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风走后,林平之也就离开了丐帮回到王家。
在王家又呆了几天,母亲便提出要回福建,林平之自无异议。于是林夫人便去找父亲商议,王元霸虽然舍不得,但女儿终究已嫁做人妇,于是只是备下许多盘缠与二人不提。
两日后,林夫人带着林平之,出了洛阳。此时自然环境丰美,路上景色极佳。行了一天,林平之只觉得满目青翠,心旷神怡,丝毫不觉疲累。
天色渐晚,一行人还未来到村镇。下人说道前方村镇离此处尚远,怕是还要赶上两三个时辰的路。林夫人便叫众人加快脚程,忽的看到前面一人远远跑了过来,后面不远处还有人追赶。
林平之定睛看去,这人满身鲜血,身上的军士衣衫已是破破烂烂。跑过来看到林平之一行,急忙说道:“这位公子,我是押送银两进京的军士,几日前我们一众人碰到了一群进京朝贡的倭人使节,说道要与我们一路,便和我们搭伴而行。不想行了几日这些贼人暴起发难,竟杀了众人劫了银两,小人拼死逃了出来,只待找处府衙报信,一时大意被这甘贼子发现便欲杀了我灭口,小人丢了银两,死不足惜,只想将此消息传出去。请公子…”话未说完,后面几人已经追了上来。那些人五短身材,相貌猥琐,一个个手握钢刀,嘴里兀自“八嘎,八嘎”介大叫不休。
林平之纵身拦在那军士面前,道:“兀那贼子,在我天朝国土之上杀人行凶,你们找死不成!”
那些人不防有人半路杀出,都愣在原地。其中一人出来行了一礼,一开口竟是地道的中原官话:“这位公子,你身旁这人乃是绿林盗贼,劫了我们财物,我们一路追杀到此,公子可不要被他骗了。”
林平之不想此人会说汉语,微微一怔。转头想看看那个兵丁,忽然眼边一道寒光,耳边响起林夫人与那军士的惊呼“平儿(公子)小心!”
林平之回转身,只见刀光袭来甚急,情急之下只好避开要害,但胸口终究挨了一刀。虽避开了几分刀伤不深,但那人刀上力道十足。林平之受此一招,胸口一痛,“哇”的喷出一口血来。
他强打精神,看母亲手捧金刀,竟然要冲过来,回身一把拽过母亲。对众人大喊一声“跑!”强忍胸口疼痛,拉着母亲跳上马车。
车夫老刘一见少爷受了伤,也不敢多话,架起车飞也似地跑。众人见少镖头一个照面便受伤逃走,呆了一呆,发一声喊,也四散逃开。
林平之与母亲只觉得马车颠簸甚急,想来是跑的飞快。林夫人定了定神,看着林平之胸前的伤口,急忙给他包扎,一面垂泪不已。跑了许久,林平之掀开车帘,看到后面的人竟然抢了一匹马来,那马匹本是林平之一行人带的,此时马既被夺,想来人已经无幸了。林平之只见追赶的人越来越近,心下惶急不已,看母亲此时眼神决绝,手中捧着金刀。
林平之心想:“母亲虽然自幼在金刀门习武,但武艺只怕不如自己。刚刚那人一刀势若流星,母亲更是抵挡不住。我身怀降龙十八掌这等绝艺,纵然不胜估计也能有一逃之力。”
一念及此,林平之悄悄竖起两指,运起内力,一指点在母亲身上。林夫人正在暗自揣测那甘倭寇还也要多久能追上自己,忽然觉得自己身体僵住。
林平之掀开车帘,喊道:“老刘,你带我母亲速速赶到洛阳我外公家,我引开他们。老刘,你自我祖父起你就在我家镖局,此时只好仰仗你了。”
老刘此时也慌了手脚,只是道:“使不得使不得,你和夫人走……”林平之大骂一声,“你这点微末功夫,不消片刻便给他们杀了。我不会赶车,难不成让我和母亲都栽在这里?!”
老刘一时讷讷,几乎有些无措。林平之气得大骂:“快滚!母亲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不饶你!”老刘不料平日里话语不多的少镖头有这等脾气,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林平之趁着车慢跳下车来,拱手一礼:“老刘,我母亲就交给你了,无论如何请将母亲带到洛阳外公家。”
老刘道:“少镖头放心,舍得老夫一命,定要保得夫人周全。”说罢喝一声“驾!”拉车的马儿经他一催,撒开四蹄飞奔而去。
林平之看后面的人追赶甚急,心下盘算着对方只有抢来的一匹马,我只消把骑马的人缠住,其他人无论如何也追不上母亲。
他伸手从怀里掏出几枚解风给自己的飞燕梭,眼见来人已到眼前。林平之觑得真切,将手中的飞燕梭“嗖嗖嗖”的朝马上那人接连丢出。来人丝毫不慌,伸手拔刀,刀光一闪,“叮叮”几声,几枚暗器尽皆落地。林平之此时最后一枚银梭脱手飞出,那人本待继续阻挡,不料这最后一枚银梭竟是打向马腿。那马儿腿上中了一梭,跪倒在地,那人反应不及,被马儿掀翻在地,那人一个翻身跃起,恶狠狠的看着林平之。
林平之长出一口气,本来自己就没想用几枚没用过几次的飞燕梭杀人,只是想留下他。如此一来,目的就算达到了。
那人手握刀柄,摆出一个林平之前生常见的日本武士道姿势。他无暇多想,刚刚自己挨了一刀,已经知道碰上了劲敌。此人出刀极快,砍过即收,他现在虽然刀不出鞘,但自己知道此人正是在蓄力,一刀出手便是势若雷霆。自己只怕是抵挡不住这一刀,何况现在又受了伤。
林平之暗暗思忖,一时间毫无对策。此时远远已能看见这人的同伴追了上来,情势当真是紧急万分。林平之再不拖延,伸手一招“亢龙有悔”便打了过去。
此时林平之受了伤,手上就留上几分力道,一掌打出,感觉已是不同。“亢龙有悔”这一招最紧要的不是“亢”而是“悔”,林平之手上留力,恰合这一招的精妙之处。
那武士见那小娃娃冲了过来,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心想自己随便砍一刀就可以结果了他。不料刚要出刀,就感觉一股掌风笼罩而来,他顿时大惊。此时若是出刀砍向他,只怕会落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这武士是日本居合道的好手,拔刀之快挥砍之速中原少有人及,出刀时最紧要的一往无前的气势。此时心有所惧,心知不是拔刀的最好时机,情急之下竖刀一挡,登时感觉手上一阵酸麻,脚下不听使唤般的连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武士感觉胸口一阵发闷,手捂胸口,半天才喘匀了气。抬头一看,心头一股无明业火。大骂一声:“八嘎!”对着后面已经追来的人大叫着什么,追了上去。
原来林平之已经抢身上了那匹跛马,夺路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