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欧拉美的邮件寄达之前，欧亚非终于获批准假去度蜜月了。
严格地说，他与萧萧不是度蜜月，而是带女儿去旅游度假。
四岁的朵儿也许是因为缺乏父爱的缘故，一直非常内向、怯生。不过，听说可以去广州、深圳、珠海玩耍，她还是充满了好奇心，满心高兴。
欧亚非也是第一次与萧萧、朵儿一起出远门，内心略略有些紧张。说实话，他虽然喜欢孩子，但怎么带好孩子还是没有什么经验。加上这孩子是萧萧的，他要是管太多了，就怕萧萧会有想法。另外，他也得哄好萧萧，多少也是“度蜜月”吧，怎么也得有亲热的时候，可身边随时跟个“小跟班”，哪里能找到机会呢？何况，这一路都要住在一起，不能给孩子单独一个房间睡，他们两人之间稍微有些动作，万一让孩子听见、看见了多不好啊！
反正，顾不了那么多了，票都买好了，住的地方也订好了，只能走着瞧了。
上车那天，天气并不好，刮风下雨，电闪雷鸣，欧亚非就恨没有多长出两只手，他一手抱着朵儿，一手撑着伞，身上背着个大包，鞋子踩在积水中，整个裤脚都湿了。萧萧也是一手打伞，一手吃力地拖了一只大大的行李箱，因为有两个女人出门，带的东西难免有些多，有点沉。
等他们上了火车，身上都湿乎乎的。好在穿得不多，萧萧去洗手间换了一件衣服，穿上了拖鞋，把湿透的鞋子和袜子晾在一边。欧亚非就懒得换了，说穿身上一会儿就暖干了。
列车穿过濛濛雨雾，呼啸着向南方驶去。很快列车进入了夜间模式，热闹的车厢开始沉寂下来，车厢的灯光熄灭了，只留下了走廊底部幽暗的灯光。
等朵儿迷迷糊糊睡了后，欧亚非才抽空与萧萧说几句悄悄话，他们手握着手，靠在一起，身体随着车厢的晃动微微摇摆，借机摩擦、碰一下肌肤。不知为什么，欧亚非忽然有了某种冲动，他贴着萧萧的耳朵说：“跟我去一下卫生间吧！”
萧萧楞了一下问：“干什么？”
欧亚非冲她挤了挤眼。萧萧一下明白过来，脸微微一红，摇了摇头。
欧亚非捏了捏她的手，起身拽着她就往外走，嘴里说：“这也怕，我陪你去。”
萧萧有些不情愿地跟着他走进狭窄的走廊，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火车“哐当哐当”地摇晃着，发出有节奏的撞击声。
他们闪进卫生间，锁上门，萧萧用拳头擂了一下欧亚非说：“你这个馋猫！”
欧亚非笑笑说：“我们要珍惜时机哦！你不想玩一把车震么？”
萧萧扑哧一笑说：“还车震呢？亏你想得美！”
两人说笑着，唇舌便交合在一起。欧亚非搂起萧萧的裙子，褪下她的裤衩，将她顶靠在壁板上弄了起来。在列车噪杂的车轨撞击声中，他们的身体紧贴在一起，喘息声、叫声都被节奏分明的“哐当哐当”声掩盖过去。车窗外的灯光不时从他们身上掠过，映照到他们凌乱的头发、渗出的汗滴和紧张的肉体。
他们好像很久没有这样疯狂，或许也是这个特殊的环境给他们带来了新的刺激，他们变换着姿势，先是两人面对面，然后欧亚非转到萧萧身后，最后萧萧蹲下身子，怎么刺激怎么来。
终于他们情不自禁地颤栗着，紧紧拥抱成一团。欧亚非低声咕隆道：过瘾！是吧？
萧萧控制不住地笑出声来，汗水滴在欧亚非身上。
欧亚非说：“以后我们再找些特别的场合，什么高粱地、草垛子、沙滩，还有飞机、轮船什么的，都好好体验一下。”
萧萧娇嗔地笑道：“你光做美梦了，没看到那些在大街上、阳台上丢丑的，人都丢到满世界了。”
欧亚非说：“这算什么，人家老外啥地方都敢干，我们两情相悦怎么啦？羡慕嫉妒恨啊？”
回到卧铺车厢里，他们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睡了一觉醒来，列车已经到了广州站。
在广州公安系统，欧亚非也有一些工作上的朋友，不过，这回他不想“骚扰”他们，都是自己在网上订的房间、车票和景点门票，吃饭就看萧萧和朵儿的喜好，随机找些地方。
几天过来，他们三人玩得非常开心，广州、佛山、中山、珠海、深圳，一路不紧不慢地玩过来，除了广州呆的时间长一点，其它地方呆两三天，基本也就看了个大概。
萧萧和朵儿最喜欢的是深圳世界之窗、欢乐谷和锦绣中华民俗村，欧亚非以前出差到这些地方转过一两圈，倒是没感觉出什么新奇，不过，陪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和孩子玩，却也有另一番快乐。
实际上，到了广州开始游玩后，他与萧萧都没有了亲热的时间。每天晚上吃完饭回来，大都9点多了，洗洗澡，等朵儿睡着，他们两人也已经疲倦得要死，哪有闲心做其它事。而一早醒来，就要忙着吃早点、外出游览，两人更是没有了闲心。
欧亚非偶尔想起火车上的那一幕，心里暗暗觉得还值得回味，不然的话，这个蜜月，真是一点也没有“蜜”的滋味。
