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一座木屋中走出了一位女子,女子十六七岁,鹅蛋脸,五官精致,尤其是一双眸子,晶亮灵动,令人一看就知是一位聪明伶俐之人,穿着一身红色衣裙,俏丽非凡,不是旁人,正是“听香水榭”的主人——阿朱!
段晟万万没有想到在这里见到了阿朱,阿朱自木屋出来,见到段晟一怔,随即露出羞赧之色,但见萧峰背着萧远山,脸色一变,不待跟段晟打招呼,急慌慌的跑上前道:“萧大哥!萧伯伯这是怎么了?”
萧峰看向阿朱露出温柔之色,萧远山这个时候已经昏睡过去,萧峰叹了口气道:“我先将父亲背进房内休息,父亲刚服用了丐帮的特质内伤药‘内元丹’,需要静心调养。”
萧远山的伤势算不上严重,精心调养,大约个把月就能恢复过来,当然了若是有内伤药相助,伤势恢复会加快,现在看上去奄奄不振,主要是虚脱了。
阿朱闻言,不在问话,赶紧开门让萧峰背萧远山进屋休息,此来只有段晟一人陪同,吴长风等人则去了平县,他们要去平县找手下传递消息,自外地调派些人马,萧峰、萧远山要在丐帮据点休息,他们要做到万无一失才行,令萧峰不会遇到任何危险。
吴长风等人还担心萧峰来村子接人会有危险,万一曹民安师徒暗地里没有走,伺机而动,萧峰的情况恐怕抵不住他们师徒二人,想着派弟子来接人,但萧峰却给拒绝了,一是萧远山的情况不适合跋涉下山,想要在村子休息一夜,稳定下情况,二是接人一事萧峰要亲为,若是萧峰不来,在村子的人是不会走的,最后段晟说会跟着萧峰一起,吴长风等人才算放心下来,段晟的是实力如何,大家有目共睹,有段晟在身边,就算曹民安师徒来寻难,也能化险为夷。
阿朱跟着萧峰一同进屋,铺床让萧远山休息,安排妥当,三人一同出了木屋,木屋不大,大家在里面聊天,肯定会打扰到萧远山休息。
木屋前有一个小院,有竹制板凳,大家坐下来,阿朱泡了壶茶,萧峰倒了杯热茶也不嫌热,一饮而尽,此时他心中郁闷,一脸惆怅,阿朱偷偷瞥了一眼段晟,似乎很不好意思的样子,段晟报以微笑。
“萧大哥,你们是不是与少林高僧大打出手了?”阿朱关心道。
萧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父亲确是与少林高僧大打出手,但父亲的伤不是少林高僧所为,而是写信人作的恶。”
“写信人?”阿朱掩嘴道:“难道你们知道写信人是谁了?”
萧峰紧握茶杯点了点头,双眸冒火,今日本来可以报仇雪恨的,结果全被曹民安师徒给搅合了,心中自是怒火中烧,只不过萧峰比父亲要理智很多。
段晟听到此话,心中一凛,阿朱是慕容氏的丫鬟,说是丫鬟,但慕容氏待阿朱可是极好的,剧中说过,慕容复的母亲待阿朱、阿碧如亲女儿一般,阿朱、阿碧很是尊敬感恩慕容氏一家,阿朱若是知道了慕容博是萧峰的杀父仇人,不知道要作何感想,段晟就算再傻,也能看出来两人现在的关系,绝对不是朋友那么简单,双方眼中的情意,瞎子都能感受到。
萧峰狠狠的将茶杯拍在茶几上,冷声道:“原来那写信人正是姑苏慕容的慕容博,也就是慕容复的父亲!”
