敢说什么?她的洞房,我爱让给谁就是谁。”彭祖也大声起来。长乐瞪大眼瞧着他们,彭祖一把搂住了病已,嘴唇就贴了上去,在病已的额头亲了一下。病已也搂起了彭祖,看着这个样子,戴长乐还真不好意思多看了。而病已竟然还大声说:“彭祖是我心头肉,看谁抢我的?”
戴长乐知道这两人一直拉拉扯扯的,而如今当着他面相拥也太夸张了吧。
第二天夜里就是楚雅与彭祖的圆房之夜,虽然是娶妾,张家还是把丁家几个亲戚叫来看两人行礼。行完礼就是送入洞房。妾是住偏房的,所以彭祖的第一个新房是在西屋。病已没有喝完酒与众人一起散去,而是离开往新房而去,戴长乐也尾随而来。
“你难道今晚真想大闹新房?”长乐说道。
“当然,等那些婆子走后,我就进去,你呢,帮我在外面挡着,除了彭祖谁也不要放进来。”病已说道。
新娘子已经坐在了房中,病已进了房就关上了门。
楚雅以为彭祖来了,于是安静地坐着等着彭祖来揭红盖头,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如今先于正夫人进门就意味占了先机,那正夫人不及她早进门,将来就在家里要被自己压一头。
病已并没有去揭盖头,而是做到了梳妆台前,解开了自己的发髻,打开了楚雅的箱子,取出了楚雅的新衣服。楚雅在帐子里不明白彭祖在外面做什么,于是说道:“少爷,你要来揭奴家的红盖子了。”
病已压低声音说道:“娘子不急,看我还你一个美娇娥。”
楚雅以为相公想为她再打扮一番,于是喜滋滋坐着。这外面动静了半天,也没见彭祖进来,于是楚雅急了,一把扯掉了红头盖,出了帐子。
她看见了屋子里站着一个人,身穿着她的新做的粉色裙子,一件玄色的上衣外套还没来得及披上,她的脸是那么光洁,虽然没有施粉,但是新染的嘴唇红得刚刚好,头上虽没多少首饰,却又一枝精致的步摇,宝石镶成,应该花了不少心思,这可不是自己的。此人应该说是绝色美女了。
“你是谁?穿我的衣服做什么?”楚雅惊呼道。
那人用眼睛撇了撇她,慢悠悠地说道:“我是相公的正妻王氏,前来学习如何洞房?”她的声音字字动听清脆。
“不,你太卑鄙,你竟然今夜与我抢相公!”楚雅激动地说。
“我和相公是自小定的亲,抢我相公的人是你才对,你有何才何德进我张家门?”那个女子竟然走到了塌边坐了下来。那个姿态真是优雅。戴长乐透过窗纸上的洞,看见了房中的女子,也竟然大吃一惊,病已要是真是女人,这可以叫美冠长安了。
楚雅被激怒了,在案上抄起一把剪刀就刺了过去,病已好歹力气大,加上又是练过武艺的,这种小女子哪里刺得到他半分,楚雅在拼命刺,而他却如同舞蹈一般避开了,戴长乐趴在了窗棂边看得如梦如痴,病已如果去做舞姬,一定会惊动整个长安的,他动作轻盈,姿态舒展,合着外面厅堂上的乐曲,踩着节奏点。彭祖过来看长乐不知道看什么,于是说道:“我那个丑娘子有什么好看的。”
“我在看美娘子。”长乐说道。
难道楚雅变漂亮了?彭祖推门进去,不管好看难看都要看,不想一把剪刀冲自己而来。他一把握住了楚雅的手:“你疯什么?今天可是咱们新婚之夜。”
楚雅这才回过神来,说道:“王氏她来捣乱。”
彭祖定睛一看,房里有位极美的姑娘,体态轻盈,轻轻向他行了一个礼,更重要的这位姑娘生得及其好看,修长的瓜子脸,笔挺的鼻梁,那双一看就会被摄人心的丹凤眼,加上小巧的嘴巴,彭祖一下子要摊倒在地,原来王氏那么漂亮,这下子可发了。
彭祖于是一把推出了楚雅:“楚雅,这是我的大房,天下都知道她才是我的正妻,你呢一定要懂礼,要不然我们张府面子都丢尽了。”
病已微微朝着彭祖笑笑,彭祖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楚雅气得夺门而出,她要找张大人论理去。
彭祖今日新婚,他的父亲自然是张贺,张贺是掖庭令,他请假回家帮儿子操办喜事,而彭祖的亲爹张安世也没时间来吃纳小妾的酒。张贺听到楚雅说王家女儿竟然来闹新房很是吃惊,这结婚细节早已告知王家,王家不会半夜放女儿出来闹事吧,这王家也是知书达理之家。于是匆匆赶来。
彭祖看楚雅走了,也不着急,反而拉紧了病已的手,搂住了病已得腰。
病已羞涩地推开了他的手,在塌边坐下了,取下了头上步摇,塞进了彭祖手中:“相公今日大喜,我没有东西相送,如果喜欢就把这步摇送给如夫人作为见面礼。”
“没想到娘子如此大方得体,我希望娘子不要与楚雅一般见识。”说是那么说,但是彭祖总觉得手不听话,只要能多碰一下这位姑娘都好。
倒是长乐一直捂着嘴笑,彭祖见了觉得很刺眼,于是大声说道:“病已到哪里去了,你笑个不停,笑什么,我和娘子在一起有什么好笑的,你再笑,我把楚雅给你。”
长乐果然不笑了。
“事可还没结呢,等下你那个父亲来了怎么交待?”长乐说道。
“家丑不可外扬,这是小事情,我现在就想和夫人喝交杯酒,你别烦我。”彭祖拿来酒杯,满上,把一杯酒塞到了病已手中,病已微笑着与他饮下了酒,彭祖顿时面色赤红。长乐于是叫道:“彭哥,亲娘子。”
彭祖正准备靠近病已,房间被推开了。张贺不放心彭祖的新房,他知道楚雅不漂亮,但也不想彭祖嫌弃所以先办了婚事,免得楚雅日后冷落,王家女儿是漂亮些,可也没有楚雅那么夸张的描述。但是情面上不能不过去看,那个女人是什么人,竟敢冒充王氏,因为真正的新娘怎么可能自己半夜来这里呢?一定是病已他们使得坏,哪里找个烟花柳巷的女子来。
当门推开的时候,张贺惊呆了,那个女子是那么眼熟。
“翁须!”当这个名字脱口而出的时候,他自己也惊呆了。
十六七年前,他看见过这个美丽的女子,他梦想得到这个美丽的女子,但是红颜薄命的翁须随着太子事发而死了。眼前根本不可能是她,那么她是谁?难道长安城中出现了一个与翁须一样的女子,这样可能性太小了。是病已,就是病已,他长得像他母亲。
“病已,闹够了,你们俩应该回去了。”张贺说道:“别吓坏你们的小嫂子。”
楚雅环视了一下,哪有什么病已,张贺说道:“楚雅,病已这家伙就是喜欢折腾人,你难道没有认出来,新房哪有那么闹的。”
楚雅这才看了看所谓的王氏,彭祖的手还牢牢牵着他。
彭祖说道:“爹爹,我宁可与病已拜堂成亲也好过与她。”
张贺说道:“都是大人了,还胡闹,病已,你懂事就应该好好劝你这个傻哥哥。”
病已把彭祖的手甩开了,拉上了长乐,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