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生命的儿戏
“妈妈,我是怎么生的?”孩子天真地问。
年轻的母亲正忙得不可开交,她甚至连拨一拨那绺垂发也没工夫,头也不回地答道:“宝贝,你是在外婆桥边的一块石头里长出来的。”
“那我跟孙悟空一样喽?”孩子半信半疑。
“你呀,真是个小猴子。”妈妈亲昵地说。
不久,孩子上外婆家去,可他老坐在河边,看着一块石头。外婆老半天不见外孙,心里急了,便跑到外面瞧瞧,看到小孩子心事重重的样子,便上去把他抱起来。忽觉得这孩子比平时重了不少,只当孩子长胖了。又一看,发现孩子怀里揣着一块石头。
外婆问:“宝贝,你抱着石头干什么?”
“外婆,你说这是我的弟弟还是妹妹?”
外婆莫名其妙,孩子为此开导外婆说:“孙悟空不是从石头里长出来的么?我也是从石头里长的,我妈说的,外婆你呢?”
如此便误导了孩子对生命的认识,甚至异想天开,痴等着一块石头会爆出弟弟或妹妹来。大人总是忌讳一个“性”字。当然,如此追溯下去,便追究出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是先有蛋,抑或先有鸡?”
上帝的外婆到底是谁?这是对宇宙起源、宇宙万物究竟是谁创造的思索。约二千八百年前,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苦苦思索了七年,才终于开悟“一切都有产生和消亡”。人是从“空”中天外飞来,因为贪吃了地上的果,因而身体重了,不能再飞了,故留在地上接受报应。
中国神话《山海经》说到人是女娲神创造的,因为当时是母系氏族社会。女娲其实是美女蛇,人头蛇身。传说人是她按自己的身形捏成,但人却并不似蛇。女娲造人造得太累了,贪图快便用绳醮着泥浆,四处一挥,泥浆四溅,便成了很多人。可见中国人口太多,有其原委。
神创造生命的传说,世界各地各有说法。希腊神话则说是普洛米修斯盗火到世上,照自己的身体做成人类。希伯来神话则说是耶和华上帝用地上的尘土造成人,再往人的鼻孔里吹进生气,这样人才有了灵性。达尔文的伟大,在于他驱走了神灵的统治,宣布了创造人类的力量不是上帝,而是人自己的劳动。人成了万物之灵,人的生命是相当宝贵的。人未能很好地爱惜生命,皆因人的身心尚未健全,在理智和感情上都未升华、净化。
宗先生年纪轻,但也事业有成,不但买了楼,还买了车子,年轻人总是喜欢车子。人和车融为一体,年轻的大款心里充满了自豪。宗先生爱车,照他的说法第一是车,第二才是老婆,车子可是他的生命。飘峰是省里一个好去处,有钱的人都愿意往那里跑,可是城里有钱的人何至千万,所以路上川流不息的尽是好车。宗先生恃着技术好,且要赶着上山能包个好房玩乐,顾不得遵守交通规则,把车子开得飞快,超速行驶,有车必超。飘峰很快就到了,只是一段山路转弯甚急,竖了标志,要司机减速。宗先生一路上风驰电掣,遥遥领先。像他这个年纪如日中天,死是怎么回事?死是天外的事,那么那么地遥远,宗先生不会想到这个甚不吉利的字眼。他岂会甘心放慢速度,凭着他的劲头、青春活力一定能够闯过这个关口。于是飞旋着方向盘,踩着油门,一定要绕过前面像乌龟爬一般的车子……
飘峰风光仍然极好,只是哥儿们说起宗先生,不尽唏嘘,往山下那堆烧焦了的石头凭吊,难过地摇摇头:“可惜呀,真可惜!年纪轻轻的就这么……”
偈曰:混沌开启,生命长成;路宽车捷,蜉蝣人生。
2.不戴高帽的教授
人人都热爱自由,都厌恶被他人干涉。法国的萨特曾借众神之神朱庇特之口说“神祗与国王都有痛苦的秘密,那就是人类的自由”。佛教提倡人要成为利、衰、毁、誉、称、讥、苦、乐“八风”吹不动的自由自在者。这和萨特否定上帝对人类的主宰实在是异曲同工。萨特说朱庇特只能是诸神之壬,是石头和繁星之王,是海浪之王,但绝不是人类之王。人既不是主人,也不是奴隶,人就是自由、自主、自强、自立、自尊的人。上帝刚创造出了人,人就不再属于神了。上帝关人什么事?人类自己的事,不需要上帝来教训。
某教授是个做学问的人,为人也清高。他就是看不惯世俗那已套,所以他对学生们说:“你不要做俗人,吹吹拍拍的。你们休想给我戴高帽,我可不吃这一套。”
学生甲是他的同乡,说:“先生说得一点也不错,那真太庸俗了。先生从不爱戴高帽这一套,真是高风亮节呀!”