“什么!这不可能!”阿朱闻言目瞪口呆,接着道:“绝不可能的,老爷早在多年前便去世了,当时我虽小,但也是参加了葬礼。”
萧峰闻言,神情一怔,他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阿朱是慕容氏家的丫鬟,阿朱对待慕容氏的态度,萧峰是知道的,现在知道慕容博是他的仇家,不知道阿朱该如何为之,双方情意虽说没有彻底摊牌,但心中自是清楚,这个时候出现这么一个意外,他若是杀了慕容博,他们还有可能么?萧峰顿时心中纠结,更加心烦意乱。
段晟见萧峰露出难色,能够体会萧峰的心情,开口道:“此事是真,他们慕容氏是曾经的大燕国皇族,大燕灭亡,他们躲避到大宋繁衍生息,一心以求复国,慕容博假传信息给少林玄慈方丈,为的是挑起宋辽两国武人战争,谋一己私利,玄慈等人经历雁门关一事,发现事情多有蹊跷,本要去质问慕容博,慕容博为了躲避责任,所以假死蒙混过去,不仅如此,慕容博还偷窥了少林七十二绝技,将其送给了吐蕃国大轮明王鸠摩智,前些日子死的玄悲大师也是慕容博所杀,这些事情恐怕用不了多久便将传遍整个江湖,如今慕容复已经逃回燕子坞,估计将来会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慕容博在紧要关头被一对武林人士救走,如今下落不明。”
段晟将事情简单一说,阿朱神情变得恍惚,不知所措,俏脸煞白,目光看向萧峰,眼泪夺眶而出,阿朱自小在慕容家长大,名为丫鬟,实与女儿差不多,但萧峰却是她心中爱慕的大英雄,现在萧峰要杀有养育之恩的慕容博,她该如何自处?
萧峰见阿朱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一痛,本想出言安慰,但任何安慰的话都变得苍白无力,难道他能为了阿朱不伤心而不去杀慕容博么?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父母之仇不同戴天,难道为了一己私欲而放弃?
阿朱很难接受这个现实,这消息如晴天霹雳,阿朱不知该如何是好,掩面跑走,向着附近的树林而去,萧峰起身欲追赶,被段晟拦下道:“不如让她静一静。”
萧峰闻言一屁股坐下,抱头长叹,段晟见萧峰郁闷模样,摇了摇头,心中叹道:老天爷太会捉弄人了。
段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想不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陪萧峰静坐了大半天,见萧峰意志消沉,寻思找些话题解解闷,便询问如何与阿朱走在一起的。
一提起阿朱,萧峰刚毅的面容一下子温柔许多,见段晟询问,露出追忆之色,也不掖着藏着,娓娓道来。
阿朱是萧峰与父亲萧远山大闹少林寺逃走的路上遇到的,当时他们父子二人被少林高僧围攻,寡不敌众,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本想找个隐蔽地方躲起来疗伤,结果正巧遇到了阿朱。
阿朱如原剧一般,因为少林寺冤枉玄悲是慕容复所杀,所以打算来少林寺捣乱,也是来找慕容复返回燕子坞,燕子坞先是被大闹一番,包不同等人又在杏子林受伤,需要慕容复回去主持大局,结果见了萧峰父子,见两人受伤,便帮忙照顾起居,在杏子林阿朱的心便被萧峰的担当与气概所折服,久而久之便互生情意。
其实赵钱孙等人未死,还要多谢阿朱,萧远山养伤期间,要去杀了雁门关幸存者赵钱孙等人,萧峰不同意,认为赵钱孙也是被人蒙骗,也是受害者,他们应该追查写信人,将写信人绳之以法,萧远山却不管这些,独断独行,萧峰哪里拗得过父亲,最后是阿朱开口,赞同萧峰的说法,这才令萧远山打消念头,一段时间的相处,萧远山渐渐的喜欢上了阿朱,非常认同阿朱做他的儿媳妇,阿朱的话语权明显比萧峰要重很多。
想起前些日子的温馨,萧峰嘴角挂笑,一副幸福之态,不过随即意兴阑珊。
待太阳西落时分,阿朱缓缓的返回,看了一眼萧峰,眼神随即避开,道:“我去跟你们做饭吧。”
阿朱说着去了厨房,萧峰看着阿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段晟见阿朱的样子,突然莫名的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萧远山睡的很沉,没有叫起萧远山,阿朱做了几道家常菜,不愧是心灵手巧之辈,再普通的东西也能做成人间美味,段晟感叹,谁娶了阿朱那可真是天大的福气。
吃饭的时候大家出奇的没有言语,待吃过饭,阿朱洗完碗筷来到萧峰面前道:“萧大哥,我明天就回燕子坞了,不能再跟你与萧伯伯在一起了,主家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身为慕容氏一份子,要去尽一份心力,但我也不会拦着你去报仇,咱们就当没有认识过吧。”
萧峰闷闷的点了点头,心中巨痛,如万箭穿心。
但离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段晟不想阿朱离开,若是阿朱去了燕子坞,恐怕这一别将永无再见之日,在天龙八部当中,最大的悲剧莫过于阿朱的死,现在阿朱死是不会死,但两人还是因为一些事情不能再一起,这种事情段晟不允许发生,他要做些什么,该怎么办?
