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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核!合!和!(3)

115.后来呢?你的父亲贝肯和你的爷爷来找过你吗?你快说嘛!美枝子接着说:来找过很多次,但是每次都是因妈妈留下的那封信,让他们没有得到任何我的信息失望地回去了。

116.再后来,我十五岁那年,经过无数次挫折的父亲,终于通过国际刑警组织找到了我,并想通过司法程序要把我接到他的身边,但是母亲的遗书再一次阻止了他,一审他失败了。

117.但是,贝肯并未轻易放弃,他不惜重金从瑞士请来世界级的欧文大律师继续申诉,他可是一位做过很多大案辩护的大律师。

118.开庭时,再审法庭要征求我个人意愿时,我来到了法庭庭审现场。不知为什么,那天我鬼使神差般地当庭说,我要继续这样独立地生活在日本。

119.说完这句话,欧文大律师走到我的面前,轻轻地对我说了句:“这场诉讼,我和你父亲为了你的这句话输了。但我认为你做得对。”同时,我也看到了法庭上贝肯那双刚毅的眼睛里流下了泪水。我知道父亲他爱我,更深深地爱我的母亲,他的泪水有淌给我的也有淌给母亲的。

120.终审判决的结果,是父亲再一次彻底地败诉了,法律的天平又一次朝他愿望的反向倾斜。这次终审败诉意味着,他将永远地永远地失去对我的抚养权和监护权。

121.第二天,父亲来学院找我,我一下子发现他憔悴了许多,两鬓出现了许多的白发。那天,我们父女俩抱在一起痛哭了一场,父亲告诉我明天他就要回美国去了,他鼓励我好好地学习和生活,他会常来看我的。

122.当时,我差一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一心想要跟父亲到美国去。但是,我终于还是忍住了,按照母亲的遗书再一次对父亲说了一声再见。

123.那天,我向父亲说:亲爱的父亲,请你不要怪罪我,请你能谅解我。明天我会送你的,我爱你爸爸,我会天天想念你的。

124.父亲贝肯的眼睛里再次充满了泪水,我知道这一次他是完完全全淌给我的,只听他轻轻地说了一句:你的个性太像你妈妈信子了,太像了太像了。他离开学院时,我把他送了很远很远。

125.临分别时,他从牛仔衫肥大的衣兜里掏出了一把钥匙交到我的手里。父亲告诉我,他为我买下了这栋门市房,还告诉我今后如果有任何难事就去找他,他永远都是我的父亲。

126.父亲买下这栋门市房的目的,就是为了我从学校毕业后好能自强自立。按照父亲的愿望,毕业后我就开了这个美容美发店,并起名为——贝肯发室。

127.美枝子说着说着,又从书柜里拿出厚厚的一叠贝肯的来信,一封一封熟练地打开,详细地向我讲述着每封信的内容。说句实在话,这些年来,父亲一直关心着我这位远远离开了他的女儿,他那是发自内心的关爱。但是,他无数次亲切的关注,无数次热情的问候,无数次亲情的思念,无数次不远万里的探望,都被我一次次地以恨相报,都被我一次次地冷漠相对,一次次又都是那般地无情无义,我让父亲伤透了心。

128.后来呢?火钵九太郎着急地问着。

129.直到前年,父亲临终前,病重的他打电话向我讲了他最后的情况。在一种无名的良知驱使下,我去了美国,看望了在医院住着的父亲,那时他已虚弱到了极致,但是他却一直拉着我的手,强撑着坐起来和我说话。

130.其实,我看得出来,父亲是不想让我看出,我心中原先强壮的父亲形象被破坏,他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难过。

131.父亲拉着我的手说:你能来看我,让我太高兴了,因为在你的内心世界的最最深处还有一股涌动的亲情,当然这不排除血缘的联系,因为这种亲情的相连是任何力量也无法阻隔的。

132.女儿,我爱你宝贝,我更深深地怀念和爱着你的母亲。你母亲也是非常爱我的,但是,从她看到广岛核爆勋章的那夜起,我让她失望了,她选择了离开。今天,我才明白了,她用大爱战胜了小爱,她是用大义换小情啊!她心无一丝仇恨地离我而去,她不争不闹一无所求地离我而去,又心无一丝仇恨地撒手人寰。你的妈妈她是在用一种终极的大爱为我这个曾经迷途的人寻找灵魂,她是用一种至上的大爱为我洗刷着我的一切有愧人类的罪恶!然而,我知道的和理解的都太晚了,我曾经还憎恨过骂过她,今天的理解太迟了,只有让我去上帝那里去找她,当面向她去忏悔吧……

133.两天后,父亲离开了人世,在他的遗物中我发现了一本厚厚的影集,里面有许多我父母青年时的照片,许多父母在一起的生活照。照片上面,父亲的怀抱中母亲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柔情。