教授听了,心里很是受用,很感知遇地望望学生甲。从此他再也不说学生甲的不是了,尽管他时犯错误,教授也就失去了对学生甲批评的自由。
后来,这学生经常借故说家乡来了人,往教授家里跑,捎去些土特产。教授先是谢绝,学生甲说:“先生,你大概看不起我们这些乡下的东西。当然罗,比起城里的东西,乡下东西算得了什么,你若不要,尽可以当垃圾抛弃了。”
教授是个很传统的人,怎么会忘记家乡对他的恩。这点点土东西要是送给当官的,真会扔进垃圾桶里去。拿这么点土得不成样子的东西,当然算不上受贿了。于是教授也就心安理得,没有吭声。
再后来,学生甲要毕业考试了,他这回几乎是用命令的口气,要教授为他透露考试题,并威胁说,不然他就把这些年来接受赂贿的事说出来。
教授脸也白了,手也发抖了,从此也失去了自命清高的快乐……
如果当时教授听学生甲给自己戴高帽子,就回答:“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坐下。”学生甲讨个没趣,也就不会打蛇随棍上。教授大可以说他的很多不是之处,学生甲也可能会自己奋斗,不必愁毕业考试考不好,教授的清名也就会至今不衰。这可是教授自己栽下的苦果。
释迦牟尼其实也是人,并不是像《西游记》所写的那么神通广大。他修成后,他的弟子指着精舍外的一棵莲雾树说:“伟大的尊者,你已经是佛法无边的了。你能用手一指,使它长出苹果来,让我们尝一尝。”
佛陀笑笑说:“人要怎样的收获,就先要怎样的栽种。我怎么能使一棵莲雾树长出苹果来?你要想收获苹果就得栽种苹果树。”
弟子说:“既然修行修不了法力,那我修行干什么?”
佛陀说:“人修行是要修得最高的智慧,没有神话,人要创造‘神话’,就得自己凭毅力、智慧、恒心去走自己的道路,工作要自己去做。”
弟子又问:“伟大的尊者,比如说我要种苹果树,你说我该怎么种?”
佛陀又笑笑说:“这完全是你自己修行的事,并不需要我来教训,这就是人的自由。”
人有自由,因为人有文明;人有文明,也就有思想的自由。故人对知识有所追求,并有着对知识了解的天赋。人人都会有梦想和崇高的理想,尽管模糊不清,甚至混杂,但终能付诸实现的。比如说,人类最初往身上粘羽毛,想学鸟一样飞上天,现在不是有了飞机吗?所以人类是宇宙的主宰,人类不会像动物那样做自然的顺民。最凶猛的狮子也被人驯服,乖乖地钻火图表演马戏;最悍烈的野马也受人的驾驭驱使……人有文明,只有人才会懂得自由的可贵。
偈曰:人有思想,乃得自由;人有自尊,自乐无忧。
3.椰子砸着经理头
海南的海口满街都是椰子树,椰子熟时,随时都可能掉下来。有人开玩笑说,现在改革开放,经济繁荣,满街人头拥拥的,掉下来的椰子肯定会砸中一个当总经理的。
阿成是四川南下打工的,千里迢迢来到海南,一出码头就让人掏了钱包,弄得身无分文,在码头可怜兮兮地等着雇主来雇佣。即使流落街头,他也不会回到乡下去。在乡下干一年也不过三百多块钱,这里干一个月,就算是捡破烂也不止这个数。
有两个看来是新婚的本地男女,女的朝打工仔撇撇嘴,快轻蔑地说:“这么多盲流,真讨厌,真有碍市容。”
男的说:“别小看他们,没准椰子砸下来,砸着的是总经理呢!”
