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崇明岛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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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文苑名目与李凤苞(2)

施其桐著《竹坡诗稿》。

龚芳桂著《南香诗文稿》。

王玉莲著《芥子轩集》、《芥子轩续集》。

徐升著《波余草》。

徐经文著《乐素诗抄》。

施兼并诏著《藜晖轩诗集》。

杨开泰著《南屏诗抄》。

杨开荣著《朗峰吟稿》。

黄天锡著《快读楼诗存》。

郁廷桂著《一轮堂诗文集》。

陈大始著《敦仁堂诗草》。

陈大经著《凝致堂诗草》。

陈世杰著《滇南纪游草》、《挹爽堂诗稿》。

陈格著《憩闲堂诗集》。

顾鼎著《枫江诗草》、《续草》、《鸡肋集》。

黄文瑛著《淡宁堂诗抄》。

杨炜著《拙修小草》、《诗余存稿》。

陈三合著《思补斋诗稿》。

刘兴宗著《云岑存稿》。

胡集古著《阐儒诗文集》。

陈璠著《寄啸集》。

陈珂著《雅言堂诗草》。

陈著《凌霄榭诗集》。

沈尚美著《怀英堂集》。

祝湘珩著《积小斋诗草》。

范孚中著《一览集》。

施继曾著《笺波诗文集》。

施梦城著《咏易百篇》。

倪钰著《二如轩诗稿》。

姚尚桂著《北窗初稿》、《种月词》。

顾其国著《一览诗抄》。

顾三锡著《青莲书屋诗抄》、《晚节圃草》。

郁鸿德著《抚松草》、《补遗》。

胡贵著《西桥遗稿》。

张起元著《懒吟窝诗抄》。

倪文澜著《樗园文集》、《女工百咏》、《桂馨书屋诗抄》。

施庄临著《两间书屋文集》、《对绿轩诗抄》、《豫游草》、《寒垣草》、《白田诗草》。

沈熙载著《语鹤山房诗稿》。

金莹著《我之书房诗抄》。

祝勤著《蒙养书抄》、《韵语铎》、《诗林模范》。

张庆祖著《我鸣草》。

殷春浩著《嵎宾诗抄》。

施彦士著《求已堂诗文集》。

施立范著《学诗咏八卷》。

杨朝鼎著《劝农诗抄》。

陈奂著《三百堂文集》。

黄旭著《菰野诗集》、《菰野文集》。

施於身著《西湖访古集》。

施城著《惜分书屋诗草》。

施器瑞著《读书楼诗稿》。

黄学诗著《延青屋诗草》。

施祖奎著《也是诗草》。

施邦甸著《锁烟楼诗稿》。

王保如著《静怡轩吟稿》。

杨潘凯著《洞桥居古文》、《洞桥居诗》二十卷、《诵芬集》。

张务实著《吟诗草》。

张复初著《也吟草》。

徐雲璈著《可谈风月轩诗稿》。

杨顾裔著《养恬书屋诗草》。

陈兆虎著《醉月斋诗稿》。

施钟著《诗话绿雅》。

王勉著《柳塘吟稿》。

黄雲鹗著《半弓居诗草》。

施国鼎著《镜斋诗稿》。

朱全惠著《管窥杂咏》。

陈汝霖著《绿香堂诗稿》。

秦成基著《棣鄂居诗集》。

吴珩著《秋江诗草》。

张辉祖著《小壶天诗抄》。

黄士铨著《纪游诗抄》、《深柳读书堂诗抄》。

刘琦著《卷石山房诗稿》。

施耀祖著《古香斋诗稿》。

徐兴文著《复婴诗抄》。

李凤苞著《文藻斋诗文集》。

龚其相著《藏云铍诗稿》。

黄超曾著《东瀛游草》、《吟梅先生集外诗》。

王保合著《贯三诗稿》。

王谷诒著《曼士诗稿》。

黄清宪著《半弓居文集》。

沈德昌著《海上闲鸥饮吟草》。

曹逢泽著《蕉簃吟稿》。

王训诒著《柏林吟稿》。

袁鸿镳著《冷观庐诗章》,《诗话》。

张应谷著《贞恪遗稿》。

以上抄录的是《崇明县志》(民国版)中留存的崇明历史上的文人的名字,以及他们著作的书目。人,均已作古自不必说,书也荡然无存矣!那么它们从此就是由有到无彻底消失了吗?也不是,所有的飘逝总是有迹可寻的,并且包含了历史上的某种信息,如同崇明之沙,亦如同这些遥远而又亲近的人名与书目,都是崇明岛的一个部分。

经过有唐一代的开辟,传播,酝酿,崇明文苑在沙洲荒野中初试啼声的便是宋代李重发的《孝经注》,而且这是史书有载的崇明历史上的第一个文人、第一部著作,考虑到宋嘉定十六年崇明就有进士及第,至景定三年共有进士十名,其为沈应龙、施爰、施梁、沈迈、王一飞、顾应玉、沈藻、施设、顾瞻、施说是也,可惜他们都没有留下更多的资料,也没有作品存目。据此推想,其时崇明的私塾教育已有相当基础,李重发或有可能是宋嘉定十六年前后之人?

