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教育史上有段佳话,叫(盂母三迁)。好像盂子后来之所以能够成为思想家、教育家和政治家,在很大程度上是得益于早年搬了三次家。盂母的观点是近墨者黑,近朱者赤。为了让盂子学好,不得不频繁地选择邻居。直到今天,人们在购买住房时还要问一问邻居的情况……一个人或一家庭,只要有条件就可以根据自己的心意选择邻居、搬家换房。但,一个国家可就没有这份儿选择邻居的自由了。最近我在网上读到了一篇文章彳中国与美国:非对称型战略伙伴)。它给我的刺激非常强烈,就像胸口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却又不知该怎样还击。
这篇文章最早发表在1999年夏季号的《华盛顿季刊》上,作者是新加坡东南亚问题研究所国际关系研究员盛利军(音译)文章中说:中国自70年代末以来进行的经济改革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人们对中国的崛起表示了忧虑(这个词真用得地道,原来邻国之间哪怕是好伙伴之间,也是气人有、笑人无,恨人强、欺人弱的!),而且有人预言,中国很快会成为一个与美国平起平坐的世界大国。但进一步研究的结果表明,尽管中国的地位可能还在提高,目前却缺少成为超级大国所需要的一些至关重要的决定性因素……作者列出的第一个所谓决定性因素,就是对自己有利的安全优势,即国内以及周边地区的安全。并引申说:一个国家要成为世界大国,它需要保证自己周边地区的稳定,以保证自己对境外事态施加和保持控制及影响的能力。地理位置是保证安全的一个重要方面,例如有着巨大安全优势的美国,它只与两个实力比它弱的国家为邻,还有两大洋保护它免受其他强国的威胁。中国则与美国截然不同,它的海上和陆上邻国24个,这些邻国中至少有5个国家的人口超过1亿:俄罗斯、日本、印度、印度尼西亚和巴基斯坦。如果中国想要成为世界强国的话,这些国家将会形成强大的地缘政治的制约力量。
随后,文章就详细地分析了中国邻居的地理和政治态势……且不说此人的立论是否站得住脚,但能让我们举一反三,值得玩味:别人这样论断我们的邻国,我们对自己的邻国又了解多少?不管别人,单是文人出国就有这样一种倾向:愿意去发达国家,不太在意发展中国家;重西方,轻东方,出国的兴奋点在欧美。甚至连从来没有出过国的人,派他去东南亚一些不太发达的国家也会拒绝。这里还有一种情结,认为正在发达的人容易被派往发达的国家,不走红、不太发达的人常常被派往不太发达的国家。跟有权负责派团出国的人关系越近,就会被派得越远;跟头头的关系越远,就会被派得越近……我自然是属于那种不发达、不走红的人,所以有了第二次去越南的机会,而且仍旧欣欣然地接受下来。可是办理手续的过程中,我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人都会发出大致相同的疑问:去越南干什么?那么穷的地方有什么好看的?奇怪的是这些人并没有去过越南,人们好像越是对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越敢论断。中国人出国似乎就是要去看人家多么的富有……难道因为自己穷惯了,出去看看别人多么有钱也过瘾?愿意扬脸看人,而不愿意平等地看人,不知这是一种误解,还是比误解更糟糕的浅薄和势利?
富是人家的,穷也是人家的。何况我们认为穷的地方未必就比我们穷。日本很富,作为邻居,它就比那些穷邻居更好吗?
等我从越南回国后,那些说过越南没有什么好看的人,又一再问我关于越南的情况,可见大家又很关心我们的这个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