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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古代智谋(下)(3)

唐德宗建中二年,河东节度使马燧打败了叛变的藩镇田悦,正好遇到田悦的援军到了,田悦的势力再次兴起。田悦的军队驻守在洹河旁,淄州、青州来的援兵驻守在他的左边,恒州、冀州来的援兵驻守在他的右边。马燧进驻邺县,他向朝廷请求增兵,唐德宗命令河阳节度使李芃(péng)率军同他会合,他们都驻扎在漳河旁。田悦派遣他的将领王光进领兵把守漳河上的长桥,他们修筑了一座两头伸入河内、形如半月的堡垒,来堵住马燧军队前进的道路,使他们不能渡过漳河。马燧在漳河下游用铁锁链把几百辆兵车连接在一起,车中堆放上土袋子,横列在漳河中,堵住了上游来的水,使漳河下游水变浅,士兵们可以涉水渡过漳河。田悦知道马燧的军队军粮不足,就坚守在军营中不出战。马燧命令士兵们带上十天的口粮,向前进发,到逼近田悦军队的仓口附近扎营,他和田悦分别驻守在洹河的两岸。他又命令军队造了三座可以横跨洹河的桥,每天前往田悦营前挑战,田悦还是不出战,只是私下里埋伏了上万名将士,想来偷袭马燧。马燧下令军队半夜敲起战鼓,吹响号角,作出要进攻田悦军队的样子,然而大队人马却秘密出发,沿着洹河,直奔魏州。他对部队下令说:“等到敌人到来时,停下来布下战阵。”又命令留在军营中的一百名骑兵;等大队人马走后,偃旗息鼓,带着柴禾和火种,躲藏在三座桥下,等田悦的军队全部渡过洹河来追赶我军时,就烧掉这三座桥。马燧的军队走出了十多里路以后,田悦得知了消息,果然带领军队过桥,乘着风势放火烧了马燧军队留下的营垒,同时敲着鼓呼叫着前进,来追赶马燧。马燧命令将士们按兵不动,先砍除前边的杂草树丛,开辟出一块一百步宽的空地,作为战场,招募了五千名勇士在前边布好了战阵,来等待田悦军队的到来。等到田悦的军队赶了十几里路,来到战阵前时,他们手中持的火把也灭了,士气也减弱了。马燧就带领军队奋勇进攻,大败田悦军队。田悦想回身逃跑,然而横跨洹河的三座桥都已被烧掉了,后退无路。他的士兵们为了逃生,争着往河里跳,结果淹死的人无法计算。

攻敌中坚

唐德宗时吐蕃的尚结赞领兵越过陇岐。李晟挑选了三千名士兵,派王佖(bí)率领着埋伏在汧阳城旁,告诉他说:“吐蕃的军队经过城下时,你不要攻打队伍的头和尾——头尾即使打败了,中军的力量还是完整的。你只要等他们的前军过去后,见到五色旗杆上套着武豹套子的,这就是他们的中军,你出其不意地进攻他们,就可以建立奇功。”王佖按李晟部署的去做,遇到了尚结赞,马上出兵奋力进击,敌人大败。由于王佖军队中没有人认识尚结赞,使他得以只身逃脱。

智斗强敌

宋高宗绍兴十年,刚任命为东京副留守的刘錡(字叔信),带领将士到东京赴任,到了涡口,正吃着饭,忽然刮起一阵狂风,把坐帐连根拔起,刘錡说:“这种风是有敌人进攻的征兆,主暴兵。”立即下令日夜兼程向前进发,在路上,听说金兵已撕毁和约南下,已经攻陷了东京汴梁,刘錡与将佐们扔下了船只,从陆路前进,急忙赶到顺昌。这时,金兵马上就要到顺昌,知府陈规见了刘錡后,忙向他讨教守城之计,刘錡询问了城防情况,得知顺昌城中还有存粮几万斛,就同陈规商量要收兵入城,作好防守的准备。将领们认为金兵难以抵挡,请求用精锐部队掩护老人和儿童们,让他们顺着长江撤回江南。刘錡说:“东京虽然丢失,幸亏我们保全了军队来到这里,又有城池可守,为什么要扔下这座城不管呢?谁敢提出走的就处斩。”他把自己的家眷留在城内的佛寺中,在住处的门口堆上了柴禾,告诉守门的人说:“如果战事不利,就把我家烧了。”接着分别派将领把守住各个城门,派出了哨兵,又招募当地人做暗探,这一来将士们都振作了起来。当时顺昌城在防守上没有一点可依恃的地方,刘錡指挥大家把车轮、车辕取下来,埋在城墙上,又拆了老百姓家的门扇,在城墙上修了一圈防御工事,总共用了六天才粗粗做完这一切,这时金兵已经来到顺昌城下了。在这以前,刘錡在靠近城墙处修了一道拦羊马等牲口的矮墙,在这道羊马垣上挖了洞作为门。到这时他的军队掩蔽在羊马垣后边,布下了战阵,金人射出的箭碰到这道垣墙就散开了,有的钉在城墙上,有的钉在垣墙中间,不能伤害刘錡的士兵。刘錡的军队则用破敌弓,加上神臂强弩的辅助,从城楼上和羊马垣的门中射敌人,箭无虚发,百发百中。敌人进攻失利,渐渐退却,刘錡就用步兵进行阻击,敌人狼狈逃窜,淹死在河里的多得数不过来。金兵把军营后移了三十里,刘錡派阎充招募五百名壮士半夜去劫营。这天晚上,天要下雨,闪电四起,宋军见到留发辫的就杀。金兵又后退十五里,刘錡又招募一百人夜里前往金兵营地,让他们砍竹子做成武器,做得就像市镇上儿童玩的竹枪那样,每人手持一根作为记号,径直冲向金营。雷电一闪,这些人就奋起杀敌,雷电止息,他们就隐藏起来不动,敌军大乱。这一百人听到号角声就聚集在一起,神出鬼没,金兵越发摸不着头脑,半夜里金兵自己人跟自己人打了起来,尸体堆满了战场。金军大元帅兀术在汴梁听说此事后,马上叫人取来靴子,穿上后翻身上马,带领十万人马前来支援。刘錡的将领主张应当乘刚刚取胜之势,准备好船只,全军返回江南。

