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大嘴下监区以来的第一个接见日了。这天我来到监狱看他,监狱每个月只准许一次探视,而且分上午和下午。犯人们都在焦急着等待管教过来喊自己的名字去接见,其实每个犯人每个月都期待着能与家人见面的这点时间,或许家人的笑容和安慰才是他们在这个深牢大狱里唯一可以感到暖的动力。
“李龙,接见。”听到管教队长叫着自己的名字大嘴急忙的跑了出来。管教见大嘴出来了带他往接见室走的路上说:“家里谁来的啊,那个事想着点和家里说啊,早点弄利索我好早点给你运作。”
大嘴点着头说:“放心吧,我一会就说,然后让我家里人再联系你。”大嘴来到接见室我俩面对面坐着,而大嘴又左右张望了下。我明白他是在看他父亲来没来,我开口说:“大冷天的李叔要来,我没让。我来就行了,别老折腾他了。家里你也不用挂着,有我呢!”我说完后又沉默了一会说:“峰子也没来,听说是住院了,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情况。”
大嘴听完后“哦”了一声,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闻子,这几年真是麻烦你了。等以后兄弟出去了一定好好报答你。”我也笑了,对着大嘴说:“和我还瞎客气什么呢,这监狱真把你改造的讲文明懂礼貌了啊?呵呵。”
大嘴听我说完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闻子,那我也不和你客气了。这里一个管教队长和我谈的,说能帮我减刑,但是得要三千块。闻子,你也知道这种事我也就能和你说了。”我听完后便写了个电话号给大嘴,说:“我以为什么事呢,这个是我大哥大号码。你让他给我打吧。别和我客气,只要你在这里能过的舒服点,有什么事你就和我说,没事,我给你办了。”
大嘴笑着说:“那真谢了!回头我告诉他给你打电话,到时你给他钱就行了。”后来那位管教队长通过我为大嘴打点关系的确对大嘴施行了很多照顾,当然了,大嘴也不会知道这个黑心的管教队长隔三差五的就和我伸手要钱。大嘴也在监狱里可以滋润的过着改造生活了……
“李龙,队长叫你去办公室。”今天又是主管管教队长值班,晚上收工回来便急忙着让大嘴来办公室。“报告。”大嘴在队长办公室门口喊到。
管教队长说:“进来吧,喊什么报告吓我一跳,坐。”自从和这位管教队长托上了关系,大嘴可以比普通犯人更随便了些,而这位管教队长只要一值班的话我也会让他给大嘴带些吃的、用的为大嘴改善下,毕竟监狱里的东西太单一了。
大嘴刚坐下来管教队长便从更衣柜里拿出一只烧鸡说到:“这白天上班时带过来的,凉了但没事。熟食凉着吃更有味,你那哥们托我给你带的。”大嘴接过烧鸡后,管教队长又说:“喝酒不?”大嘴听完心里一惊,监狱里可是有规定不让喝酒的。别说犯人了,就算警察只要来上班了或者值班都不让饮酒。
大嘴心里琢磨着队长的话到底什么意思时管教队长见大嘴不说话,便说到:“没事,想就说。只要钱到位你除了要飞机大炮之外,没我弄不进来的“外货”。”说完后便从拿出个矿泉水瓶递给大嘴,告诉大嘴说:“白的,一顿喝不了藏好了。”
大嘴拿着这个水瓶发愣,队长说是白酒?可是瓶盖还没有开封,大嘴不解地问道:“这不就矿泉水么?”队长听完大嘴的话笑着说:“我告诉你是酒就是酒。我灌完酒后又把瓶盖封好,然后在瓶盖处抹了圈液体胶,等胶干了后一点点用刀片把多余的胶处理掉。不仔细看就和没开封的一样,以后我给你什么你就拿着,想吃啥用啥喝啥的你就明和我说。你朋友在外面花钱我就给你往里带,没我带不进来的。”
大嘴此刻才知道,这种地方无论是警察还是犯人都有这独特的规矩。全是套路啊!大嘴对着管教队长说:“那行,那谢谢了张队。我先回去了。”大嘴接过来队长给他拿的东西便回监号里了。
