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你在天堂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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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黄家驹——BEYOND的光辉岁月(2)

他们有很相似的东西,都是受西方音乐影响成长,都是十六岁开始玩乐队,都写得一手好曲,会玩很多乐器,而且形象都是那么健康。也是乐队出身的许冠杰写歌旋律优美,编排比BEYOND更简练短小,却仍然动人,充满人生真实感触。

和BEYOND最好关系的媒体要数香港电台,除了谈音乐,常会一大群人天南地北地乱吹,听那些录音,纯属朋友闲谈,常笑到前仰后翻,令人怀念的单纯岁月。

家驹生命最后两年写的曲多冷清悲凉,比如《无语问苍天》《遥望》《无尽空虚》等,还有那么熟悉的《海阔天空》。

在日本飘泊,虽然有了些自由,但无法合拍,孤立无助,前路在哪里?

家驹漠然地唱着《继续沉醉》:冷眼望,望四周人已变化,繁荣湛清的海港,已变得世俗与冷漠。

而《可否冲破》中有他们的期望:

“不想每天争斗,真假我已经看透,世界已越变越糊涂,太多欲望逼压,我已厌倦了像从前受骗,可否冲破眼前这装扮,可否冲破以前那颤抖的岁月,道别旧日落寞坚守我自信。”

《不可一世》中更有家驹的强硬:从不信要屈膝面对生命,终使没人帮,一生只靠我双手,让我放声疯狂叫嚷。

家驹用木吉他轻拂出一种落寞清净意境,极像琵琶那种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感觉。

1993年的《乐与怒》,快乐与愤怒,是家驹生命的终结,我们永远看不到后面会有什么样的灿烂。

《乐与怒》比《继续革命》明朗很多,充满希望和积极。

狂野的《狂人山庄》激昂豪气,《狂人山庄》是家驹写的好词,一改以往的唱腔,令人如回到一个热血悲壮的侠客世界,而家驹就是那个始终抱着热情和信仰的大侠。

《走不开的快乐》里,家驹告诉我们:“世界终然冷冰充满压抑,繁华都市里,人群失去感觉。平凡中的你,平凡中的我都不错,不须抱怨跌倒了,快乐在暴风内寻,不要苦恼自缚,只要懂得胸襟变深海……”

开朗的家驹写怨曲却很刻骨,《灰色轨迹》是家驹1991年为电影《天若有事》写的音乐。那哀哀怨怨的旋律,无论什么时候听都有种无法消散的深刻伤感,不知道原因,可能实在太凄绝吧。

当年香港影视很多都用家驹的歌作背景音乐,以此来渲染气氛。比如《大时代》用《未曾后悔》,《笑看风云》用《谁伴我闯荡》,《飞一般的爱情》用《喜欢你》等等。最怪的是风靡内地的古惑仔系列里,《岁月无声》用香港黑道语重新填词,改名叫《刀光剑影》,豪情励志的歌成了黑社会搏杀之歌,这首歌旋律本来很有男子血性,大概符合陈浩男形象就套用吧。

BEYOND给香港歌迷的影响一是健康积极,二是让很多人迷上吉他和创作。

那时歌迷里的少男少女正是反叛时期,行为狂热,部分人常和BEYOND的工作人员甚至包括BEYOND成员起冲突。

这种疯狂,甚至令BEYOND被列入不得在大会堂举办演出的黑名单,因为有些疯狂歌迷会搞破坏,弄烂设备。

家驹多次在媒体前为歌迷的行为道歉,也常软硬兼施地对付年少气盛的歌迷,有时甚至非常严厉。

家驹墓前曾有歌迷哭诉:“我已经答应你变乖了,为什么你答应我们回来却不回来?”

或许他们听不进长辈的话,但家驹的话是听进了。

很多人说《命运是你家》是家驹的写照:“天生你是个不屈不挠的男子,不须修饰的面孔都不错”。

可是这个无论多坚强的男子,也无法抵挡死亡的召唤。

据说他昏迷前对抱着自己的家强说了一生最后三个字:“疼,保重……”。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海阔天空》里的这句歌词是如此离奇巧合地成了家驹的绝唱,以致家强唱到这句失声痛哭。

看着这些影象听着这些声音经常突然醒起,这样一个有着温暖笑容,出众才华的人永远只能在屏幕上展现他往日的音容笑貌,再也没有未来……有时会突发奇想,当然如果没有陈建添游说BEYOND加入乐坛,家驹的未来会是什么?

