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苍山风景秀丽,山势雄伟,是很多文人学子踏青游玩的好去处,此时正值春暖花开之际,正是春游的好时节。
在半山腰有一座凉亭,供人休息乘凉之用,亭中有一口深井,可打水解渴,井水清凉甘甜。此时亭中有一群年轻学子驻足休息,有男有女,衣着光鲜,一看都是富足子弟,大家结伴游山,在亭中看着秀丽山景,都提议吟诗作对一番,抒发心中当下情怀。
突然在他们不远处的山林之间,有两道身影一闪而过,如同飞鸟一般。众人都以为眼花,当想要在看个清楚之时,两道身影早就没有了踪迹,众人不由暗暗称奇。
这两道身影自然不是学子眼花看错,而是段晟与师傅巴天石在较量轻功。段晟拜师自现今已经有三年光景,三年时间段晟凭借刻苦的修行,已经将巴天石的独门绝技“踏云追月”练至大成,轻功水平更是出青于蓝。
两人一前一后在林中山径飞驰,一起一落,如蜻蜓点水,动作潇洒飘逸,巴天石领先段晟约有一个身位,回头看看紧追不舍的段晟,笑道:“殿下可要在快些,要不然今日又要让殿下破费了。”
段晟闻言笑道:“师傅可要小心,可别败在徒儿手中,若是让华叔叔与范叔叔知道,定要调侃师傅不可。”
段晟拜师已有三年,但三年来巴天石碍于身份,从不称呼段晟为徒弟,总以臣下自居,段晟对此倒也无法,只能任由巴天石称呼。
巴天石道:“殿下天资不凡,输给殿下微臣自是无不可之理,但微臣多日未曾饮凤凰楼的佳酿,嘴馋得紧,难得今日殿下要跟微臣打赌,自然要努力将酒钱赢出来不可。”言下之意今日必胜。
“师傅好不知羞,竟惦记徒弟的这点酒钱。”段晟摇头苦笑。
段晟偷偷饮酒犯戒的事情巴天石这三年来已经知道,倒也没有向他人提起过,是两人之间的小秘密。
巴天石见他们已经快到山顶,若是在不卖力,酒钱可就没了,长啸一声道:“殿下小心,微臣去也!”说着巴天石脚下猛然发力,看上去只是一个起落,但已经将与段晟的距离拉开至少有四五丈之远。
段晟也不甘落后,脚下发力,赶忙追赶,但毕竟在轻功造诣上略逊师傅巴天石一筹,只能稳稳咬住,却是无法赶超。
当段晟来到山顶,巴天石已经站在山顶微笑的看着他,段晟笑道:“师傅轻功天下第一,徒儿是万万比不上的,徒儿认输,今日请师傅去凤凰楼饮个痛快。”
巴天石意味深长的看了段晟一眼,说道:“既然如此,那微臣就却之不恭了。”
两人在山顶领略点苍山全景风貌,比身处其间别有一番滋味,饮几口水稍作休息,两人起身准备下山。
这个时候,原本在山腰的一帮学子也已经来到了山顶处,诸多学子都是文弱书生,自山脚下爬上山顶,累得气喘吁吁,没有想到山顶居然有人,大家见巴天石与段晟身着朴素,以为是山下农夫,段晟只要出了天龙寺便做俗家打扮,所以诸人没有认出他和尚的身份。
一帮学子爬山累的不轻,自顾自的盘坐休息,容貌俊美不凡的段晟,倒是引起几位少女的侧目,悄悄的对段晟指指点点。
点苍山山顶东面山势平缓,民众爬山游玩多是走此路,西面陡峭,峭壁垂直而下,约有百丈,站在崖边山风凌厉,再加上峭壁险峻,给人心惊胆寒之感,这帮学子都是文弱书生,自然不敢来西面峭壁吹风,多是在东面休息。
巴天石与段晟准备下山,段晟起身站在崖边笑道:“师傅可要在比试一次?看谁先到山下。”段晟的话没有引起一帮学子的注意,但他的举动却让众学子纷纷向他看去,段晟站在崖边给人的感觉随时都可能掉下去,甚至有人好心开口提醒段晟小心,段晟闻言微笑点头,谢过对方的关心。
“殿下既然要比,那么微臣自然答应,不过若是殿下再输,今日可要给微臣买上十坛好酒送回家中。”巴天石一点都不担心站在崖边的段晟,豪爽的笑道。
段晟眼中露出狡狯之色,笑着摇头道:“徒儿这次可不会输给师傅,徒儿先走一步!”段晟说着突然做出令山顶诸人大惊失色的举动,他居然向着山崖跳去!
山崖近乎九十度,如此陡峭,常人跳下去绝对是十死无生之局!