大嘴回来后金老哥凑过来说:“行啊,兄弟又有货了啊。”大嘴笑着说:“我哥们给我送进来的,金哥,咱一会回房里喝点,给你也改改馋。”金老哥对着大嘴说:“这劳改队里“线头子”多,咱也别吃独食了,把监区里这几个管事犯都叫着吧。毕竟咱也是初来乍到的,你现在这是门子犯了,也算有点关系。和那几个管事犯再搞好关系以后还能混的开点。”大嘴知道金老哥是老油条了,听他的错不了,便说:“哥,那你安排下吧,我回房里等你。”
就这样在金老哥的安排下大嘴和监区里几个管事犯一起喝上了小酒,彻底混入监区人头的行列了。成天和这些管事犯称兄道弟,自然也弄明白了这个监区警察们结构。主管他的张队长也是整个监区的管教大队长,但监区老大还得是一把大队长。而就是这个大队长不知道从何得知前几天监区里有人偷着喝酒的……
监区大组长对着说:“完了,大嘴。今天出工时我路过大队长办公室时听见他训张队呢,说有人在张队值班时喝酒。给张队一顿臭骂。咱几个估计这回也是让人“点了”,一会要是有队长问话就自己掂量点,打死也不承认,反正酒也没了,还有记住一点,不管怎么样别把张队卖了。你随机应变吧,大队长要是真怒了的话你也挺住,我们这些老犯想办法。”
大嘴点头说:“嗯,知道了。放心吧。”
晚上收工吃完后,坐班犯人喊到:“全都到监区走廊里集合,谢大队要开会。”
犯人们听说大队长要开会纷纷穿好衣服在长长的走廊内并排站好,不多时监区大队长带着几名管教队长进来号筒子。大队长说到:“我也不和你们说废话了,前天晚上谁在房里喝酒了,自己站出来,别让我查出来。”
众犯人听后虽然心里都知道怎么回事,都知道哪些人喝酒了,但没人趟这浑水,纷纷沉默不语。这时走廊里静悄悄的。谢大队见没人回应便吼道:“都跟我挺着呗?全给我蹲下。”
犯人们蹲下后就听见“滋滋”的声音,谢大队将手中的电棍打开后走到一个犯人前面,没等犯人抬头谢大队已经将电棍伸到犯人后脖子上,“啊”那犯人被电的嚎啕大叫,谢大队并没有停止动作,嘴里问道:“知道谁喝酒了不?”那犯人这时已经被电棍电的处于倒地状态了,嘴里只是不停地发出疼痛的叫喊。足足三分多钟的时间,直到那犯人彻底被电晕了谢大队才停手。
转身对着后面随行的警察说:“把值班室的电棍全给我充上电,挨个电我就不信问不出来。”
刚才的一幕看的大伙心惊胆战,当然了这也是监狱惯用的手段。大嘴刚要站出去说自己喝的却被大组长拉住,大组长对着大嘴摇摇头,大嘴无奈的又蹲下了。不一会当谢大队开始电第四个犯人时,有个犯人起身说到:“报告,我喝的。”大嘴一看这人正是大组长的小劳作。谢大队看着这犯人说:“早点认了不就他妈没事了么,送小号去。”说完便带着随行的人员走出了号筒子。
走廊内众人松了口气,大嘴问大组长:“这怎么回事啊?那不是伺候你的小劳作么,那天喝酒没有他啊。”
大组长看着大嘴说:“老谢的套路,今天要不问出来个人,肯定整个监区都得挨电。其实他心里明镜的酒肯定是警察带进来的,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人反应了自己总得管吧,做做样子,有个人认了也就拉倒了。这小劳作反正过几天也快放了,我白天给他一条烟让他看情况上去把事顶了。兄弟,不是我说,多亏我拉你一把,不然你刚才站出去顶了的话,你这刑就没法减了,这劳改队里道道深着呢,犯人有套路,警察也有套路。慢慢你就知道。”
听完大组长的话大嘴低头深思。大嘴虽然在监区里混成了人头儿,但他自己对于监狱里的生存之道还是迷迷糊糊的摸索之中……
大嘴心里在想:都以为监狱里关的是坏人,没进过监狱的人认为他们可怕,甚至认为他们恶心,卑鄙。可是生活中往往是那些你认为有些人应该是好人的、是高尚的,这样的人却是更恶心,卑鄙,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