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6
忆往昔:我们年轻的节日
明亮、喧哗,戴着玫瑰花冠,
交织着歌唱和碰杯的声音,
我们密密围坐成一圈饮宴。
那个时候啊,我们活得轻松而且果敢,
怀着愚昧的心情,活的无忧无虑;
我们为了希望而干杯,
为了青春和它的各种心机饮宴。
如今却不一样了:那欢愉的节日
和我们一样,丧失了疯闹的氛围;
它已经温和、安静、拘谨多了,
碰杯的声音开始变得如此低沉;
彼此的谈话也不再活泼流畅,
我们只沉郁地疏疏就座,
歌唱间穿插的笑声渐渐稀少,
我们时常叹息而沉默。
一切随着时间的推移:
这已经是第二十五次庆祝我们中学的周年。
岁月如水,不觉地川流而去,
啊,它是如何改变了我们!
四分之一世纪没有白白溜去!
还是别埋怨了:天道本来就该如此;
人们所处的世界整个都在旋转——
难道只有人能凝然静止?
朋友们啊,你可记得那个时候
自从命运让我们汇合在一起,
我们共同目睹了怎样的变化!
作为一场玄奥游戏的大玩具
被煽动的民族互相扑击;
而帝王们耸立,又颠覆不见了,
忽而荣誉冠顶,忽而自由,忽而骄矜,
令人们的鲜血染红了祭坛。
你们可曾记得皇村中学开办的时候,
沙皇为我们开放了女王宫,
我们入学了。当着皇家的宾客,
库尼金是如何把我们欢迎,——
那个时候,一八一二年的雷雨
还在沉睡。拿破仑还不曾
考验我们这一个伟大的民族,
他还尽在恫吓与犹疑之中。
你们记得:大军接二林三地开出去,
我们送别了年长的弟兄们,
同仇敌忾,我们回到了学校之中,
却多么羡慕那些先于我辈
死去的人……异族被击败了,
罗斯包围了骄矜的敌兵;
那为敌军铺好的一片雪原
曾被莫斯科的霞光映红。
你们记得:我们的阿伽门农
是如何从被俘的巴黎凯旋而归。
那个时候,迎接他的是怎样的欢腾!
啊,他曾经多么伟大,多么壮美!
他是世界各族的友人,自由的救星!
你们也许还会记得——就在这片花园,
这明媚的湖旁,一切是多么欢跃,
当他光荣地来享受片刻的悠闲。
他去世了——舍弃了罗斯,
这罗斯被他提升而让世界感到惊奇,
而那被人遗忘的流放者啊,
拿破仑,却死在异域的山中。
新的沙皇,严峻而有力,
开始在欧洲的边疆逞雄,
于是大地上又重新聚起了阴云,
和那永不止息的暴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