他应该过着正常生活,结婚生子,工作后和一帮朋友玩玩音乐,而且肯定不会发生日本的意外。

如果这样,也绝对是一种幸福。

十多年前的葬礼轰动全城,但形式简朴,没有珠光宝气,也没有一个个明星走秀似走入那条星光大道般的路的情景,圈内圈外的人都是一身便装静静而来,最多的还是歌迷和朋友的守候。

从舞台上摔下受重伤的家驹,带着许多未完成的心愿匆匆走完31岁的短暂人生。甚至十多年过去了,一想到远在冥冥的家驹,我们还是止不住会泪盈满眶!BEYOND(成员有黄家驹、叶世荣、黄家强和黄贯中)堪称香港乐坛最成功的“主旋律”题材乐团,对世界、对人生热切关怀,使他们完全脱离了港台音乐惯有的伤春悲秋和个人情怀;对主流音乐的融合更令他们赢得最广泛的欢迎。失去家驹的BEYOND虽然苦苦支撑着没有解散,但是他们开始回头走另类路线,失去了当年对大众心灵的冲击感,人们对BEYOND的辉煌记忆,永远留在家驹时代。就是这个20多年前弹着吉他唱着摇滚的男孩,以他独特的方式让我们知道了什么是生命,什么是价值,什么是平庸;同样也是这个弹吉他的大男孩,让无数的乐迷们知道了什么是音乐,什么是永恒……

再见理想

独坐在路边街角冷风吹醒

默默地伴着我的孤影

只想将结他紧抱诉出辛酸

就在这刻想起往事

心中一股冲劲勇闯

抛开那现实没有顾虑

仿佛身边拥有一切

看似与别人筑起隔膜

几许将烈酒斟满那空杯中

借着那酒洗去悲伤

旧日的知心好友何日再会

但愿共聚互诉往事

一起高呼RockN‘Roll

——《再见理想》

家驹的光芒实在太强烈,无法忽视,但他从来没向任何人摆过一丝架子,不能感觉到任何明星气息。

除了工作,家驹的生活游离娱乐圈外,他站在这个圈子的边缘,走在现实和理想之间。

1980年的夏天,香港分外闷热。8月的一日,在位于土瓜湾的嘉林琴行,却有一伙年轻人不顾炎热挤在狭小的空间里,兴奋的交流着音乐。其中,就有弹吉他的黄家驹,打鼓的叶世荣,及弹低音吉他的李荣潮等人。天色渐黑,这群青年才恋恋不舍的走出琴行,各自回家。

回途中,叶世荣不禁想起刚才在琴行的谈话。叶世荣与这个琴行的老板相熟,常常来这里玩。今天下午,他踏进门,发觉有几个打扮得很“串”的青年在摆弄电吉他,他以为是顾客,便没在意。这时店里的伙计阿黄对他说——

“阿荣,找着你拍档了吗?”

“没有啊,你快帮我找找啊”

“喏,这不是吗”阿黄笑着对阿荣说道。

“他们几位也好喜欢ROCK的……”

“嗨你也听ROCK吗”

“中呀,我最爱打鼓了”

……

世荣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年轻的吉他手,好像是姓黄吧,叫什么名字世荣不记得了,但是他对音乐的认识令自己非常吃惊。有种奇特的感觉围绕着世荣。回到家,世荣忍不住拿出刚才记下的电话号码拨给对方,商定隔天到尖沙咀广东道30号的通利琴行聚会。

这次聚会是令人难忘的,世荣不但发现了那个名叫黄家驹的青年在音乐志向和自己很相近,而黄家驹也对和世荣一同来的那个人非常感兴趣。那个人叫邓炜谦(他的英文名是WilliamTang,即邬林),也是弹吉他的。大家谈定有时间就来通利琴行租BAND房练习。

为什么不去世荣以前常常去的国际琴行呢?因为通利这个地方离彼此的家不远,而且租金也公道。相比之下,嘉林琴行和国际琴行就太贵啦。更重要的是,通利琴行的经理林先生非常支持香港本地原创音乐,卖给他们几个的乐器差不多是平价的,质量却很不错。这点,是黄家驹最满意的。从此,通利琴行的BAND房里常常可以见到三个青年卖力练习的身影。

