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福村迟来的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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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初访(4)

杰舜:你们想搬还是不想搬?

水生:肯定没想搬嘛!

杰舜:那老板在外面给你起房子不就浪费了?

水生:我们没搬出我们的范围,旅游区就搞成了。

童耳丰妻子:他哪浪费了?他没浪费的,他一路过来可以租给人家开铺子。

水生:他可以当商品房卖,那个地方。

杰舜:那是另外的事,我比较赞成你讲的我们把这个家园建设好,共同开发家园嘛。

耳丰:这点我是很同情的。

杰舜:那以前没得这些景区,你们不是照样在这里住嘛,对不对?

耳丰:对!几百年来,都有老百姓在这个地方住。

水生:哎呀,政府他是自相矛盾。

杰舜:政府的矛盾,现在我们不管它。

水生:政府出钱,请我们到恭城红兰瑶,去的参观人家新村,他们也是一样一样的起新村。

众人又是一阵乱轰轰的发表自己的意见。

耳丰:我都有底的,原来第二个老板喊我们去上峒那个地方,就现在出水的那岩那里。那块田是某个人的。某个人讲政府、县长亲自找他去谈话了,准备买那块田来起栋旅馆。他的目的咧,喊政府出钱来抵。这种东西咧,搞来搞去,总有人死水,总有人晓得,再怎么样,总有人透露出来的,是咩?

杰舜:今晚上听老童讲了这么多,我觉得蛮好,我也蛮有收获。我们这次来调查,你们要配合我们,帮我们,首先把你们的历史搞清楚,这个很重要啊!你们住在这里已经有400年了,历史也蛮悠久了,这是我们的家园啊!

童耳丰哥哥:应该保护起来才对。

杰舜:所以咧,你们老人家咧,我们的学生来调查你们的历史、风俗习惯、家庭情况等等,希望你们都积极配合。明天我们晚上开村民大会,把这个事跟大家讲清楚,然后再来讨论下面的问题。昨天你们的组长也讲了,希望我在这里能帮你们出点子,把这个事情跟有关的去沟通。现在我们第一步就是要把我们福村的历史搞清楚,好不好?

耳丰:历史咧,也有了两三百年,我们第一个太公,始祖是从全州的童家底搬来的。

杰舜:是从什么时候搬来的,记得吗?

耳丰:那个有碑文记载的。

杰舜:碑文载哪里?

耳丰:现在就在金山小别墅那里啊。

杰舜:老童,天气好了,你带我们去看碑文。

耳丰:可以啊!那个太公那里的碑文,老太公80多岁才死的,那块碑是嘉庆十三年立,嘉庆十三年立的碑。

杰舜:是嘉庆,还是咸丰?

耳丰:碑,嘉庆十三年立的。我们在这里住已经14代人了。现在我们懂得的,(童家里面)有个人才在深圳当市副委书记……

杰舜:当什么?市委书记?

耳丰:在东莞当市委副书记,还有个在自治区高院。那天有两个男的一个女的,还有一个女把爷,大概十一二岁。看了我们老祖那个坟,他们讲这个坟蛮好,你们要管好。现在政府要我们把这个坟迁走,现在迁不变。所以讲关于搬迁问题,我们是没同意搬的。就讲我们可以配合老板,一起发展这个地方,还可以适当的做我们的思想工作。我们要投靠政府,投靠老板。老板也拿我们当回事,互相……我们要发起来。

杰舜:投靠自己,靠自己。

耳丰:我跟你讲,我们这个岩一分钱都没得的啵!我们听人家讲,荔浦的银子岩,阳朔的世外桃源,县政府也经组织我们到恭城、阳朔、都安去看过了。我们就讲人家搞的开发好哦!但是人家的做法与我们的做法不同。恭城的红兰村,那种新农村的做法不同,人家把房子起得好好的,排家排户的搞农家乐,靠农家乐吃饭。所有的农田全部种果树:种橙子,种橘子,种柿子……他们去参观,去学习他们,可以。阳朔世外桃源的十一个生产队,它的燕子山道路全部铺到村庄,而且做生意里面都要那点的人。老板利用他们的水来做生意,每年老板都放11万块钱,给他们分红,老板给一个村1万,十一个村就11万。每年冬季老板还出钱帮人家买红花草、油菜,给人家撒,到春季2月份3月份,一片油菜花,旅游搞得轰轰烈烈。我们这个老板,我们买点红薯、芋头啊、玉米啊、包子啊、果子啊这种,你也没给买,一样都不得买。这样,在这个地方我们老百姓哪样子活。要是老板转变他那种方式方法咧,我们也同样支持他。