134.看着这一张张照片,有时竟让我对母亲心生妒意,羡慕她有这样一位深深爱着她、痴迷着她、牵挂着她、厚待着她,爱着她的一切的一切的男人。这个女人无论是弃他而走,还是冷漠刺痛;无论是丢舍亲情,还是隔阻骨肉;这个女人无论她是痴、是癫、是疯,还是狂,他都始终如一地痴爱着她。妈妈她太幸福了,太让人羡慕了,如果九太郎你能像我父亲那样爱我、待我,就是死我也……

135.没容美枝子说完,嘴已被火钵九太郎给轻轻地捂住了。九太郎激情地抱住美枝子说:不说行不行!别乱说什么死了活了的!不!不!别!……我会认真地学着你的父亲去做!行吗?随着火钵九太郎的喊叫,美枝子的倩颊上落下无数个的吻,越来越增的炽热,一件件地剥去了他们的衣裳,电灯又一次被熄灭,榻榻米激烈地抖动着一夜未停。

136.依照美枝子的意愿,不久他俩的婚礼在教堂举行,火钵九太郎为美枝子戴上了母亲留下的玉镯。照火钵九太郎的话说:婚礼到哪举行都行,我都和你去,只要有我就行。这话引得美枝子的女伴们一片笑声,大家都笑他痴。

137.在婚礼上,美枝子又认识了火钵九太郎很多的朋友。这些朋友除了同学之外,更多是称他为老大的那些小兄弟,这时也让美枝子知道了,在他们当中火钵九太郎的地位很高很高,看到这让她的心轻轻地一颤,并暗暗下了决心——劝他收手。

138.婚后一年多的日子,火钵九太郎用全悖于日本男士的那种风格和方式,关爱着照顾着美枝子。夫妻双双共同地支撑着这个两人共铸的小窝。在美枝子的记忆中,九太郎就从没有在小酒馆吃完饭再回家的现象,也没有一次加班时不打电话给美枝子,给他留饭的一天。

139.美枝子沉醉在无比的幸福之中,九太郎每天下班回来就抢着帮她打理生意,她总是抢下他手中的理发用具,把他按坐在椅子上,让忙了一天的他多休息一会儿。

140.但是,九太郎哪里闲得下,他被抢下工具就又拿起了扫帚,扫完地又清洗消毒脸巾。每次他都是抢着干,美枝子忙着拦,他俩这样的相互谦让,连来理发的客人都被感动了。吱吱着嘴说:看,像这小两口才是过日子呢。

141.过了不久,美枝子怀孕了,看着妻子的肚子一天天地凸了起来,看着原本肥大的和服,这时也显得那么的瘦小时,把个九太郎给乐得,他忙活得就更欢了。

142.同样,看着九太郎如此的优秀,美枝子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但是,总有一个阴影笼罩着美枝子,这就是她曾经暗下的那个决心,劝九太郎退出组织,不再参与任何的暴力活动。在这个阴影的影响下,每到九太郎下班时,美枝子都担心地等着他。

143.一天夜里,美枝子坐卧不安地等着九太郎。下班前,他给家里打来电话,说是几个朋友有个约会,回来晚一些。那夜,九太郎一直没回来,美枝子也一夜未眠。

144.直到凌晨,九太郎才一身疲惫地从外面回来,他出门时身上穿的新衣服被扯破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得像是刚刚和人打过架。美枝子心痛地用热毛巾给他擦敷。

145.后来,九太郎才慢慢地讲述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幕。那天夜里,九太郎带着两名行动小组的弟兄,就是常到咱们家里的小光和川野,按照原先设计好的方案,去了海滩公路。那儿经常有驻地美军的车辆和人员停在那儿下海裸泳,调戏过往的女性。九太郎带人去的目的就是先刺破车辆的轮胎,再偷走游泳美国水兵的衣物。

146.最终目的,是警告美驻军人员不要再到那儿裸泳。

147.九太郎带着两名小弟兄分别藏在公路左右两旁的小树林里,等待那伙专门裸泳的人员到来。二十点左右,目标出现了,一辆中悍马越野车停到了路旁,从车上下来了四个已脱去衣服的美国水兵,他们径直向海边走去。

148.九太郎手拿锐刺轻手轻脚地接近越野车,他用力连连刺破两条轮胎,另一个小弟兄打开车门,刚要拿走裸泳者的衣服时,突然,从车上跳出了一个身材魁伟的大个子水兵,原来他先是喝醉了躺在后排座上,是轮胎破裂车辆的倾斜使他酒醒了,正逢车门被打开,他就跳出车来。

