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由于拘泥古人而引起某些僵化,事实上仍然产生了多种多样的哲学类型,虽然这种情况常常被正式否认。一旦许多互不相容的哲学观点涌现出来,它们的思想基础就按照辩证法的基本规律发展,即通过联系和对立,通过冲突和斗争,一句话,通过矛盾发展。可以说,我们没有一个哲学体系是孤独自处的。相反,尽管整个中世纪存在着一种持久的倾向,想要抹煞它们之间的根本区别——这一情况为恢复某些哲学派别的原来的精神设置了相当的困难——但事实仍然是:从遥远的古代开始,不同的哲学观点互相发生尖锐的冲突,每种观点有必要充实它们原有的思想库存。经书之间始终进行着论战和辩驳,不仅要反驳对手的攻击以保卫自己的体系,而且为了确立自己的至高权威,还要积极地攻击对手,这种任务落在后来的哲学家们肩上。
摘自(印度)德·恰托巴底亚耶《印度哲学》第7章第36页
如果原始巫术的理论假设完全允许用后来的哲学术语加以表达,那么,说它不仅先于唯灵论和先于唯心论,而且肯定与这两者敌对,是没有错的。因为,唯灵论和唯心论依赖于精神第一的论断,这种论断表现在神学上,采取认为上帝是世界的创造者和统治者的意识形式;而表现在哲学上,相当于主张说感觉和知觉到的物质世界终究只是一种现象,它依赖或者表现精神、思想或意识性质的最高真实。在原始巫术士的意识中,这样一种精神第一的意识尚未出现。
摘自(印度)德·恰托巴底亚耶《印度哲学》第11章第51页
这或许应该叫做幻觉主义而非通常理解的唯心主义。是否这样的见解必定产生于唯心主义观点当然是另外的问题。如我们已经看到的,贝克莱必须求诸上帝拯救唯心主义免于滑入幻觉主义。但是,印度唯心主义者并不担心:如果经验世界没有内在的真实,那么它的情形除了像是梦中的对象或日常幻觉的内容,最终还能是什么?事实上,他们几乎只靠梦和幻觉的证据证明某些内在精神表现为客观真实的一般可能性。而且,从奥义书开始,我们的唯心主义者表现出一种显著的倾向,通过证明物质世界的不真实性或虚幻性来确立精神的第一性。这种倾向被大乘佛教的另一哲学流派——中观派以及不二论吠檀多派发展到极点;这两派都激烈地论证现象世界全然不真实。这些唯心主义者还争辩说,既然世界是不真实的,而我们所谓的可靠知识的源泉妄图把世界表现为某种真实的东西,因此这些知识本身应被认为是无用的和谬误的。我们在这里抓住了关于知识本质上是谬误这一学说的关键所在;虽然这种学说一般地属于佛教,但我们将会看到,从逻辑上说,这是包括不二论吠檀多派在内的一切印度唯心主义者的见解。
摘自(印度)德·恰托巴底亚耶《印度哲学》第16章第70页
按照唯心主义哲学,(一种特殊类型的)死亡代表终极的哲学智慧。另一些属于同一种唯心主义观点的哲学家,对于采取这样一种极端的立场或许有迟疑。因此,他们不谈死亡,而谈一种假想的、神秘的入定状态——大致就是所谓瑜珈的那种状态——称之为第四状态,并设想这种状态能产生对于“真我”的最高认识。我们以后将看到,这种瑜珈的概念(根植于原始实践,通常叫做黄教)如何在印度哲学领域中发挥了灾难性作用。瑜珈被设想为一种思想状态,它导致意识完全缩进自身,即摆脱一切外界的东西;它被各种体系的哲学家看作是一种获得最高哲学智慧的修行方式。然而,同现代科学家一起,现代唯物主义者将倾向于看待这样一种完全摆脱世界的意识状态是某种全身僵硬症;这种状态可以精心地诱发而成。然而,即使这样一种状态可以精心地诱发而成,作为一种达到真正洞悉自然所需要的条件(这正是科学的最终目的),这种第四状态或瑜珈入定的建议并不比耶吉纳伏格亚的建议(即唯独在死亡中,一个人才能获得最高的启明)高明多少。总而言之,奥义书的唯心主义观点,不管它采取的最后的立足点是在死亡之中,还是在第四状态中,事实上成了实证科学的最大障碍。
摘自(印度)德·恰托巴底亚耶《印度哲学》第18章第93页
出现这种摈弃和否定生活的哲学观点,只能是哲学研究脱离生活本身的结果。正像在古希腊一样,在奥义书时代的印度,随着奴隶制度的发展,哲学研究自由翱翔于“纯理性”或“纯知识”即与行动相分离的知识领域,由此造成对于物质世界及其变化无穷的现象采取高傲的蔑视态度。进一步说,只有当一部分社会成员能依赖他人的剩余产品生活,摆脱了直接从事体力劳动的责任,因此也摆脱了认识物质世界实在性的义务,以上情况才是可能的,因为唯独劳动过程能对于意识施加一种客观的强制感觉。换句话说,理论与实践相分离,变成了“纯理论”,被想到的事物变成仅仅是意识,而知者即主体企图把自己从被知者即客体的阻碍中解脱出来,并将后者看作仅仅是无知的产物。
摘自(印度)德·恰托巴底亚耶《印度哲学》第19章第94—95页