女的揶揄说:“那你就等着椰子砸下来吧,你比他更有条件呢!”
男的说:“我们有固定工资,生活也算中等,没有必要舍掉这铁饭碗。我可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
大概过了一年左右,这对夫妻也有了孩子,可单位不景人都下了岗,只好在大街上的椰子树下摆摊。又是椰子熟了的时节,两人都没有挨过椰子砸脑袋的经历,所以不以为然。
一辆名贵的轿车嘎然停下,探出一个西装笔挺、皮鞋橐橐的中年人。这时,嗖一下,一只椰子不偏不倚砸在他的头上,把那油亮亮的西装头也打乱了。
那女的对自己的男人叫:“嗨!又砸着一个总经理了!
男的一看,那个总经理不就是一年前在码头徘徊衣衫褴褛的四川打工仔么?
真是那个阿成,原来他当时被老板招去烧砖,后来便自己烧了。因为到处盖高楼大厦,砖头需求极大,阿成接了大量的订货单。于是他又去招了不少人来替他烧砖,成了这一带大的建材商。现在他又把目光放到房地产市场了。
阿成对着陪他来的当地官员们,把手一划,整条街所有的椰子树都在他划的范围内了,只听得他高声说:“就这块地,我全要了,把这些椰子砍了,盖一座大商场。省得总经理们再被椰子砸着脑袋。”
看来这是天意,夫妻俩在椰子树下呆了这么长时间,就是挨不着椰子砸。阿成当了总经理,刚钻出车门,一椰子就照他的脑袋砸下来。
几何学上有一个定理,就是任何三角形的内角和都是180度。如果以此理念看人生,也就是人人平等。
有个孩子看到牛在吃草,便问老和尚:“和尚爷爷,为什么牛吃草?”和尚答道:“它是在修行,说不定它还是菩萨呢!”世间八千万法门,牛也有它的法门,一是只吃草,二是挤奶给人吃,三是辛劳,这都是为人做好事。待它们功德圆满,可修得下辈子做龙,甚至做人,进而修成菩萨。
据佛法道理,一切诸菩萨证成菩提时,皆非男女相,随缘现示,变化无穷。连观音菩萨的踪迹,也不一定是在寺庙,或上普陀山去寻找。说不定在街上遇见的衣衫褴楼、最穷苦的、最可怜的人就是,只是人辩认不出来罢了。尧是个高个子,而舜却是个矮子,孙叔敖是个乡巴佬,其貌不扬,却使得楚国称霸于诸侯。
这个道理是说世上的圣贤,未成圣贤之前都是极普通的凡人。往往极普通的人,如陈观玉、徐虎、李索丽只是平民百姓,因为他们常常为人民做好事,就赢得全国人民的尊敬。这就好比他们成了正果,达到了菩萨等级,受人敬仰。菩萨皆无定相,也是这个道理。
偈曰:机遇于人,一律平等;自强不息,别问前程。
4.赌鬼投胎
有个倒霉的赌徒,运道真是不好,赌钱输了欠下人家一大笔账。老婆也为此与他离了,弄得家徒四壁,甚是彷徨,债主又迫得紧。他愈发觉得活下去没有意思,不如趁早了断,于是往楼下一跳……
来到了阴间,他实在是指望能投一个好人家,以后好好地过日子。
待到七七四十九日,该轮到他的鬼魂去投生做人了。阎王问他有什么要求。
赌鬼说:“我要做宰相的儿子,状元的父亲,有万亩良田,要有豪宅,园中遍植花果,要妻妾成群,要有满屋的珠宝、满仓的五谷、满箱的金银,要位列公卿,一生荣华富贵,长命百岁。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就是逢赌必赢。”
阎王说:“要有这么好的人家,还不如我自己去了,何必让你去投生。”
这时,一个老太婆模样的女鬼哭哭啼啼地来喊冤枉,她也不跪,还有不少鬼卒们伺候着,连阎王老子也恭恭敬敬地下座作揖:“给老佛爷请安,老佛爷到底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要亲躬敝殿,有事只须打个招呼,小王自会伺候。”
赌鬼一看,心忖:“莫非是所传前清的慈禧太后,难道这一百多年,老家伙还没去投胎做人?”
