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林平之、令狐冲和陆大有三人静静地潜伏在一处洼地里,三人前面不远处是一座军营。军营里是大大小小的毡帐,林平之的目力好,还能看见一些军马和辎重。不过让他感觉比较奇怪的是,这座军营竟然没有围栏。
“小师弟,陈参将不是说咱们可以一起行动么?你为什么非要这么早就出来,还说要探听什么虚实,”陆大有回头看了看,嘴里抱怨道:“现在他们可还没有出城呢。”
林平之嘴角一歪,笑得很是有些邪恶,“六师哥,我是想出来干点坏事。被人撞见了,怕影响我们华山的清誉。”
令狐冲仰在一边,嘴里叼着一根草棍出神。听了林平之的话,他皱了皱眉,转过头来问道:“小师弟,你到底要做什么?来的时候,师傅可让我照看好你,可不能由着你胡闹。”
林平之摆摆手,“行啦,大师哥。两国交战,还不是各凭手段?对这些动辄来劫掠一番的鞑子,你还想发什么善心么?”说着从怀里掏出几个小包,朝着陆大有和令狐冲扬了扬:“来,一人拿几个。”
令狐冲警惕道:“小师弟,这是什么?说清楚,要不然我是不会让六师弟理会你的。”陆大有本来已经拿起来一包,但他对令狐冲向来尊敬。听了他的话,将手中的小包放了回去,朝着林平之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道:“小师弟,可不是我不帮你。”
林平之拿起一个小包,说道:“这个是我从一个好友那里要来的药。药性和安眠药差不多,保管耳边打雷都醒不过来。为了让这次的行动少些折损,我林平之没得只好做一次恶人了。”
令狐冲狐疑的拿起一个来,“怎么现在才想起来?现在鞑子兵早已经吃过了饭,这药要怎么下?”
林平之笑了笑,“大师哥,这东西不用下到饭菜里,只要吸进去,大概…”他拿手比量了一下,“这么多就行。”令狐冲拿起一个小包翻来覆去的打量,“这么一点,你确定会有效果?”林平之一挑大拇哥:“亲眼所见,绿色环保,药效惊人。绝对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必备良药。”
陆大有噗嗤一声笑出来,一捅林平之:“小师弟,你说实话,以前是不是还做过杀人放火的勾当?”林平之撇嘴道:“六师哥可不要看不起我,我林家三代干的是保护身家财产的行当,一直和绿林盗贼作对,我怎么能作杀人放火的勾当?”
陆大有拿着手里的小包扬了扬,“那你对这个怎么这么门清?连药性都知道。”林平之嬉笑道:“既然身在江湖,有些时候,说不得也要劫富济贫。”三人都笑。
林平之转过头看了看军营,见一队巡逻的鞑子兵刚刚走过。他摆摆手,低声道:“行了,时间差不多了。一会宣府的大军也应该出动了,咱们也行动吧。两位师哥,记得洒药的时候闭住气。还有,千万不要惊了鞑子兵,否则咱们就是帮倒忙了。”两人点点头,从这个小小的洼地中一跃而起,伏低了身形,向着敌营潜去。
林平之见他二人毫无阻碍的接近了敌营,微微一笑,展开身形也潜了过去。三人一人一个方向,不一会就洒了许多营帐。林平之拿的药包最多,此时手中还有几个。他左右看了看,见一处毡帐比平常的毡帐略大,想来应该是将领所住,手中攥了一把药粉,靠了过去。正要将药粉撒进去,忽然听到里面有脚步声,林平之屏住呼吸,身子一纵,跃在帐篷顶上伏了下来。
帐帘掀开,出来一个高大的鞑子兵。那人左右看了看,解开裤子,在帐篷旁边撒起尿来。林平之伏在帐篷顶上哭笑不得,怎么出来这么一个货?他举目四顾,见巡逻队尚远,从帐篷上跳到那人身后,抽出手中的宝剑,一剑割断了他的咽喉。
那人扑通一下倒在地上,他将手中的药包收进怀里,嘀咕道:“撒尿撒丢了性命,也真是够冤的。不过到阎王哪里说清楚,谁叫你撒那么久的?”将那人的尸体往背上一扛,嘴里依旧是喋喋不休,“好歹也看过特战的电视剧,知道尸体是不能留下滴。”接着几个纵跃,已然出了营地。
到了几人刚刚潜伏的地方,令狐冲和陆大有已经回来了。二人看见他扛着一个人,吓了一跳。陆大有道:“小师弟,你这是要问情报么?”林平之将肩上的尸体扑通的扔在地上,没好气的道:“问吧,能问出来我拜你为师。”