绑架?这显然不实际,该如何呢……
段晟绞尽脑汁,就是想不出一个办法来,突然灵光一闪,有了!
阿朱说完便再次去了不远处的树林,似乎在躲避萧峰,或许也有不舍在里面吧。
萧峰则再次闷坐在了竹凳上,段晟想到办法,拍了拍萧峰的肩膀保证道:“大哥放心,我有办法不让阿朱姑娘返回燕子坞,你们还有机会,看我的。”
萧峰闻言一震,脸上爬上喜色,段晟不待跟萧峰细说,快步去找阿朱。
树林并不大,林中有一条小溪,清澈见底,因为天至傍晚,空气有些凉,在溪边给人凉嗖嗖的感觉,阿朱坐在溪边,掩面哭泣,嘤嘤之声令闻者怜惜,段晟看着阿朱抽泣的背影,心中一叹。
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明明两人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现在阿朱与萧峰的情况便是如此,慕容氏是阿朱的亲人,而萧峰是她的爱人,爱人要杀亲人,世上之事真是混蛋的很啊!
不过段晟想到一个方法,让阿朱不必回燕子坞,或者说没法回燕子坞,那就是认亲,如今阿紫已经与父母相认,现在段正淳与阮星竹就在平县,明日要去平县,为何不让阿朱认亲?这样一来,失散多年相认,阿朱哪里还能去燕子坞?到时候说不得就被段正淳直接接回了大理,那个时候,待乔峰报仇,去大理找阿朱不就是了?
阿朱回燕子坞就是要躲着萧峰,在大理难道还能躲着不成?到时让萧峰小居大理,同住一个屋檐下,难道阿朱真狠心跟萧峰如路人一般?再说了慕容氏又不是什么好东西,阿朱总不会为了慕容氏跟萧峰真的老死不相往来。
段晟没有刻意压低脚步声,阿朱虽说武艺不甚高明,但也应当听到,结果待到近前阿朱才发觉,倒是吓了一跳,见到是段晟才松了口气,未免出丑,忙擦掉泪痕。
“晟皇子找我有什么事?”阿朱问道。
段晟倒是有些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低吟片刻,组织下思路道:“阿朱姑娘,前两****二叔刚刚找到了失算多年的女儿,名叫阿紫,我今日此来突然发觉阿朱姑娘与我那阿紫堂妹甚是相像,我听二叔说,阿紫妹妹上面还有一个姐姐,姐妹是双胞胎。”
阿朱闻言,却是没有任何异样,摇头道:“女婢是低贱身份,哪里回是镇南王爷的女儿,晟皇子说笑了。”
阿朱此时已经没有了初见之时的娇俏伶俐,此时脸挂泪痕,眉头紧锁,一脸愁容。
“我绝不是信口开河,我是真的见你如我那阿紫堂妹极像,所以才有此一说,想来我也没有骗你的必要不是?”段晟解释道:“对了,二叔说过,两个女儿身上各佩戴一个金锁片,上面刻有小诗,是二叔所写,阿紫妹子的那块金锁片上写着‘湖边竹,盈盈绿,报平安,多喜乐’,我听二叔说过,姐姐身上的金锁片上写着‘天上星,亮晶晶,永灿烂,长安宁’,不知道阿朱姑娘身上可有这样的金锁片?”