原来是她的尸骨让军阀们扒得乱七八糟,陪葬的珠宝全被盗得一千二净,使得她去投胎也没了母仪天下的威风,连黄泉路上的小客栈也住不起。
阎王听她这么一诉说,刚才那副恭敬相也收了,一脸铁青,公事公办地喝令道:“那你起码也得抓住一些珠宝来阴间呀!”
慈禧说:“哎呀!你这个阴野藩王,还亏你专司死亡,人死时两手都放了,所谓撒手人寰,叫我怎么抓?”
这时鬼卒也不客气了,也不扶也不搀,使得她魂魄无依,摇曳不定。
赌鬼一看,再也不敢提什么要求了,连忙随着鬼卒投生去了。
慈禧位极人皇,连皇帝也要屈膝于她,可谓风光一世,自号老佛爷,死后还不是落得尸骨散落遍野,珠宝散失殆尽。
贵州山中有猴子,常常下山偷农人的苞米,伸左手摘一只,就夹在右腋下;伸右手摘一只,就夹在左腋下,那右腋下的一只自然就掉了。如此摘一只掉一只,它以为摘得不少苞米,其实忙了半天,真正到手的也不过是一只。到被农人发现一赶之下仓皇逃窜,连最后一只也掉了,弄不好被农人抓住,连命也不是自己的了。
如果到妇产医院看一看,所有的婴儿降生时呱呱堕地,却是两手抓得紧紧的,尽管两手空空,却是什么也想抓,其实什么也抓不到。于是很感委屈,拼命地啼哭。而在殡仪馆看到的死者,都是松开了手掌,什么也抓不住,只好一声不哼撒手西归。这就好比是猴子抓苞米一样,什么都想抓,到头来什么也抓不到。
我们要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尽起做人的责任,多发一分光,多发一分热。当人生舞台闭幕时,水银灯发出最后炽烈的光芒,听到掌声和欢呼,那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谢幕了。
偈曰:空手而生,空手而归,人生匆匆,潇洒一回。
5.和尚不吃饭
百丈和尚为寺里订下一条规矩,也就是《百丈清规),要求每一个僧人每天都要劳动。所以这个寺里环境打扫得千干净净,和尚们三餐也热饭热汤,很是周到。人人都说百丈管理得好,且以身作则,无论种菜、打扫,以他的地位和高龄,也亲历亲为。
秋后的一天,百丈起来照常要去田间劳动,把熟了的稻子割回来。可是怎么找也找不见他专用的镰刀,急得满头大汗。
他的弟子恳请他休息,说:“师父,您年纪这么大了,歇歇吧,这些活我们年纪轻的干就可以了。您的镰刀也不用找了,早就坏了。”
百丈的镰刀并没有坏,是众弟子考虑到百丈和尚年事已高,把他的镰刀藏起来了。
这天,百丈未能工作,于是到了用膳的时间,就不进斋堂。弟子问他为什么不吃饭,百丈说:“一日不干活,一日就不得吃饭。”
《易经》的乾卦有云:“天行健,君子自强勿息”。谓天体运行,周而复始,刚健有力;君子当效法天,不休止地努力,力求进步,造福天下。
《圣经》则日:“天父常劳作,其子亦劳作”。说神创造人是七天工作,一天休息。
人类的祖先认为神创造世界是义不容辞的工怍。那么,我们人是万物之灵,就应当耕织生产、营建制造,改造世界,创造万物,劳心劳力,不舍昼夜……
晋时,陶侃长年辗转中原,屡立战功,曾被封在广州作太尉,这是个清闲享福的职位。但他不愿意悠闲自处,怕消磨了意志。于是在公务之余,就常常一早起来,把一块块甓(砖头)运于斋外,到晚上又运入斋内。
人人觉得奇怪。问他:“你这忙什么?”
陶侃答道:“我平时忙于中原的事,恐怕现在闲坏了,养懒了身体,以后一旦有事,就不能再干事了。”
他以运甓复事,励志勉勤,不畏往复,以锐其志,发奋功业。此可谓以生命享受工作,自得其乐也。
大伯六十了,厂里要他退休。他原是钳工,修机器的。平时在厂里干活,尽管很累,却是干得乐呵呵的。一天下班来,吃得下睡得香。第二天,他就觉得精力充沛,身体棒着呢,所以日子打发得也挺顺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