段晟的举动吓得一帮学子大惊失色,几位少女更是吓的闭上了眼睛,有人大呼死人啦之类的话。巴天石听了他们的吵闹摇了摇头,知道再不去追赶段晟,这十坛好酒就泡汤了,如段晟一般也果断的跳下了山崖。
这帮踏青学子突然感觉世界太疯狂了,居然遇到两个跳崖寻死之辈,而且似乎赶着去寻死,有胆大的赶忙来到崖边准备看个究竟,但当崖下景色印入眼帘时,在场众人目瞪口呆。
段晟与巴天石在峭壁之间如履平地,一起一落都会稳稳的踩中峭壁上凸起的某块岩石,两人越行越远,不过片刻功夫便在一帮学子眼中变成了黑点。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山顶上的学子才反应过来,有人开口道:“你们听到了么?刚才那位中年大叔喊那个年轻人殿下。”
“我听到了。”
“我也听到了!”
“……”
有位相貌秀丽的女子突然尖叫一声道:“难道那位公子就是咱们大理国谣传的晟皇子?”
女子这么一说,立马有人拍手叫到:“没有错!定是他无疑,咱们大理除了镇南王世子,还有何人敢称殿下,而且武艺又如此高强。”段晟恐怕万万想不到,不过巴天石的一句殿下便让这帮学子猜出了他的身份。
其实段晟现在在大理国的名声很响,晟皇子为何如此有名,事情要从三年前说起,就是段晟帮马五德那一次,那一次马五德招来的武师很多人都佩服段晟武艺,更心喜能与大理段氏皇族结交,感觉三生有幸。
事情结束之后,这帮武师各奔东西,当中自有爱吹嘘炫耀一番的,毕竟曾与大理皇子并肩作战绝对是很有面子的事情,所以段晟这位晟皇子的名头自然一传十,十传百的在大理流传起来,这些都是段晟事先未曾想到的。
段晟的身份也在不知不觉间被暴了出来,虽说现在是古代,但古代人的八卦能力还是不容小觑,上明帝之子的身份已经无人不知。上明帝段寿辉出家为僧大理国人都知道,大理皇帝多有出家为僧者,大家也见怪不怪,不过外头的人都不知道段晟现在也是和尚,因为当时帮助马五德的时候,段晟是做俗家打扮。
下山之后,段晟在大理城最好的凤凰楼摆了一桌酒宴,比试输了自然要请师傅喝酒,巴天石是好酒之辈,最爱凤凰楼老板娘亲手酿的家酒,段晟甚至怀疑巴天石很有可能是相中了老板娘。
当段晟返回天龙寺已经是深夜,段晟自拜师巴天石,经常离寺修行,不过每日都会回天龙寺休息,这一点三年从未变过。
段晟也不走正门,直接施展“踏云追月”轻功,悄无声息的翻墙而入,段晟这三年武功进步极大,特别是得了蛇胆之助,每日打坐融合两股内力,现在段晟的实力已经是当之无愧的一流高手。
白日在点苍山与师傅巴天石较量轻功,段晟其实是有意相让,若拿出真实实力,段晟完全可以胜过巴天石,这一点巴天石身为师傅其实心里跟明镜一样。
段晟现在依然住在双树院,几个起落进了双树院,天龙寺无一人发现,进了院子段晟直接去自己的禅房休息,今日下午在凤凰楼段晟饮得有些多,赶紧睡觉,他可不想被枯荣祖师发现自己偷偷饮酒。
谁曾想越是害怕什么,就越来什么,段晟还没有进房,枯荣大师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晟儿可来祖师禅房,祖师有话问你。”
段晟听了浑身一紧,他现在满身的酒气,又做俗家打扮,若是去见祖师非挨责骂不可,但祖师的话他又不能不听,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去见枯荣大师。
推门进了枯荣禅房,段晟心虚的行礼道:“晟儿见过祖师。”
段晟一身酒气,一进屋立马满屋充斥着酒味,枯荣大师倒是面色平静,静静看着段晟,见段晟一副羞愧模样,道:“又同你师傅饮酒了?”
“是。”段晟点了点头,他倒是没有注意枯荣祖师用的是又字。
枯荣大师叹了口气说道:“晟儿今年多大了?”
“已经二十了祖师。”段晟不明白祖师所言何意。
“人不风流枉少年,晟儿正是繁花似锦的年纪啊!”枯荣看着做俗家打扮的段晟笑道,段晟自七岁就跟着他修行,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段晟的心思那里逃得过枯荣的眼睛。
枯荣明白早在三年前段晟就想还俗,只不过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罢了,段晟知道父亲是希望他在天龙寺安安稳稳的呆一辈子。
枯荣在内心深处也是不愿意段晟还俗,他对段晟的期待很高,他希望段晟能够在天龙寺接受自己的培养,但看着眼前的段晟,枯荣觉得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或者是自私,他没有事先征求一下段晟的意见,没有去关注他的想法。
枯荣决定今天好好的跟段晟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