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远传的衣钵:日本传衍的敦煌佛教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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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人文日本新书序

王晓平

数到与我国文化关系密切的别种文化,不论是说古代,还是近现代,日本文化都要算其中之一。今天,两国文化结束了以单向流动为主流的文化交流史,开始了更加频繁、更加深刻的相互作用的进程。在许多文化领域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小同而大异。

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可以举出很多,最简单的一点,就是两种文化的相邻关系。地球村内,比邻而居。如何看待对方,如何与对方相处,既是每天要解决的课题,又是一个解决不完的课题。因为对方在变,自己也在变。由于相邻,其共同点和相异点的效应都被放大。前者使两种文化彼此发挥着镜鉴和舟渡作用,后者使彼此的摩擦和冲撞频率倍增。

还有一点,那就是中日两国民族都有珍视人文的传统。试想,如果古代日本没有这样一点,中国文化便不会在那里产生那样巨大的影响;同样,如果中国文化没有这样一点,恐怕近代日本文化也不会带给中国文化那样多的新内容。而各自的人文,却有着不同的内涵。中国的儒道佛虽然都传到日本,但它们早已脱胎换骨。我们常常被两国文化的相似点和共同点所迷惑,将它夸大而忽视各自原本不同的背景和文化环境。在两者交流和竞争日趋频繁的今天,对彼此认识浮浅带来的麻烦,有时甚至冲淡了对利益的考量。

更为重要的是,在建构现代文化的过程中,两国传统文化都正在起着重要的作用。尽管两国的非传统文化正越来越引起世界的关注,然而如何利用传统文化资源,以发展国际化时代的新文化,两者面临着相似的挑战,而其选择则往往大相径庭。我们正可以在这同与异的辨析之中,增长很多见识。

对于我们邻国的文化,我们需要有深度认识。

研究日本,不仅是它的政治经济,也包括它的历史传统、价值体系、社会结构、文化特征等,这种必要性是不言而喻的。关于日本文化的特点,日本学者有许多阐释,例如杂种文化论、优等生文化论、换装文化论、换车文化论、日本文明论、第五种亚文化论等等。关于与中国文化的关系,日本学者也有很多说法,例如卫星文化论、非卫星文化论、先为卫星文明后为非卫星文明论、同母文化论、异母文化论等等。不可否认,这些说法有的在说明日本文化的某个侧面时曾起到过一些作用,不过它们是否都概括准确另当别论,仅靠这样的判断,能否深刻说明日本文化的传统和现代,是很值得怀疑的。日本文化在吸收外来文化的时候,又通过各种思潮的合力始终和其保持着距离。日本文化不仅历史上独自走过了漫长的路,而且今天也与我们各在一途。一句话,把日本文化看清楚,再说个明白,研究出深度,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这种研究,首先是为了中国文化的发展。西方世界虽然对中国与日本都有不少出色的研究成果,值得我们研究与吸取,但是从总体上,没有跳出西方价值中心的圈子,用的还是从西方文化中抽取出来的框架和概念。中国学者应该对日本研究做出自己的贡献。21世纪世纪比较冷落的印度文化研究和日本文化研究,今天该加加温了。

今天,我们发展经济的大文章,是在市场日益国际化的环境下做的;发展民族文化的大文章,也要在多元文化共存的背景下做。这两篇大文章跟国家的“硬国力”和“软国力”有大关系。不断应时而变,调整与别种文化的关系,显得格外重要。在今天,研究域外文化,已经不仅是为了实施“拿来主义”,为了“洋为中用”,因为那些我们不能“拿来”,或者暂时不能“拿来”,不能为我所用的,也有些逼着我们跟它打交道。做好自己的事情是在前所未有的大环境中自处和发展的基础,同时也要有更大的眼界、更敏锐的洞察力、更强的免疫力和应对能力。

从这一点出发,我们就不仅期望有“人文日本”,而且更期望有“人文印度”、“人文阿拉伯”等等。在我们不断推出自己研究成果的同时,倾听他者的声音也是必要的,这样,像“人文日本译丛”这样的选题,相信也在期待之中。来自外部的“单边主义”或者变相单边主义的压力、锁进不锁出的新“锁国心态”和内部对多元文化共存现实的“不适应症”,不会因为经济的强盛而自然消失,需要的是不懈的沟通磨合和彼此对视,这一点不论是对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其实都是一样的。

从学者个人来说,恐怕也不难感受到学术环境的变化。社会文化结构变化剧烈、雅俗界线模糊、生活节奏加快、信息需求猛增,知识分子对非本专业知识需要的范围在扩展,而可能用于阅读的时间却在减少。学术著作,不仅需要以严整透彻的面孔登场,也需要以比较轻捷亲切的面孔,走进大众中间。在把学术书写“正”之外,再要求写“短”,写得耐读,就又要多下一层功夫。像日本的很多事情,在等着有人能给我们说个明白,哪怕把足够真实的背景材料提供给我们也好。

我们这套丛书,希望收入的书能够不炒旧饭,小题精做,拿出作者真正属于自己精心思考过的东西来,就一个日本人文题目说清楚来龙去脉。我们有心切实为文化发展做事情,就有理由相信,这套书会越出越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