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飞速赶到机场,正好赶上飞往爱尔兰的航班在做登机准备。
悦姗姗把装有机票和各种证件的袋子递给她.“对了,小兔,”她突然又想到,“身份证,身份证有没有被他搜走?”
她去收拾证件的时候,就差小兔的身份证没有找到,想来她出差外地,应该是自己带着了。
“没有,我放在这里了。”但见她弯腰脱了鞋子,从鞋垫里拿出了身份证。亏得她不时还有些小聪明,趁他没注意时把身份证给藏了起来。
悦姗姗微微一怔,继而不禁有泪光闪烁在了眼角。想想她在恋爱时的幸福美好,再看看今天,却是要想方设法地逃离那个人……这令人欢乐过后,却要用很长乃至一生时间去承受心灵痛苦的东西,就是所谓的爱情吗?
“小兔!”悦姗姗张臂抱住她,“你一个人一定要好好的,到了那边马上给我打电话!”
“嗯。”
广播里已经再一次地催促登机,终究是要离别。不过没关系,“小兔,我也早就不想在风华社做了,等我辞职了,我马上飞去找你。”
“嗯,姗姗,你别担心我,我会很好的。”
“那一言为定,不可以骗我,一定要好好的!”
“一言为定!”
过了安检口,沈小兔又转身来遥遥地冲她挥挥手,然后便消失在了视线。
直到这时,慕新砚还没有出现,即便他现在马上出现,那也是赶不及阻止了。
悦姗姗松了一口气,终究是离开了,远离慕新砚,远离八卦绯闻的浪潮,远离慕家人和薛家人的敌视,无论如何,对现在的沈小兔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希望再见到小兔时,她会渐渐放下这些事情。
估摸着这时飞机应该起飞,悦姗姗转身正准备离开,却见大厅入口处飞快地跑进两个男人来。
她的目光先是捕捉到了跑在后面的那一个,竟然是李逍然!
她一愣,但觉眼前一闪,一双有力的大掌紧扣住了她的肩:“悦姗姗,小兔呢?小兔呢?”是慕新砚,一边焦急问着,一边使劲晃着她的肩。
她差点被他摇吐了,怒火哽在咙里发不出来,还是随后赶上的李逍然大声叫了一个“停”字!“老大!”他使劲掰住慕新砚的手,“你不要再摇了,再摇她就要碎了!”
“悦姗姗!”他不摇了,代之以沉声的低吼,“你快说,你把小兔弄去哪里了?”
“你放开我呀!”悦姗姗亦不耐地推开他,一边回答,“小兔已经走了,你别再白费工夫了。我早就说过,小兔不是非你不可的,你所做的一切不能伤她一辈子。”
慕新砚不想听她这些废话:“小兔去哪里了?你快说!”
“我、不、知、道!”她怒声一哼,就算她知道,也绝不会告诉他。
“好,你不说,你不说就以为我没有办法了?”慕新砚咬牙切齿,狠狠地瞪着她,“我会一个班次一个班次地查,总能查到她去了哪里。”
“悉听尊便!不过……”悦姗姗秀眉一挑,“你能查到这一班航机飞去了哪里,小兔下飞机后再坐车,你就查不到了!慕新砚,小兔选择离开,就是决定要忘记你了,拜托你这个已经有了未婚妻的人,就不要再去折磨她了!”
“你……”慕新砚的黑眸里几乎喷出火来,一只拳头高高地扬起,把李逍然吓了一大跳:“喂!老大!老大,有事慢慢说,好商量好商量!”
拳头总算被他扳下来了,这时,悦姗姗才发现了不对劲。
慕新砚的手上有血!
连带着她肩膀的衣料、李逍然的手,也都染上了斑斑血迹!
在路上颠簸了近二十个小时,沈小兔终于站在了家门前。距离上一次她离开这里的时候,已经整整过去了十几年,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还有回来的一天。
突然觉得好累,好累,手里的证件袋都捏不住了,“啪”地掉在地上。
她微微一愣,回过神来想要捡起来,却听到“喀”的一声开门响。
“兔宝!”迎接她的,是爸爸沈萧惊喜的面容。
沈小兔也吃了一惊,继而她匆匆拾起证件袋,转身便朝前走去。“兔宝,兔宝!”沈萧快步追上来,拉住了她的胳膊,“兔宝,既然回来了,怎么不到家里去!”
沈小兔眼神复杂地瞅着他,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她该怎么说,有夏瑶的地方,对她来说不算是个家!
“兔宝,跟爸爸回去吧!”沈萧拍拍她的手,“家里只有爸爸一个人,没有夏瑶,连佣人都没有。”
他明白她的心思!
心口莫名涌起一阵酸楚,不知是觉得委屈,还是被他感动。她点点头,泪水已顺着眼角滚落。
“傻孩子,不要哭。”沈萧微微一笑,拉着她的手往回走,还没走几步,突觉手中重重的一沉。
他讶然转头,却见沈小兔竟已晕倒在地!
沈小兔沉沉地睡了一觉,许久不曾睡得这么好了,梦里没有半点噬心啃肺的痛苦,也没有已成往事的欢乐。
如果不是被吵醒,她万分不情愿睁开眼来。
好像是有人在门外说话,仔细一听,竟然是悦姗姗的声音。
“沈叔叔!”她正在跟爸爸说话,“小兔怎么样了?”
