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就是一个人无助的状态。因为,一个人独处,并不会因此而感到孤独,正如一个人处于人群之中不一定不会感到孤独一样。尽管我们经常住在罗马,跟那么大群人见面,与许多人同住一处,当我们失去我们所依赖的兄弟,或儿子,或朋友时,我们就说自己被孤独地抛下了。因为据以上表述,孤独的人就是无助的人,是暴露于想危害他的人面前的人,所以,当我们旅行时,特别在遭遇强盗时,我们就说自己是孤独的,因为此时看到一个人并不能使我们摆脱孤独,而是看到一个忠诚、谦恭、能帮助我们的人,才能使我们从孤独中解脱出来。
如果说独处足以使人感到孤独,你或许会说甚至在世界大火中的宙斯也是孤独的。他自怨自艾道:“我多惨啊!我失去了赫拉、雅典娜、阿波罗,失去了兄弟、儿子,失去了子孙后代,失去了亲人。”有人就是这样描述宙斯在大火中的孤独的。由于他们是从某种自然规律出发,从人对群居生活、相互关爱的自然需求出发,从人与人之间言谈交流的乐趣出发来看待这个问题的,因此他们不能理解单单一个人怎么能度过一生。
但是,一个人应该以某种方式来为这点做好准备,他要能够自我满足,能够做自己的同伴。就像宙斯那样,独居,使自己平静下来,思考自己的统治和统治的实质,使自己忙于思考——这一点适合他。因此,我也应该能与自己交谈,也不要再想有人陪伴,要有足够的办法消磨我们的时光;要观察我们与其他一切事物的联系;我们以前是如何对待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事情的,现在又该如何对待;是什么事物仍带给我们痛苦,如何治疗,如何祛除这些痛苦;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改善,就按理性去加以改善吧。
那么还剩下哪种孤独呢?我们为什么让自己做得比孩子更差呢?孩子被单独留下来时会做什么呢?他们会捡拾贝壳和灰土,堆成某种东西,然后又推倒它,接着又堆成别的什么东西,因此他们从不缺乏打发时间的办法。如果你要去远航,那么我要因被独自留下、孤独无助而坐下来哭泣吗?难道我就不会有贝壳和灰土吗?但是,孩子做事是出于无助,难道我们的不幸是由于拥有知识吗?
要学习像病人一样生活,其他时间你可以像健康人一样生活。节食,只喝一点水;完全戒除欲望。这样,你就可能使你的欲求符合理性。
你想要有益于他人吗?那就以你自己为范例,向他们展示哲学能够对人产生的影响,并且不要再发表那些愚蠢而无聊的言论。吃饭时要帮助那些与你共食的人,喝水时要帮助那些与你同饮的人,要向别人低头,要给他们让路,要忍耐他们。要以这种方式帮助他们,而不要对他们乱吐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