崇明先出进士后建书堂的。

赵崇候于淳祐七年掌管江阴军事时,奉使来崇创建书堂,此时距崇明第一个进士出现的嘉定十六年即1223年,晚了二十四年。

在崇明历史上开风气之先,第一个以著作传世留名的人,是并非进士出身的李重发,其作品又是《孝经注》,能不能作如下推测:其时崇明虽孤悬独处于风浪之间,但私塾教育已经较为发达。封建时代崇尚的“至德以为道本,敏德以为行本,孝德以知逆恶”;“孝行以亲父母,友行以尊贤良,顺行以事师长”的“三德三行”,在崇明同样蔚然成风,其中尤以“孝德”、“孝行”为最。在江海隔绝日日以垦荒为生的环境中,“治国”、“平天下”总是离得太远了,但齐家和睦、孝敬父母却是近在眼前时时可以遵行的,难怪有人说,崇明岛上孝子多。因而也不妨认为,宋时著书立说的应非李重发一人,然流传更广更久的却是李重发的《孝经注》。

宋以后的崇明文苑,“元、明之际有秦玉、秦约父子,张浩继之。有清,人文蔚起,经济如沈寓,博学如何焯、张大受,经术如张诒、陈奂、施彦士,文章如施何牧、柏谦、何忠相、施涵,最后如李凤苞,以使才汇中外学术成经世之父。皆裒然有巨著行世”(民国版《崇明县志》)。也许,读者从这一章的“文苑名目”中能够感受到,崇明沙洲之上文化的发生与发展,是由涓滴而汇聚并循序渐进,坐拥长江西来之水的崇明岛,在开发之初,从人文而言,却是一张白纸,那经、史、子、集的篇章名目,是一千年间的文化瑰宝!笔者还有感触的是有清一代崇明的人文之盛,假如我的推断不谬,那么在康熙、乾隆年间,亦即清三代时,崇明的经济、文化很有可能是历史上的一个鼎盛时期。

联想到清朝政府从入关以后便大力推崇、提倡“程朱理学”,亦即以朱熹学说为代表的“宋学”,占据了思想、文化、学术界的重要地位。宋学治经以阐释理义、兼说性命为重,重义轻利,反对超越伦常。到乾隆、嘉庆年间,考据学勃兴,人称“汉学”,汉学治经重训诂、考真伪、埋头故纸堆而不犯时忌,为统治者所欣赏,一时成为显学。看来,宋学与汉学都曾影响了崇明学子的学风及学术成果,并且成为沙洲之上传统文化根基最为扎实的一个部分。在有清一代林林总总的崇明文人的著作书目中,我们大致都能发现这些学术思潮的痕迹,但作为此种思潮下影响当时中国社会的代表人物,却还在等待中。等待另一种能够体现中国社会积弱图强之变化的、革故鼎新的学术之路,以及因为此种学术思潮变化所孕育的栋梁之才。

等待是美好的。

嘉庆以后,面对社会动乱、民生凋敝、外侮日亟,有识之士倡导“经世致用”之学,其代表人物是魏源、龚自珍、包世臣、陶澍、林则徐等。他们继承了顾炎武、黄宗羲治学者需务去空谈应有“救民于水火之心”(顾炎武语),“经术所以经世,方不为迂儒之学”(黄宗羲语)的传统,力主变革,“一祖之法无不敝,千夫之议无不靡”(龚自珍语),“天下无数百年不变之法,亦无穷极不变之法”(魏源语)。其影响之深远,推进了清政府后来的变法、改革,以及“洋务运动”的展开。

“经世致用”之学的另一大收获是,大清国运没落、割地赔款,边疆多事,从而产生了一批边疆史地著作,包括魏源的《海国图志》、《筹海篇》。海上汹涌而来的侵略者的炮舰把中华民族进一步推向水深火热之中,海疆防务的重要性渐次展开时,崇明岛这块沙洲,长江、东海之门户的重要性开始凸显,被曾国藩称为“中流砥柱之地”。