就物质而言,物质本来是粗野的;它们是孤单的;它们随时会互相伤害。物质像我们个人的冲动一样,总在任性寻求无限制的自由,放纵它们是有害的。但是一旦在它们中间树起统一思想的旗帜,就会把这些叛乱力量带到它的势力下,并显示出创造力——这个创造就是平和,即完美关系的统一。我们对吃的贪求其本身就是讨厌的和自私的,它缺乏礼仪的意识;但是当它处在社交观念中,便会受到节制并形成仪式;它成为人生日常的欢乐。在人类的本性中性欲是极端自私的和有害的,但是在爱的观念支配下,就能开出美好的花朵,成为人们心灵中的真理的最好表象,那是他的爱和“无限”的亲缘关系。这样,我们发现在创造中所表现出来的只是“一”,而在相对方面,显现宇宙统一完美的却是“多”。
摘自(印度)泰戈尔《创造的统一》第7页
哲学则曾经避免了许多这样的陷阱,并且鼓舞了思维和探讨。可是它通常是在它的象牙之塔里呵,与人生和它的日常问题隔绝,专心致志于那些终极目的,而未能把这些目的与人生相结合起来。逻辑和理性是哲学的向导,并且在许多方向使哲学有所发展,但是那逻辑是太偏于思想方面而不切合实际了。
摘自(印度)尼赫鲁《印度的发现》第10章第678页
公元前6世纪在文明史中具有重要意义。因为当时从中国到希腊,铁器普遍代替了铜器。由于这一技术革命,文明世界进入了一个新时代。许多新的职业和工业得到发展,货币流行了,贸易活动迅速发展,相距遥远的国家之间建立了联系。这种联系不只限于物的交换,而且人们也得到了相互了解思想、信仰和社会形态的机会。当然,由于这一思想上的觉醒,生活的传统的和谐和宁静被打破了。宇宙是什么?它是怎么出现的?人与人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或者应该是什么样的关系?人的本质是什么?为什么他的痛苦能够解脱?这些问题以及类似的许多问题被提出来了。但此时,人们既不能得到神明的慰藉,也不能借助数世纪以来的宗教信条排遣这些烦恼,因为生命的新的本质需要新的解释。前6世纪,社会改革运动风起云涌,其理论的源渊盖出于此。于是,中国孔子和老子的教义,次大陆佛陀、大雄和拘舍罗的教义、伊朗扎尔塔什特的教义,小亚细亚达里斯、安克希·曼达尔、赫拉克·拉伊特斯、安克萨·吉尔斯、李希巴斯以及费萨·古尔斯的教义,就是为满足这些时代的需要并为这些问题提供令人满意的答案的各种尝试。所有这些思想家都是同时代的人。然而,他们的同时出现并非偶然,而是表明,那一时代所有文明国家的社会问题是同一性质的,时代的精神到处都在与传统主义背道而驰,并召示着革新与创造。
摘自(巴基斯坦)萨布迪·哈桑《巴基斯坦文化的发展》第124页
马克思的辩证唯物主义哲学向无产阶级和人类提供了绝妙的认识方法。
运用辩证唯物主义来认识人类社会,马克思在人们关于世界历史的全部观点中实现了一场革命。从前,唯心主义认为,历史的演变是由人的思想制造出来的,而最重大的历史变革则全由英雄豪杰创造的。马克思驳斥了这种错误观点,证明物质世界是独立于人的意识的客观实际,人的意识只是这个客观实际的反映。社会的物质生活,社会实体是第一性,社会的精神生活是第二性;社会的物质生活是独立于人的意识的客观实际,而社会的精神生活只是这个客观实际的反映。正是社会的物质生活条件决定一个社会的社会学说、政治观点、法律、文学、艺术、政治结构等等。经济是社会的基础,在这个基础上建立政治制度、法律、哲学、道德、文学、艺术等等。
摘自(越南)长征《沿着马克思指出的道路前进》第16页
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学说证明了在资本主义制度下,当生产力已发展到与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不再相适应的时候,后者就一定为无产阶级革命所打破。马克思的这一论点把我们直接引导到社会主义。这样,就给无产阶级武装了一种不但用来解释世界而更为重要的是用来改造世界的非常犀利的武器。
摘自(越南)长征《沿着马克思指出的道路前进》第19页
“……但现在我开始相信了,相信没有任何事物是静止的,没有任何事物是永恒的。一切事物都在变化,既有变好的,也有变坏的。……”
摘自(泰)吉莎娜·阿索信《夕阳西下》中第59页
