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清晨,钰彤从梦里醒来,玻璃窗户上蒙上一层厚厚的霜,她起身,走到窗前,用指尖轻轻地在窗户上摩挲,描绘,她在窗户上写下了自己最爱的人的名字——叶城。他如他的名字一般,像是一座城池,将自己紧紧地包围。
“起来了?”叶城推门进来,风扬起钰彤睡衣的裙摆,带来一阵凉意。
钰彤忙用手涂去了刚写下的名字,不过动作还是不够快,叶城看见了,抿嘴一笑,“怎么没事在窗户上写我的名字?”
“谁写你名字了?”钰彤狡辩道。
“我都看见了。”
“你……”这下,钰彤无言反驳了,她低下头,显得娇羞可爱,叶城迎过去,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怀抱。
“新年快乐。”叶城笑着说,他的笑一直如此,温暖人心。
“要一直快乐下去。”钰彤靠在叶城的肩上,如道出了最美的誓言一般。
外面的雪继续在下,点缀了这世界,纷纷扬扬,模糊一片,远远望去,整个苏城都银装素裹了起来,和往日的江南水色比起来,银装下的苏城也别有一番味道。
希望这一场雪,能够洗去这乱世里纷扰,还一片宁静于世人。
昨夜钰彤一宿都没有回去,下午回到霍府,免不了几个姨太太鄙夷的眼光,不过钰彤也已经是习惯了这种眼神,不去管她们,自顾自地走回了房间。房里母亲郑氏在织毛衣,今天是大年初一,霍府本是很热闹,可是郑氏从来不爱热闹,她情愿一个人在房里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姆妈。”钰彤唤了一声。
郑氏抬起头,放下手里的毛线,神情有些凝重,“你昨晚上去哪里了?一整夜都没有回过。”
“我……去了同学家里。”钰彤面对母亲突如其来的质问,有些胆怯,一下子没了什么底气。
“哪个同学?你同学在苏城的只有徐修杰一个。”
“不是的,姆妈,还有其他人的……”
“萧家的随从也是你同学吗?”郑氏凌厉地呵问道,完全不似往日里的温柔模样。
“姆妈,我和你坦白,我和叶城在交往。”钰彤长抒了一口气,道出了事实。
“他叫叶城?他什么地位你什么地位?!你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姆妈!我以为我们会得到你的祝福,我以为你经历过爱情会懂得真爱来之不易,可是你和那些俗人一样,觉得门当户对才会有所谓的幸福!”钰彤蓦地感到伤心,为什么母亲一点也不理解自己。
“钰彤,姆妈确实是个俗人,这种乱世道里,我怕的是你经不起,女儿家最求安稳,他只是一个随从,你跟着他,他能护你一世吗?”
“姆妈,相信我,相信你的女儿,就是因为在乱世里,所以这份感情来之不易,我更要珍惜。”钰彤握着母亲的手,缓缓说道,房内很温暖,钰彤望着窗外面飘起的雪花,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下午,六哥霍钧彦找到钰彤,要她年初七一道去见萧公子谈生意,钰彤有些气愤,不愿意去,“六哥,萧世劾根本不是什么好人!上次他欺负你妹妹,你今天还要让我去?!六哥,今天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去的。”钰彤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六哥现在一点也不顾及她的想法了,上次已经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如今竟然要要求她去见那个萧世劾。
“七妹,我求你了,萧公子点名要你去,去吧,也就喝点酒,吃顿饭而已,又可以帮你六哥谈成生意……”霍钧彦恳求道。
“六哥!生意是靠谈出来的,不是靠我去喝酒吃饭,就可以讨好萧世劾给你生意,我做妹妹的,知道六哥一直照顾我,但是这个忙,对不起,我帮不上!”钰彤愤愤道。
霍钧彦情绪似乎显得有些低沉,他转过身,失落地道:“那算了,不愿去就不愿去吧。”钰彤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里有些说不出的辛酸,她走上前叫住霍钧彦:“六哥,就这一次,最后一次,以后我不想再见到萧世劾那个混蛋!”
霍钧彦皱紧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淡淡一笑,钰彤没有看懂的是,这个笑容背后的阴谋……
大年初二,天还没亮透,霍府门外就站满了人,管家无奈只好通知了霍至义和主母,等他俩到门口之时,才发现事情似乎是闹大了,原来霍家年前进的一批米质量出了问题,不少人吃了之后,开始有轻微中毒的现象,还有呕吐等等,导致一个年都没有过好,这会儿,这些人一起闹到了霍府,要求讨个说法。
米行一直是大少爷和二少爷负责的,他们和霍铭彦都是主母的儿子,也就是霍府的嫡子,霍至义多少有点偏颇,将米行交给了两个嫡子,大少爷和二少爷生意头脑不好,还有些纨绔气息,这些年米行退步了不少,倒是六少爷霍钧彦的布行打理的越来越好,但是霍至义始终偏爱长子和次子,因此对六儿子霍钧彦的管理能力没有多放在心上。
如今米行出了事情,霍至义当然很生气,大少爷和二少爷被管家叫起来,知道出了这样子的事情,也是吓的不敢多说话。霍至义先只能安抚大家的情绪:“霍某在苏城做生意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承蒙大家的厚爱,光临霍家米行,这次米出了问题,绝对是我霍家米行的不对,因此,我在这里向父老乡亲鞠个躬,赔个不是。至于大家的损失,我霍某会全额赔款,还请大家放心!”
说完,霍至义便深深地鞠了一躬,其他人听他这么讲,也就放下心来不再吵,一同散去了。
然而,这件事情不可能就这么完了,不管是进米的渠道,交易的方式,经销商之类等等等等,都是霍至义绝对信得过的人,怎么可能这中间出了差错,倒是出现这种纰漏?霍至义相信,绝对是霍府内有人捣鬼,但是这个人又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