崇明岛上的又一个人物就要出现了。

这个人物在“经世致用”的学海中弄潮,对历法、地理、数学、兵法以及诗文、金石、音韵无不通晓,是清朝晚期国难深重之际,企图力挽狂澜的“师夷之长以制夷”的一个伟大爱国者、实践者。

他就是李凤苞。

李凤苞,字海客,别号丹崖,秀才,例贡生。县志称其“生有异禀”,“博览经史,尤精於历算、地理、兵法,旁及音韵、金石、凤角、医方、卜筮,罔不淹贯,工诗,古文、篆书、书法亦精美。”同治初年,朝廷下令绘制《江苏舆图》,李凤苞以准望法绘成《崇明图》,巡抚丁日昌见图识人以为奇才,推荐给曾国藩,曾甚为惊讶,崇明,沙洲小岛也,竟有这等人才。便命李凤苞留在上海制《全球地图》。这个差事又使李凤苞可以同通商各国人员交往,因而“稔其语言,览其书,通格致制造术”。丁日昌又把李凤苞带到天津,拜见直隶总督李鸿章,交谈间,言及滨海防略,李凤苞直指旅顺之险要为“京东要隘”。李鸿章随即让李凤苞“乘舶往度形势,规为海疆重镇,盖自凤苞发之”。李鸿章又把李凤苞推荐给光绪皇帝,光绪三年即1877年,李凤苞奉命带领中国最早的海军留学生前往英国、法国学习航海技术。不久,李凤苞又被任命为驻德意志国钦差大臣。县志称,李凤苞“以使才汇中外学术成经世之文”,使才者大使之才也,他的任务是“交欢其贵人,议订商约,务存国体,得其枪炮、水鱼雷艇制造施用之法,水陆战阵攻守之方,刺探其人情风俗或翻译其书,遮采闻见资为考镜”。

为海防水战之需,朝廷命李凤苞在德国制造并进口战舰两艘,李凤苞亲自绘制图样,与德国伏尔铿厂工程技师讨论机件配制,改变旧式装置,“使石驳机能升降,周环射击”,把固定的炮身设计成升降旋转,战时可向四面发射,其战斗力的提升可想而知。“舰成,坚利冠海上”。这两艘军舰就是北洋海军的致远舰、定远舰。

光绪七年即公元1881年,朝廷命李凤苞兼任驻奥地利、意大利、荷兰三国钦差大臣,1884年又代理驻法兰西钦差大臣。一年后,法国借口红河船运受到越南人阻挠,以出兵护航为借口扩张侵略,先攻入北圻,又占领河内,再进逼南定,清廷中主战与主和派争论不下时,李凤苞作为驻外使节,与法国外相据理力争使其“语塞”——理屈词穷也。但,因为清廷的无能,以致谈判破裂,法军占基隆、破马江,遂使“南疆破裂”。这个时候,李凤苞奉命经澳门返国,越南事件后,葡萄牙人“议据之”即长期占领澳门,李凤苞当即奏请朝廷,报告葡人动向,建议及时与葡萄牙签订协议,“以杜后患”。“部臣竟寝其议”,李凤苞的奏章被部臣搁置了,“越年葡人遂占澳门”。

李凤苞回京复命,朝廷拟重用之际,有权贵以其久使外国采办军火且造过军舰,有报销费用不实之嫌,而遭排挤、构陷。朝廷便命李凤苞赴直隶交李鸿章调遣。鸿章喜甚,命襄军务,督水师学堂。然而“忌者复交勘之”,那些忌恨者还是不肯罢休,告他的状。李凤苞被免职返乡闭门写作,从事译著。使欧多年,外交多事,终于回国,现在不让做事了,有空闲了,李凤苞要了却一桩心事:“以所得欧西艺术饷当世”《崇明县志》语,也就是说他要把那些震撼自己的欧洲艺术介绍给中国,与国人共享。“未几,鸿章言之醇新王,将复起用,连书招之而疾遽作,竟卒”(崇明县志语)。

一代名流,黯然而逝,时在1887年。

李凤苞,一介秀才也,县志称“以县学增生,以例贡历皆主事员外郎、郎中、至候选道,既使外国赐二品顶戴,赏孔雀花翎,加三品卿衔,记名海关道”。李凤苞未曾显赫时,修过《崇明县志》,其中“日出入昏,旦中星表,道理表,田制诸条议,皆出其手”。

有清一代,李凤苞是秀才能任天下,布衣可佐王业的典型。有崇明以来,李凤苞是集多种才华于一身、功绩最为卓著的经世致用的开拓者、实践者,其影响之深远,无人可出其右。

国运衰落,民生凋敝的年代里,寂寂无名于风雨飘摇中的崇明岛,却因着李凤苞,而多了一份厚重与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