“她昏睡四五天了,还没有醒过来。”
闻言,沈小兔自己也吃了一惊,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睡了这么久。她爬起来,咽了咽口水。“姗姗!”虽然声音还有些涩,但总算能说出话来,“你进来吧。”
门外静了一下,然后房门被推开,只有悦姗姗一个人进来了。
“小兔!”乍见她,悦姗姗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紧紧蹙眉,“你感觉怎么样?”
为什么她的脸色,是如此苍白没有血色!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沈小兔挤出一丝笑意,“姗姗,你来得好快,不要告诉我你已经辞职了。”
“不是我来得太快,而是你睡太久了!”悦姗姗抿了抿唇,语气突然有些犹豫,“小兔,不是我一个人来的。”
“嗯?”
“还有……”
“还有我啊,小兔妹妹!”人随音至,李逍然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惯常的明亮笑容。
沈小兔惊讶地眨眨眼:“小李子哥哥,你……”后半句话没说出来,目光转至了悦姗姗脸上。将她的疑惑看在眼里,李逍然哈哈一笑,“小兔妹妹,你不用问她了,她能带我来这里,必定是被我俘虏了的结果。”
俘虏?沈小兔越听越不明白了。
“李逍然,你少胡说八道!”悦姗姗瞪他一眼,双颊却不自觉地泛红。
沈小兔瞧着,似明白了什么,却又似陷入了更深的疑惑。李逍然笑着把话题转开了:“你怎么样?倒时差没这么厉害吧,能睡上四五天。”
说起这个,悦姗姗也很担心:“对啊,小兔,你不是生病了吧?”
“我、我真的没事。”沈小兔摇摇头,“谢谢,谢谢你们来看我。”
悦姗姗抓过她的手:“其实我们这次来,也不单单只是来看你的。”说着,她冲李逍然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自己说。
李逍然点点头,脸上的笑意收敛,变得严肃认真起来:“小兔妹妹,新砚受伤了,而且是右手。”
沈小兔一愣。
“是被碎玻璃划的,伤了筋脉,医生说如果恢复得不太好,也许他这辈子也不能再拿画笔了。”
“为、为什么会这样?”她不禁唇瓣颤抖。
“你还记得凌轩的车祸吗?”李逍然继续道,“那根本不是意外,而是新砚对他曾伤害过你的报复!但是凌轩的身世背景也不容小觑,以新砚一人之力根本动不了他。所以,他接受了慕麟的帮助,但条件就是担任风华社的新总裁,并听从他的一切安排。”
他不但给慕新砚安排了总裁的位置,也安排了薛雪倩这个未婚妻。
“那时候新砚还没有实力与他对抗,因为害怕他在背后对你有什么不利行为,只好狠心把你给抛下了。虽然他每天都在公司,其实从几年前的时候,他就在筹谋如何获得能与慕麟相抗的势力。终于,这件事在最近有了重大的进展。”
在A市,有一个强大的组织叫做“鸿门”,其成员囊括各界人士,大家互通行业消息,互帮互助,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利益组织体。
但早在二年前,组织内部就开始出现一些意见上的分歧。慕新砚抓住这个机会,暗中推波助澜,使得内部分歧更大,到了今年,甚至出现了四分五裂的局面。
这个组织迫切需要一个新的领导人,而已身为风华社总裁的慕新砚,则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就在你登机的前一个晚上,新砚成功被选为了鸿门的新任管理人,虽然这期间出现了一点波折,但结果还是令人满意。”
想到那天他把她关入酒店房间里时,曾说过让她等他回来,沈小兔明白了,他是让她等到他终于可以与慕麟分庭抗礼,然后再不容商量地甩掉薛雪倩这个未婚妻。
“他的手,就是在那天晚上受伤的吗?”她轻声问。
却见李逍然摇摇头:“说来也好笑,鸿门那么危险的地方都没让他受伤,反而在出了鸿门之后,被几个小混混给伤了。”说着,他不禁叹了一口气,“其实新砚也是为了救我,完全是为我挨了那一刀。”
“小混混?他曾得罪了什么人?”
“季如水喽!”李逍然耸肩,“他把季如水开除了,季如水怀恨在心,就找人想伤他,不过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季如水一家都别想在A市待了。”
悦姗姗嗤鼻轻哼:“不只是因为被开除了吧!季如水三番五次地对慕新砚示好,还不介意自己屈居表姐之下做个小的,这就叫犯贱不成还恼羞成怒了!到头来还是自犯贱不可活!”
“对,对!”李逍然嘻嘻一笑,“你说什么都是对的!我百分百赞同!”
“讨厌!”悦姗姗的脸颊又红了。
转过头来,只见小兔闷闷地低着头,似在思索着什么。悦姗姗对慕新砚是没有气了,但她毕竟不是小兔,不能代替她的思想。
即便慕新砚是用心良苦,可谁又能说,沈小兔曾经历过的心痛不是真真切切?
“小兔!”她柔声道,“事情呢的确如李逍然所说,慕新砚对你从来没有真正变心,也许你一时间难以接受……不如,你还是先好好休息吧。”
“嗯。”沈小兔点点头。
走出房间,悦姗姗不由感叹:“看小兔的模样,慕新砚想要在短时间内求得原谅,似乎很难了。”
李逍然耸肩,再次表示自己有同样看法。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她问。
“还能怎么办?我们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剩下的只能靠新砚自己了。”说着,李逍然抓过她的手,笑容又挂在了俊脸上,“我们不如一边欣赏爱尔兰的风光,一边等待两人的好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