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回卫夫人
宣室殿的东边不大的三间房迎来了新主人,那就是卫夫人,服侍卫夫人的两个宫女很吃惊,因为她们以为未央姑娘已死,却不想看到了他。
很快,卫夫人又被皇上召见,要他服侍病中的皇上。
一位宫女也要陪伴夫人来宣室殿当差,不过她都没资格进殿,殿里不需要她们这些人服侍。病已不是那些阔少,这煎药,看火都难不倒他,而刘弗陵也不是贪图玩乐的君主,他坐在塌上却要亲自翻看那些奏章,每日小黄门都会把这些竹简给他拿进来,看累了就让病已为他读上几段。虽然不上朝,却没有耽误国事的意思。
小皇后来看皇上,看见了未央,也很是高兴。可是病已却越发想起家来,老婆不知道怎么样了,自己与其说在这里陪皇上,是皇上的恩典,不如说说皇上借故关了自己。他是满足了他老婆,却不顾人家死活。
皇上的病并不见好转,自己也出不去,病已也有些着急。霍大人每日午后必要与皇上商量国事,病已忍不住了,拦住了霍大人。
“大人,请留步。”
霍光来了几回,一直没留意皇帝身边服侍的女人,而这个女人的服饰是夫人打扮,只见他扯掉了面纱,一张有些熟悉的脸露了出来。
“大人,您认识我吗?”
“是你啊。”霍光说道,“皇上向我提起过让你进宫陪他。我本就反对,你知道张安世不希望你卷进来,他希望你一直都是过得那么逍遥的。”
“皇上让我来的,只说瞒着众人的眼睛。”病已说道,但是声音显然是掩饰过了,看来不指望别人发现什么,“臣妾求大人为皇上想个法子,皇上的病没有半点好过,现在都咳血了,更加严重了。”
“这是景帝当年旧症,我已经让医官查过,当今皇上的身体虽说壮年,却不算很强壮。”霍光说道。
“皇上整天在黑屋子里,怕对身体有害。”
“这不是我吩咐的,这是医生的嘱咐,说是皇上不能经受风寒,需要静养。”霍光说道。
“霍大人,我认为我在这里极为不妥,可皇上却不肯放我回家。”
“皇上向我问起了莲勺之事,我想让你亲自去处理,一时没找到你,霍家兄弟从小失去了父母,这下人是骄纵了些,不过莲勺县令却不应该不秉公处理,我去向皇上说让你带着皇上的圣旨秘密把他处理了,顺便也好回家看媳妇。只是皇上要你留在这里陪他,老臣也没太强的理由,皇上从小孤单一人,老臣看着他长大,如今他身体又不好,就随着他的意了。”
“我每日扭捏做事,觉得不自在,还望大人能劝皇上放我回去。”病已说道。
“你这个样子形如怨妇,才几天,你就受不了了,我呢?先皇托孤于我,我答应先皇,至今已经十余载,皇上无非身体不好,让你帮他读读奏章,代一下笔,见一下他不想见的人,你就难过了?难怪张安世说你不喜欢受约束。”
张大人果真不希望自己与政事有所牵绊,为什么会这样,不过自己的确不喜欢循规蹈矩的生活,太闷了,就像这几日在宫里必须按时起床梳妆,然后就要服侍到皇上休息,自己都不得空。小皇后会来看皇上,当她来的时候倒是给皇上带来了一丝活力。上官皇后还是一个小姑娘,她很开朗,也许从小她就适应了这种生活。别看这里吃好的穿好的,却是得不到自由的地方。
等到晚饭时分,皇后过来了,她今天穿了一件嫩黄的纱衣,说是新学了舞蹈要跳给皇上瞧,还想未央帮着指点一番。
“他回家去了。”刘弗陵说,“我留不住他。”
“陵哥哥,未央姐姐还来吗?”上官小皇后问道。
“我叫他来,他敢不来?只是先放他出去办点事。”刘弗陵得意地说道,这皇帝的权利的确大,这种事,他都不敢不奉诏,想起那些少年为了讨自己开心,什么事都会做。
病已出了宫,如同从狱中被释放一般,那个心情真是没话说了。只是从宫里出来的辇,直接被抬出了长安城,随身的小黄门说道:“皇上说这件事不能被云公子知道,他要夫人直接去莲勺县。”
“我要去尚冠里,我就去看一眼也好。”病已说道。
“您不能去,您不放心可以让小的去看一眼。”小黄门说道。
莲勺的杜掌柜可是霍家兄弟的人,他说起来可没错什么,他就是奴大欺官了,不教训他似乎有点不甘心。最好想个主意让他也伏法。
长安城外旅店里,病已换下了红装,穿回了男装,小黄门说道:“公子,莫非你要逃回家?皇上的任务如何完成?”。病已说道:“我先回家去,你们在这里等我,只要你们不说就什么都好,你可别忘了,我是你主人,不是你的犯人。”
“那我陪你去。”小黄门说道。他怕病已跑了。
“随你,我家在长安,还能跑不成。”病已说道,这小黄门徐顺就是看自己的,不过徐顺这几天在宫里服侍自己都还算尽职。他是练家子,每日清晨必定练功,看来是皇上为了保护自己才让他跟来的,可自己却这几天都没有好好活动一下拳脚,实在难受。
不管,先去找彭祖,到他家去松松筋骨,晚上再回家看老婆。骑了马往回走,不料华阳街上站着一个英俊少年,穿着一袭白绸衣,衣袖处绣着云纹,正挽着平君的手在大街上行走。
“公子,你夫人与其他男人在一起。”徐顺说道。
前几日,病已关在宫里,让徐顺给平君送信报平安,所以徐顺认得平君。
“这是我妹子,喜欢穿男装,从小他爹就把她当作男孩看。”病已说道。
徐顺看到那白衣人动作潇洒,一点都看不出是个姑娘,觉得这件事挺有意思的,而平君看见病已,十分兴奋,她以为病已刚从外面回来。于是拉着病已往家里走。
病已暗想彭祖一定怪自己很久没去看他了。看来这次想去看他又泡汤了,也不知他怎么样了。另外张贺大人也不知道病好点了没有。
“这回你又去做什么差事了?”平君问道。
“没什么,不过我将去莲勺整治大昏官。”病已说道,“这位徐公公可有皇帝的旨意,可以好好让那些人出丑。”
“好呀,病已哥哥,我能和你一起去吗?”嫣儿说。
“随便了,我一个人去害怕主意不够,你一块去也好。”
平君虽然舍不得夫君又要走,但是她也知道病已向来是不着家的,能在出发前来看看她已经不错了。话说得好,男儿志在四方,他是当差的人,哪能天天在家里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