陆大有挑眼一看,那人咽喉上一处寸许的大口子,脸上毫无血色,眼见是已经死了一会了。他瞪了林平之一眼,继而又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拽了令狐冲一把,道:“大师哥你看,小师弟的剑法有进步哦。这一剑明显是偷袭,居然划出这么大一道口子,小师弟你真是嫉恶如仇。”
林平之脸上一红,争辩道:“我刚要洒药,他就出来撒尿,吓了我一跳,所以出剑狠了点。”令狐冲凑过去,嘴里啧啧有声:“小师弟,你不诚实啊。”
林平之愤愤道:“大师哥你什么意思?”令狐冲笑道:“六猴儿都看了出来,这道剑伤由浅及深,明显是从身后下的手。小师弟,难道这个鞑子兵是背身出的帐篷?”他指着那人的伤口,“小师弟,他不是尿到你身上了吧,怎么下手这么狠?这一剑再深一些,险些砍下了脑袋。”
陆大有朝着林平之比划道:“小师弟一时心头火起,将手中的宝剑当做了大刀,上前就是一刀。”
林平之恼羞成怒,“我来看看你们剑法有多好。”纵身向两人扑过去,三人嘻嘻哈哈的厮打起来。不过几个回合,林平之就制住了两人,嘿嘿笑道:“大师哥和六师哥是拿拳头当剑使,只会在那里戳戳戳。”令狐冲笑骂道:“你就是这么当师弟的?小心回去我告诉师傅。”
这时,宣府城的那边传来了一阵低沉的隆隆声。三人相视一眼,停止了玩闹。林平之听了一会,道:“应该是军队出城了,走,过去看看。”令狐冲和陆大有点点头,三人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
没走出多远,就看见陈雄带着一众骑兵缓缓而行。三人走向前去,陈雄对着后面一个千户道:“去把林大人他们几人的马牵来。”然后转过身,“林大人,可探听了敌营的虚实?”林平之笑道:“陈将军,幸不辱命。”
不一会,就有兵丁牵了三匹马来,林平之自己的大马,令狐冲和陆大有骑得则是军营之中的普通马。令狐冲不以为意,陆大有却牵着马缰绳喋喋不休:“怎么小师弟的马这么威风,我可是师哥,怎么能让小师弟抢了风头?不行,我要和小师弟换马。”话语刚落,林平之的马转过头,朝着陆大有的脸“突”的打了个响鼻,将唾沫喷了他一头一脸。
陆大有愕然,林平之和令狐冲则哈哈大笑,连陈雄都忍俊不禁,赞道:“好个畜生!”
林平之翻身上马,对着陈雄说道:“陈参将,我们三人潜入敌营,给大概四之有一帐篷中都下了迷药。到时候陈参将领着骑军一冲,管教他慌乱不已。”
陈雄眼中一亮,“林大人此言当真?!”
陆大有刚被林平之的大马喷了一脸唾沫,此时正没好气,可又没法向林平之发泄。听了陈雄的话,也不待林平之答话,抢白道:“怎么不当真?小师弟说来探听虚实,你不是还满脸不情愿么?现在怎么做出这么一副样子来?若是迷药多些,我们师兄弟能把他整个大营全撒了药。”
陈雄尴尬的咳了一声,道:“陆壮士说得哪里话来?我是担心几位不小心伤着了。”陆大有依旧是不依不饶,“那就是信不过我们了?”
林平之见陈雄不知如何作答,替他解围道:“我师哥就是这个性子,陈参将不要介怀。”陈雄正骑在跛脚驴上,见了这么大个坡,焉有不下之理?他急忙道:“哪里哪里,陆壮士心直口快,陈雄可不是那等小肚鸡肠的人。”
陆大有气无可泄,更加郁闷,咕哝道:“小师弟到处做好人,得罪人的事都交给我六猴儿去做,怎么也不见你把那匹马给我骑骑?”话语刚落,林平之那马又转过大脑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陆大有。他吃了一惊,连忙用袖子将脸挡住。
众人笑了一笑,继续朝着敌营进发。三人依旧在说说笑笑,陆大有依旧很眼红林平之这匹大马。林平之、令狐冲、陆大有和陈雄本来是四人并行,走在队伍之前,但林平之的坐骑现在性子极为高傲,根本就不想和这几人所乘的驽马并行。哼了一声,几匹马都乖乖的退了半步,被他拉开一个身位。再加上它身材比一般的马要高出一头,远远看去,这三人仿佛是他的跟班。这更是让六猴儿觊觎不已,只不过对这个通人性的畜生很忌惮。
四人很快就到了刚刚潜伏的地方,陈雄看到那洼地里面的尸体,似乎很是吃惊,下马走过去仔细的看了看,口中喃喃道: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