这天，他们三人在小梅沙海洋世界玩过之后，到一家餐厅吃饭。有意思的是，这家餐厅里有个卖艺人当众表演川剧变脸，这让朵儿大开眼界，看得眼都不眨。那人脸上戴着面具，走到吃饭的顾客面前，用手在脸前一晃，就换了个面具，一点也看不出破绽。
等表演完变脸，那人又在餐厅的一角表演魔术气球，就是把一根长条的气球在手中拧来拧去，折成各种形状的小动物、人物、花朵、武器等。餐厅里的那些孩子们可就热闹了，纷纷跑上去，伸着手要那个卖艺人将折成的玩具给自己。
朵儿看到那些玩具，自然也想要一个。她跟萧萧说：“妈妈，我也想要。”
萧萧说：“亚非，你去帮她要一个吧！”
欧亚非心想，人家孩子都是自己去要，我一个大老爷们跑去要是什么意思。他又不好直接说，就跟朵儿说：“朵儿，你看小朋友们都是自己去的，你也锻炼一下，看看能不能要到？”
朵儿看看他，又看看萧萧，克制不住心中的愿望，大着胆子往卖艺人那里走去。
萧萧有些责怪欧亚非：“你怎么让孩子自己去？”
欧亚非说：“你啊，什么都不放心，难怪孩子做什么都谨小慎微，你大胆放放手，孩子的胆子不就练出来了吗？你看，那里哪有大人去要的？”
萧萧一看，也就没有做声，静静看着朵儿走进那堆小孩子中，伸手找卖艺人要折好的玩具。
那卖艺人表演了好一会儿魔术气球，折了十几个形状各异的玩具送给孩子们，拿到玩具的孩子自然是欣喜万分，欢叫连连，其它孩子则更大声地叫着：“我也要，叔叔，给我，给我一个！”
眼看表演结束了，朵儿也没有要到一个，孩子们最后四下散去。朵儿有些沮丧地走了回来，眼睛里噙着泪水，就差没有流下来。
萧萧冲着欧亚非有些抱怨地说：“看你，让孩子委屈成这样。”
欧亚非伸手摸摸朵儿的头说：“朵儿，你今天表现很好啊！你在那里是怎么喊的？”
朵儿低声说：“我说，叔叔，给我一个吧，给我一个吧！”
欧亚非说：“哦，你用多大声音喊的？”
朵儿说：“就是这么大声音！”
“嗯，你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拿到吗？你看，其它小朋友都是大声喊，还使劲伸手要，这就叫竞争！竞争力强的人，就会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懂吗？”
朵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欧亚非对萧萧说：“我听人说过，这叫震撼教育，就是说，你让她自己去体验一件事，让她自己亲身感受到失败或者失落，这会给她强烈的刺激，让她牢记这个情景，以后她就会从中学到经验，让自己强大起来。”
萧萧撇了撇嘴说：“你说得轻巧，也不心疼一下孩子。”
欧亚非说：“好了，好了，就算我的不是，回头我买个气球，给她吹个小狗就是。”
吃完饭，欧亚非去前台结账，萧萧带着朵儿走到门口等候。巧的是，这时候那个卖艺人卸完妆走出来，准备去其它餐厅表演。萧萧一看，下意识地拦住卖艺人说：“师傅，麻烦您一下，我孩子刚才看你表演魔术气球，很想要一个，可她人小没有要到。您是不是能花一分钟时间，帮她折一个？”
那卖艺人满头白发，满脸疲惫，看得出已经相当累。但他看看朵儿，再看看萧萧，没有说话，只是从包里拿出一根长长的气球，吹了起来，然后三下两下折成一只漂亮的小狗，送给朵儿。
就在这时，欧亚非结完账出来，他看到那卖艺人，不禁一怔。
“你是，老崔叔！”
美美自述27
好奇怪，居然又梦到老崔叔，梦到跟着他的戏班子去走穴的情景。
不知道老崔叔和那些人在哪里？
醒来，不相信是梦。
但睁眼，外面是喧嚣的街道，北京的高楼。
还有雾霾。
我现在是什么？艺人？演员？还是别的？
有人说我是“外围女”。
我不喜欢这个称呼，我虽然没有进到圈子中心，但也经常出入圈子，怎么外围了？
外围女是什么？
不说它了。
我像坐在人生的过山车上一样，从低谷爬上了高峰，一路晕晕乎乎。
但非常过瘾。
有时是激流勇进，有时云霄飞车。
不知道为什么，有时我又非常失落。
好像很多东西说不清。
谁是我的初恋？我的初吻是谁？我真正爱过的人？
我的初夜？怎么稀里糊涂就没了？
居然没有特别心动，没有一点夸张的事情。怎么回事？是我健忘，还是记忆脱敏？
我现在记得的都是那些豪华的场景。
五星级酒店的大套间。
游轮上的套房。
别墅里的大房间。
还有宴会、趴T、酒庄等等。
难道记忆是有选择的？
那些肮脏的、不堪的、混乱的、低级的、穷困的场面，有时会在梦里出现，好像把我一下抛回了深渊，经常让我从梦中惊醒，起来后小心脏仍然砰砰乱跳。
我努力想象自己生在一个富贵人家。我的父亲曾是地方的高官，我母亲是个大家闺秀，早就出国生活。我受过良好的教育，大学毕业。
我还有世袭的荣耀，我祖上是欧阳询、欧阳修，还有后来的欧阳海。
其实，我就知道一个欧亚非，他跟我最亲。
实际上，我可能连姓什么都不知道。
好了，不想了，我对着镜子，咧咧嘴，笑一个，整个世界就都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