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对于每个人而言,都有不同的概念,不同的追求,如同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雪花,相同的树叶。——节记
正值春夏的交接时期,气候干燥又湿润,东京最近的天气是异常的诡异,好不容易放晴之后,却又下起了雨,如此反复几次,街上的行人都显露出疲惫又不耐烦的神色。
红子叹了口气,这就像人的心情一样,似乎永远没有真正放晴的时刻。
照惯例去医院看他,只是他的神色更显苍白,以前的他也是一副对万事都漠不关心的模样,但现在却有着一种更加超脱,更加漠然的态度,红子相当清楚他的思绪神游的目的地,她也是为此而来。
“我说,若不是寺井管家强行把你拉出来,你是不是打算把自己溺死在酒缸里啊?”轻声细语,她尽力用一种平淡的口吻打断他的思绪。
“你也是来当说客的?”快斗象征性地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又双手交叠,支撑着宿醉后晕眩疼痛的额头。
往往就是因为事不关己,那些大道理,才可以说得头头是道。
“听说那个小女孩要举行生日派对,你打算怎么做?”红子有意跳开话题,却发现话题根本还在原地。
“不知道。”快斗冷淡地回答,眼神变得更加落寞。
红子欲张口,却再也找不到言辞。真是亏得他现在还能保持如此清醒,实属不易。
樱井宅比起平时热闹许多,Wendy的好友都跑来帮忙布置。
“姐姐,你打算送我什么礼物啊?”Wendy抱着她的手臂撒娇了摇了摇。
“小家伙,你已经是第几次问我这个问题了啊?”亦诗点点她的鼻子,“既然是惊喜,当然不能告诉你啊。”
“那什么时候可以告诉我呢?”Wendy眨眨眼。
“嗯——”亦诗轻点下巴,“等你忘记的时候!”
Wendy一愣,随即气鼓鼓的看着她,什么时候姐姐也这么喜欢开玩笑了啊?
拍拍小丫头的脑袋,亦诗向一旁的志保走去。
“真是讨厌的雨水……”她听见志保在不满的嘟哝。
亦诗轻叹口气,她的面容在透明的玻璃窗上依旧绝美无伤,她在想些什么,或许什么都没有在想,一个人要是觉得累了,就连呼吸也是虚弱悲凉。
志保偏过脑袋去注视她,她的安静出乎意料地让她也感觉到恐慌。
“樱井?”
她轻声喊她,看到那个女子的微笑如同羽毛一般轻盈,而她开口的声音透明地仿佛初春融化的白雪:“怎么了?”
志保轻颤了一下:“樱井,其实你……并不幸福。……”她也不知道何故这样有感而发。
“大概吧……”幽然地低语,亦诗不知道这模糊的回答意味着什么,她没有发觉,她就连自己,也没有精力再去欺骗,“幸福……对于每个人,含义和追求的方式,都不同吧……”
“可是,幸福不是靠谁的施舍与赠予,是要两个人共同创造,共同维持的……”
亦诗微微一楞,旋即恢复和煦阳光一样的微笑,仿若刚刚的悲哀都是幻象:“志保,你始终都是这样明智的一个人。”
“我只是一直以来,都是最客观,最冷静的人罢了。”她淡淡地回答,“樱井,你是聪慧的女子,你应该比谁都想得更清楚。”
她没有建议,也没有什么鲜明的立场,整件事,她都只是个最清醒的旁观者,她只是希望没有人受伤,可是现在看来,远远事与愿违。
亦诗沉默片刻,她不是不懂志保的话里是什么意思,其实远在六年前,这就是一直萦绕在心里的疑问,对于这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有时除了无奈,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可是志保……道理是一回事,生活,是另外一回事……”
她发现自己真的没有想象中勇敢。
“你只是顾虑牵挂的东西太多了,樱井,你难道都不累吗?”
“没什么,我已经都习惯了……” 她低下头去。
志保担忧的看着她,刚才与Wendy谈笑的女子仿佛一下子就不见了。稍稍偏过头瞥了一眼忙碌的几人,还好,南宫君和Wendy都没有发现她的异样。
窗外一片潮湿,这是夏日无法解释的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