摩诃婆罗多的人物特质,已经通过皮影戏,普及到爪哇人观众之中。正如三国的人物,通过传统中国和东南亚各地的华人街戏,传遗开去。皮影戏代表了爪哇人的不可捉摸的哲学,以及他们对于人类和上帝的观念。运用影子来表露一个人的哲学,是爪哇人智慧的代表。影子本身就是不可捉摸的东西。它可能是世界上唯一“可望而摸不到”的东西。它是真实而又不真实的。它具有两面性。爪哇人选择影子来说明他们对于难以摸索的世界的观念。通过了影子,他们将祖先的灵魂投射出来。他们相信祖先的灵魂是存在的,只是肉眼见不到而已。通过影子,拉线人传达了生命的意义与人类的命运。他教导人们有关他们在世界上的地位,以及他跟神明的关系。皮影戏在爪哇人的脑海里植下这样的哲学观念:每个人在社会上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每个人必须知道他本身的角色。换句话说,国王的行为必须像国王,小丑要表现得好像小丑。国王不能表现得好像小丑,小丑也不能装像国王。
摘自(新加坡)李炯才《印尼一神话与现实》第126—127页
在哲学的含意方面,明亮的屏幕是可见到的世界,皮影傀儡则代表上帝的各种创造物。支撑傀儡的香蕉干(godebok),代表了地球的表面;拉线人头上的灯(belancong),象征着生命的光辉;甘蓝(gemalan)象征着世界上各种活动的和谐。操纵着傀儡的活动,并赋予他们生命的拉线人,可说是上帝的化身。如果没有了拉线人,皮影傀儡个个无能为力。因此,爪哇人相信,人类如果认为他们可以决定本身的命运,或根据自己的意愿来行动,那是错误的。拉线人和皮影戏,可说是上帝在世界上采取各种行动的外在形式。他的手里掌握着每个人的命运,一切事务都是由他发号施令和指导进行的。幸与不幸,生命的长短、成败,都是操纵在宇宙的拉线人——上帝的手中。
根据我的看法,皮影戏蕴含着另一种哲学意义。在每场皮影戏表演,都有两类的观众——一类坐在屏幕的前面,另一类则在幕后。幕前的观众只能看见影子的幌现,不晓得幕后的情况。它们代表了大多数的平民,因为他们只看到事态的表面。那些在幕后的观众,属于少数的特权阶级,他们才能看到拉线人如何操纵一切,并且明了幕后的一切情况。或许,那些少数特权人士,对于决策人的情感、行为和愿望具有比较深切的认识。
摘自(新加坡)李炯才《印尼——神话与现实》第127页
我们很感谢西方给我们的物质上的技术上的援助。但是不要以为单是这些技术上和物质上的援助就能够满足我们内心的欲望了。将近2000年以前,亚洲西部的一位先知说:人不单靠食物生活。一个民族的生命的波涛不是仅仅用物质就可以使它平静的。你们知道人为什么时常献出自己的生命?一个人牺牲自己的生命,往往不是为了追求物质而是为了维护一种理想,为了捍卫一种理想。翻开世界史,仔细阅读从古代到现代的史实,你就会发现我的话是对的。
摘自(印度尼西亚)苏加诺《我们要成为推动历史前进的工具》载《苏加诺演讲集》第185页
我们生活的理想究竟是什么?这是我向大家提出的一个问题。我们信奉至高无上的真主,我们相信未来。但我们也应看到人世间的现实问题。我们必须把现实的和未来的问题同时加以考虑。因此,作为一个身心健康、表里一致、现实和未来相结合的完人,我们究竟应该怎样共同生活?
如果事情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就让我们为现实的和未来的生活制定一个工作计划吧。现实和未来是不可分割的。
现在就看我们如何作计划了。如果你要突出现实生活,请不要忘了未来生活。如果你要强调物质生活,请不要忘记了精神生活。要知道,我们的生活是以物质和精神为基础的,光讲物质不讲精神是不完整的。同样,对只注重精神的人来说,千万不能将物质忘得一干二净。最好是要保持物质和精神的平衡,或者反过来,保持精神和物质的平衡。
如果有人一味追求他的精神世界,那也没有什么坏处。不过,他也应该实事求是地考虑他的物质生活。例如,有人要专心致志地在经学院里念经,那就请便。但他也应该实事求是地承认他是需要吃饭的。
摘自(印度尼西亚)苏哈托《苏哈托自传——我的思想、言论和行动》第195页
他以智慧赋予他所意欲的人;谁禀赋智慧,谁确已获得许多福利。惟有理智的人,才会觉悟。
摘自(阿拉伯)《古兰经》
国王拥有江山,贵为一国之君,哲学家深通哲理,更应在国王之上。因为哲学家有了学问,可以无求于帝王,帝王纵有万里江山,却不能无求于哲学家。照我看来,知识与生命,两者是不可分离的。正如两个知心朋友,其中一人死去,剩下的一人也痛不欲生。谁不认识哲学家的品德,不尊重他,不向他请教,正说明他自己是个无理智的愚人。
摘自(阿拉伯)伊本·穆加发《卡里米和笛木乃》第7页
聪明的人,应当依靠自己的智慧。智慧如同大海,人们不知道它的深浅。有智慧的人,遇到灾难,也不致于遭杀身之祸。智慧的人决不会因灾难而方寸大乱,也决不会因功成业就而得意忘形。
摘自(阿拉伯)伊本·穆加发《卡里来和笛木乃》第14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