杰舜:你们两边都得转。他也要转,你们也要转。

耳丰:我们也肯转嘛!能有利益我们也肯定转嘛!他来搞开发,是他来求我们,不是我们去求他。他来搞开发,为我们好,我们也会为他好啊,这个道理肯定是很现实的东西。

杰舜:是,是!你讲的蛮有道理。

耳丰:互相配合还是可以的。只要他们,没我们,那我们肯定是没同意,那不搞僵了。不过总的来讲,这个老板搞开发是对路的,我是一直都这样看的,但是有点具体的东西,他没有理顺好,调节好。具体讲政策的问题,这个我们不懂。有的出了政策,这个我们讲不到的啵,只有上面当大官的人才晓得。

杰舜:好的,今天晚上就到这里,明天晚上开村民大会,我们再聊。

耳丰:好的!有时间再聊。要靠你的啵,你写点材料,送到中央去,给温家宝晓得。

杰舜:我写本书,书写成了,问题也解决了,告诉你。

耳丰:那天我去看那个庙地,那个庙地里面还有5块碑文……

杰舜:好!等天气好了,你带我去看,以后慢慢想办法重新把它盖起来。

耳丰:现在没空,我明天还要上坟。

杰舜:好!等你有空了,把你老祖的历史啊,再仔细的跟我们讲讲。碑文啊,在什么地方,带我们去看看。

童耳丰妻子:明天早上我们要去那头去上坟,老祖那个地方。

杰舜:在什么地方?

耳丰:就是在小别墅那个地方,那两个碑文,你是可以看得到的。他是我们宗祖啊,三百几年的祖宗啊!现在老板要我们迁走,政府要我们迁走。路是我去修的,修了也去不得了,钱我也不得了,没得我也没要了。

杰舜:你还是蛮有思想的,思想还是蛮进步的。

耳丰:没头脑,没办法。

杰舜:你是蛮有头脑的。这个时代在变化啊!你不搞,不搞不行啊!不变也不行,变了就好一点,我也希望你们过得好一点。

耳丰:老板给我5万块钱包条路。李总讲,我付了5万块钱去了。政府又讲,这条路本来是老板来修的,老板又吃不动我们村上,你老板来吃这条路,我们没给修。就这个道理。政府就以扶贫路来修,扶贫路有2万块钱。现在我工程完成了,坟,我迁我的老祖走,政府补5000,5000块钱没要。50000块钱工程款。55000,坟迁不走,我就要50000。50000块钱,我现在完成了80%了,他给我3万几。老板讲,我付了5万块钱去了,政府又从扶贫款里面拿2万,变成7万,付了我3万几,县里面就贪去了3万几。现在挖机钱还没给人家,请了人家一年多了。挖机,人家去了120个工了,请大挖机来挖。前段时间,下定决心,我去镇里面找王书记,南副镇长,喊王书记,张主席签字,给打借条,要点钱来过年先,人家那边还等到工钱。我差点就和人家打起来,你欠我3万几块钱的工程款,我就问你要。后来没得办法,我就去乡政府里面坐了一天。王书记去永福去,没回。南副镇长就喊张主席,张主席就喊我写借条,借1000块钱。我还都没还。我帮你搞工程,现在修条路也没搞完。老板花去了5万块钱,政府吃了多少钱,你懂咩?

杰舜:是!老板花了50000块了。

耳丰:我请挖机来搞工程,现在钱也没给人家。我也好恼火的……

杰舜:好!今晚上就都这里。谢谢!这段时间,我找你就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耳丰:好!反正我天天在家的,那你们好走啵。

水生:外面下雨啵。

杰舜:我带有雨伞。

水生:雨蛮大的。

耳丰:好走啵,老教授。

杰舜:好。谢谢!

通过2个多小时的访谈,我大致了解了金山景区的开发历程,也从这个历程中知晓福村村民,在旅游开发过程中的种种遭遇。历史上,福村贫穷落后是历史造成的,而今天的福村贫穷,多少有些让人困惑不解——金山景区开发开放已有10年光景,景区事业蒸蒸日上,而身处金山景区中心地带的福村却不闻不动,让外人觉得他们似乎是偶然来到这里的,与金山没有什么干连,可他们祖祖辈辈在这里繁衍生息已有400余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