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走向死亡
“呜,呜~~~”。凶狠而又凄惨的声音从四下袭来,每一次号嚎叫都叫人毛骨悚然,每一次和声都将树上的积雪震落。人常说:人生就是要挑战自我。可并不等于要与狼共舞,而且还是西伯利亚的群狼。几万年进化的本能此刻从骨子里砰发出来,双腿不停地颤抖着,胯下的驯鹿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恐惧,不断地挣着缰绳。雪越下越大,风也越来越紧,狼嚎也越来越密、越来越近。风、雪、狼嚎相互夹杂交错,让人几近窒息。更要命的是不知道还要走多远才能到达我们的目的,说不定今天真的要提前到墓地了。说实话,如果没有这此起彼伏的狼嚎,在一望无垠的雪原穿行确实是一件很让人享受的事。两年来,我越发的喜欢在雪原上漫步。尤其是在这野外,远离了城市的纷扰,营盘的喧嚣,一切都是那么干净。风雪骤然加剧了几分,我立刻像一只刺猬一样蜷缩在鹿背上,双手象征性的抓着缰绳,让鹿自己走着。我根本不担心自己会掉队,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动物要比人强,尤其是鹿场中的驯鹿,它们懂得在这样的天气下该如何做。大概在傍晚时分,我们走到了一条峡谷前,当地人称它为‘风雪谷’。在这里的这么久了,我时常会听到当地人提及它,见到它今天还是第一次。听当地人的介绍说:风雪谷中常年风雪不断,而且风紧雪密,只有在夏季才有半个月的融冰期。雪水因势而下,滋养着中西伯利亚南部高原,然后汇入叶尼河并最终流进贝加尔湖。谷中的雪大多被谷风吹到了外边,否则,贝加尔湖的水每年都会加深许多,这也难怪刚才自己会感到风雪骤然加剧。
在进谷前卡内夫将一根绳子给大家,让大家把绳子拴在鹿角上,并再三叮嘱,不管遇到任何情况都不能解开绳子。因为我来这里才两年,并且是第一次走这条峡谷,所以卡内夫把我安排在了队伍中间,以防我掉队。听卡内夫说,这条山谷,以及这坐山都是狼的地盘,而且就是经常袭击我们鹿场的那群狼的领地。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冷战,两年来我们和这群狼大大小小十几战,各有胜负。三天前,我们利用一只狼崽做诱饵,想打狼群一个埋伏,可是只来了一只母狼。后果可想而知母狼和狼崽全都死在了牧人的枪下。我越想越怕,越怕越想,只能硬着头皮顶着风雪前进。
谷外的风雪与谷内一比可逊色得多了,刚一进谷眼睛像被裹上了一层纱,露在外边的皮肤像是被马尾抽打的一样生疼,呼吸也越发的困难,说来也怪,进了山谷后狼嚎就消失了。来这里这么久,我对狼也有一些研究,我知道狼群马上要攻击了。在攻击猎物前,狼群总会销声匿迹,在不远处伴你前行,让你有一种安全感,等你的警惕松懈了它就会突然向你发动进攻。‘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战略狼在几万年前就发现了。这时候卡内夫吼道:“狼群来了,大家向中间靠拢”。话音还未落地,我的坐骑开始狂躁起来,我努力的把着缰绳试图让它平静下来。但这时我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狠狠的砸了一下,随后肩膀处传来灼热的刺痛,我立刻意识到我被狼群攻击了。我拼命的叫喊着,胯下的驯鹿也越发的狂躁,前不能跑后不能逃,只能原地乱跳。是啊,面对死亡无论动物还是人都有强烈的求生欲。我紧抓着缰绳,两腿蹬直,努力迎合驯鹿的节奏,并试着让它平静,可是它并不买我的帐蹦的越来越狠。动物终究不是人啊,我气的骂道:“你这畜生就不能忍忍吗?如果我被你摔下去,不被你踩死也得被狼群咬死啊”。突然,我的屁股猛地一扬,整个人便脱离了尘嚣,紧接着我实实的砸在雪中。我被驯鹿抛下来了,我知道在这种境地脱离坐骑结果只有一个,死亡。
此时风雪又加剧了几分,队伍没有靠拢过来,只是传来了一声声的惨叫声和怒吼声。我意识到他们也遭到了狼群的攻击,一时半会过不来了,既然事已至此,求天、求地,不如求己。我怒吼着企图去吓退潜伏在我身边的狼群,然后四下摸索着寻找我的驯鹿想重新占领高地。在向前摸索了几米后我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倒了,我挣扎着爬起来把脸凑了过去看个究竟,:“啊”,我不禁惊叫道。我的驯鹿,只不过它已经死了。颈部留下四个还在喷血的血窟窿,身下的积雪正在大块大块的变红,角根部渗出的血已经凝固,那该死的绳子还锢在那里,不过也已经被染成了红色。此时此景,我懊悔不已。狼群袭击的时候我都没有想到去解开绳子,甚至都没有想到狼群攻击驯鹿的时候我该怎么办,想到的只是自己如何保命。我亏欠它的,如果没有驮着我,如果没有绳子的束缚,它完全可以逃生,在它蹦跳试图摆脱狼群攻击的时候我还责骂它,居然还妄想让它忍着只是为了自己不被摔下去,真是自私至极。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的鹿已经死了。我越想越愤怒,我站起身来怒吼到“该死的狼,有本事再来啊,来咬死我啊,老子不怕你”。正当我骂的兴起的时候,我看到一个黑影在渐渐的向我逼近,“啊”。我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可是早已酸软的腿怎能听从我的驱使,我一下子便坐在了地上,双腿本能的此起彼伏的挣扎着向后,可是却寸步难行。那黑影突然跃了过来,一下便到了我的面前,我定睛一看果真是狼。这么大的狼我还是平生仅见,与动物园里的相比,那根本就算不上狼,它的高度可以与豹子媲美,体重足足有两百斤。风雪中那狼只是露出硕大的头颅,两眼泛着寒光,嘴里两排牙刀锋利而又粗壮。我意识到今天便是我的死期了,我索性也没有在挣扎,而是把脖子伸了过去只求速死,而那狼似乎明白了我的用意,向前走了几步喉咙发出阵阵低吼,我闭上了双眼静静等待牙刀契合的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