149.只见他肌肉发达,身手敏捷,一拳便打倒了开门的那位名叫川野的小弟兄。正当他扑向小光时,九太郎一个箭步冲上去,截住了他的利拳,与他打斗在一起。

150.几个回合过后,九太郎发现对手也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海军陆战队员,无论是抗击打能力,还是搏击力度都不在自己之下,谁都无法轻易地战胜谁,双方你来我往绞打在一起不分高低。

151.这时,幸亏小光情急之中,捡了一根木棒前来助战,才使九太郎摆脱了困境。九太郎乘对方躲避同伴袭击来的木棍时,突发重拳打在对方的颈部上,这才将对手击倒在地上。九太郎接着正要再施重击时,突然发现已在海里裸泳的那四个士兵听到了动静,赤身裸体地从沙滩那边跑来增援。

152.见此情景,九太郎忙扶起被打倒在地上的同伴,三个人相互帮扶着向山林中跑去。

153.这夜他们就这样跑啊跑,整整跑了一夜,才摆脱了追赶,躲到第二天凌晨才回到了家。

154.累死了,累死了,我要睡一会儿了,九太郎疲惫地说道,说着说着一头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155.看着疲惫而睡的九太郎,美枝子既心痛又害怕,两种心情交织在一起,这种交织让她一直静静地坐在床边,抱着自己的丈夫,一直守着一动都没动。

156.九太郎睡了整整一天才起来,一看美枝子把饭菜都做好了,他内疚地说:让你受惊受怕了,实在对不起,不会再有下次了,亲爱的请你放心。

157.听到了这句话,美枝子异常平静地说:你认为是对的,有意义的你就去做,相反,你就停止退出。这顿饭吃的是那样的沉闷,两人都再没说一句话。吃完饭,九太郎照例去冲凉,回到客厅美枝子早已为他沏好茶,美枝子手里拿着一本《简·爱》坐在一旁静静地读着。那一天,两人一夜无语。

158.一大早,九太郎被饭菜的香味诱醒,美枝子已把早餐摆上了桌子,像往常一样各盛了一碗大米粥,豆腐丝、酸菜丝、雪菜叶……几碟淡淡地小菜,这么巧,那天一切都是淡淡地淡淡地。两人静静地吃着早餐,面对面地一句话都没说,直到他上班走出家门。

159.残疾株式会社法律顾问办公室的办公桌前,九太郎一个人坐在那发呆,呆呆地坐在那儿,嘴里默默地轻声念叨着:难道贝肯的遭遇真就降到了我的头上?真的会发生那样的后果吗?我真的也会那么不幸吗?不!决不!我要改变和阻止将发生的这一切!我首先要正视自己、改变自己、再造自己,用我自身的完善去挽救,去重视我和美枝子原本幸福的和谐!……念道中九太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160.恍惚中一个个人影从眼前走过,九太郎努力地辨认着,原来,他们中有母亲清叶、有美枝子、有美枝子的母亲信子、也有美枝子的父亲贝肯,还有很多似曾相识又未曾相见过的一个个的面孔。

161.睡梦中,九太郎挣扎着、扭动着、嘶喊着,极力地要脱离他们,可始终未能挣脱。这无法地挣脱,把九太郎急得不知怎么才好,急得浑身火热、满头是汗。

162.只听恍惚中的九太郎突然一声大喊:决不让二战的噩梦再在我们这一代身边重演!

163.这一声大喊,终于让九太郎从昏睡中苏醒了过来。他站起来就向家里走去,还不到下班时间他就往家里走去,参加工作以来他这是头一次早退。他也不知是怎么走回去的,也不知踉跄中摔了多少跤,闹得他浑身是土。

164.看到浑身是土的九太郎,美枝子一句话没说,先轻轻地给九太郎洗了一把脸,又默默地把他的那身脏衣服给换了下来。然后,她把脏衣服拿到洗衣室放到洗衣机里。

165.就在她正要按开关的瞬间,一双手从身后将她牢牢地抱住,美枝子知道这不会有别人,一定是九太郎。

166.美枝子没有吭声,任凭他抚摸着自己,任凭他亲吻着自己的面颊,她一声没吭,一点声音也没出,只淡淡地应对着九太郎的情感,一声不响地,默默地应对着他炽热地情感。

167.九太郎的双手轻轻地抚摸着,从高耸的乳峰到凸起的腹部,从纤细的双肩到炽热的脖颈,从敏感的双耳到……

168.如果是从前,美枝子早已娇声颤颤,扑倒在丈夫的怀里,早已尽情地配合九太郎那如烈火般的激情。然而,现在的她如同雕塑般的冰冷,以往那一切一切的炽热都变得如霜雪一般。这样的变化对九太郎来讲是再痛苦不过的事,只有他最怕这样的痛苦再漫延和延续。因为他知道,此事有着它的历史渊源。同时他也知道此事由他而起也只有他才能改变这种转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