时光如梭,三年时间很快过去了。几个人觉得自己的水平有很大进步。弹节奏吉他的家驹觉的自己不能让别人小看,练习得非常勤奋。常常抱起吉他一弹就是六七个钟头。

一日,家驹弹了段SOLO,邓炜谦惊呼:

“家驹,你好野!我弹不了这么快。”

“讲笑啦,你是主音吉他嘛!”家驹笑道。

“你弹的那段SOLO是谁的,我从未听过。满伤感的。”

“你估不到是谁的。其实是我自己写的。”

“啊,家驹,你什么时候写的这么棒的作品?”

“其实前段时间你知道我不怎么开心!天天老爸老妈在家骂我不务正业,找几个工都不合我意,玩音乐又不赚钱,感觉前途灰暗,有天晚上我就写出了这种感觉。其实我相信我们有天会成大器的……”

“我也这样想。”邓炜谦说道。

“你们机会来了,快去参加这个比赛。”琴行的林经理手拿着一本杂志,笑着走进来。家驹仔细一看,一本名为《吉他》的杂志,以前自己也买过,但是不是每期都买。几个人围拢来,当下商定去参加这个名为“新人选拔赛”的活动。并且给自己取名为——BEYOND。

果然,他们在比赛中不负众望,出色发挥,得到了最佳乐队奖。此后的事情,是大家都知道的了。而家驹作的那首哀伤的曲子,最后被填上词,命名为《再见理想》。香港乐坛被BEYOND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再见理想》,是家驹1985年写的歌,第一次唱时他说,这是我写后几天几夜睡不着的歌。1988年刘志远离队,他也唱着这首歌说,我们的远仔有更大的理想要进行,我期待他理想的实现。

1987年10月4日九龙高山剧场《超越亚拉伯演唱会》的《再见理想》

家驹:“一首令我们感受到很多事,同时觉得我们以前所做过的事都是值得,今时今日我们改变都是值得的,我们相信我们自己所做的每件事都是正确,所以我们不怕任何人对我们任何的评语或者任何的攻击,你们放心我们永远坚持我们的理想,一首令我写了唱完,几晚睡不着的歌,歌名叫做——再见理想!”

1988年4月30日九龙大专会堂《苹果牌BEYOND演唱会》的《再见理想》

家驹:“是时候我要讲点严肃的话了,大家都明白在不同时间和成长过程里面,我们都在不断的变,每一个人都需要去变的。小时候我们有很多梦想,但是梦想就比较难实现的。大一点我们想到很多理想去实现。但理想这样的东西,可能是在我们在不同环境里面我们有不同的想法。

正如我们乐队里面的成员之一远仔,和我们合作了差不多三年时间。他有别的更伟大的理想去做,他和我们讲要离开我们。我希望远仔在将来的日子可以得到更大的成就。我们在这里一起鼓励他好吗?

OK!有一天我去lunch,我很少去lunch的。有个人在那里唱歌。他说那只歌他一定要唱,因为他说那支歌很可怜很惨,所以要唱。他唱什么歌你们知不知道啊,唱的是夏韶声的《新交叉点》。我不是很同意哦。我觉得人的生活日子里面不是要人可怜,不是告诉别人自己有多惨。生活里面是有很多小节都令我们很无奈,但是不需要告诉别人自己有多惨,有多可怜。人人都是这样过的啦,是吗?但是我很喜欢我们自己的这支歌。因为我们这支歌告诉大家我们不是很惨,不是要人可怜。我只是告诉大家,生活里面一点点的无奈,有时都要忍受的,歌名叫做——《再见理想》!

为什么我们次次在大日子(演唱会)里,都要唱这首歌啊?今日是我们乐队成班人一齐唱,整队BAND都对这支歌有好强烈的同感,大家都用自己的方式去表达这支歌。”

1989年12月11日伊利沙伯体育馆BEYOND真的见证演唱会的《再见理想》

家驹:“一个很旧很旧的作品,旧到我都忘记什么时候写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写,总之就是很想写这个这样的歌,可能在一段早期时间里,有一种好强烈的,对自己希望得到的东西或者是要求的东西,永远感觉很远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