此事段正淳自然没有跟段晟说过,但段晟是穿越者,当然知道阿朱就是段正淳的女儿,刚才思索其实是在想拿金锁片上刻的诗,好在他记性不差,给背了出来。
阿朱闻言一扫忧郁之色,明眸圆睁,看着段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心中暗道:我自小戴在身上的金锁片,他如何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难道鼎鼎大名的镇南王真是我的父亲?
阿朱虽然视慕容氏如亲人,但她心中时刻都在想着有朝一日能够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金锁片她自小戴在身上,当然知道此物于她寻找至亲起到很关键的作用,段晟吟出这首小诗,她已经信了七分。
她万万没有想到,在自己这般无助的情况下,居然得到了亲生父母的消息,阿朱秀手颤抖的将佩戴的金锁片取了下来,递到段晟眼前道:“晟皇子所言的金锁片可是这个样子?”
段晟哪里知道,但他知道阿朱是段正淳的女儿,百分之百不会假,郑重道:“与阿紫姑娘的一般无二,真是太巧了,你真是我二叔的女儿,这样一来便是我的堂妹了,二叔与你娘亲一直牵挂着你,他们现在就在平县,不如明日一块前往平县如何?”
阿朱得到了父母消息,这个时候慕容氏的事情一下子被抛之脑后,点了点头,俏脸兴奋的涨红起来,开心道:“恩,明天我跟晟皇子一起去平县一趟。”
“还叫晟皇子,你该叫我皇兄,你可是我们大理段氏的郡主!”段晟笑道。
阿朱有些不好意思,羞赧道:“有可能是凑巧的,还做不得准呢。”
“这有什么做不得准的?”段晟面露嗔怪之色道:“我一直都想有个妹子,今日算是如愿以偿,快快就声皇兄,让我过过做哥哥的瘾。”
阿朱见段晟死缠烂打的样子,大有不叫不罢休的样子,实在与平日所见不符,被段晟逗笑,轻轻叫了一声皇兄,如蚊子叫一般,令段晟大为不满,不过也其畅怀大笑。
“走走走!现在就去告诉大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段晟说着拉起阿朱的手便去找萧峰,一点都不给阿朱开口反对的机会。
回到木屋,段晟的将事情跟萧峰一说,萧峰自是道喜,见阿朱重拾笑容,也跟着开心,段晟更是挨家挨户买酒,弄来两坛农家劣酒庆祝,虽说萧峰与阿朱之间尚有尴尬,但在这份喜悦与酒水之下冲淡不少。
木屋还有床铺,阿朱没有在躲着萧峰,而是在木屋住下休息,段晟与萧峰酒量堪称海量,两坛酒下肚如喝水一般,面不改色。
“二弟,你所言之事是真是假,莫不是为了阿朱开心而故意哄骗?”萧峰一直疑惑,不过没有找到机会询问,此时阿朱睡下,打算问个清楚。
段晟摇了摇头道:“我哪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我来时就看阿朱与我那阿紫妹子极像,而且还有信物,错不了,待明日平县相认,想必阿朱是不会回燕子坞,到时大哥报仇之后,当可去大理寻阿朱妹子。”
萧峰见段晟语气认真,知道段晟不会骗他,心中大喜,阿朱返回燕子坞,他还真担心此生再无相见之日,但若是去了大理,事情便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