刘錡说:“敌军已经来得很近了,而且兀术也来了,我军只要一撤退,他们马上就会紧追在我们后边,这样,我们就会前功尽弃。”刘錡招募到曹成等二人,教他们说:“我派你们去作暗探,事情办成后,一定重赏,只要按我说的去做,敌人一定不会杀你们。现在我要把你们安置在探路的骑兵队伍中,你们遇到敌人后就假装落下马来,让敌人俘虏去,敌人的统帅要是向你们打听我是什么样的人时,你们就说:‘他是太平地区边帅的儿子,喜欢歌舞音乐,朝廷认为宋、金两国讲和了,所以让他来守东京,让他图个安逸和快乐罢了。’”不久,两人果真按刘錡教的去做,兀术以为刘錡真的不中用,就命令部下把军队中携带的炮车炮具放下。第二天,刘錡登上城楼,望见这两人来了,就放下绳子把他们吊上城来,原来是敌人把曹成等用枷锁铐上后放了回来,敌人还把一卷文书系在枷上,刘錡怕敌人的文书会影响军心。立即把它烧掉了。兀术来到顺昌城下后,谴责他的将领们太不中用,将领们都说:“南朝这次使用的军队今非昔比,您到城下后自己就能见这一点。”正好刘錡派耿训来请战,兀术生气地说:“你刘錡怎么敢跟我打仗,凭我的力量来攻打你那城,只要用靴尖就可以把它踢倒了。”耿训说:“太尉不但请求跟太子您打仗,而且说您必定不敢渡河,我们愿意献上浮桥五座,让您渡河来作战。”黎明时,刘錡果真在河上架起了五座浮桥,敌人真的用它来渡河。刘錡派人在颖水上游的水中和草里放毒,警告将士们说:“即便渴死也不要喝河里的水,谁喝水就判处灭族。”当时正是大暑天,敌人从远处来,昼夜没有解甲,人困马乏。刘錡的军队轮流休息,在羊马垣后边轮流吃饭,而敌人人马饥渴,见河水就喝,只要是饮用河水、吃了草的敌军人马,都中毒躺倒。早晨天气凉爽时,刘錡按兵不动,等到下午一点到五点之间,天气正大热,敌人的士气正衰落时,他忽然派遣几百人出城西门和敌人交战,不久又率领几千人出南门挑战,他让大家不要喊,只是用锐利的斧子短兵相接地攻击敌人。敌人大败,兀术终于拔营北去。这次战役中,刘錡的军队不满一万人,出战的只有五千人。金兵几十万人,在西北部扎营,连绵十五里,每天天黑时,鼓声震山谷,军营中吵吵闹闹,终夜有声响,而我方城中肃然无声,连鸡犬之声也听不见。只是由于能以逸待劳,所以刘錡能大胜。

朱晦庵(朱熹)说,顺昌这一仗,正好赶上在暑天,刘錡把所属的军队五千人分成五队,先准备好解暑药和酒肉。他让人把一副盔甲晒在太阳下,特地派人用手摸,等到盔甲热得像火不能沾手时,就换一队士兵来到他跟前,让他们吃饭喝酒,过一会,给他们解暑药,然后把各自的兵器交付给他们,让他们出西门去参加战斗。再过一会,又换一队出南门。像这样,几队人马分门轮流进出,敌人就大败。再加上敌军人数众多,站起来中间连个缝隙都没有,只能拿着武器直立着,想转动一下身子也不行。而我方军队拿着斧子直接冲进入丛中,掀开敌人战马身上披的甲,砍断马腿,敌人的战马倒下一匹就得压倒好几匹,这样,杀伤的敌人就很多。敌人到这时才有害怕中国念头,才同意讲和。

聪明的年轻将领

曹玮当渭州知州时,才十九岁。他曾领兵出战,打了个小胜仗,敌人撤兵了,曹玮探听到他们已走远,就慢慢地驱赶着从敌人那里缴获的牛马辎重等回去。敌人听说曹玮部队贪财利行动迟缓,军容又不整齐,就又回来偷袭。敌人快到时,曹玮派人告诉他们说:“你们的军队从远处跑来,必定十分疲劳,我不做乘人之危的事,请你们让人马休息一下,稍过一会咱们再选决战的时间。”敌人正十分疲劳,都高高兴兴地解除了严阵以待的阵势。休息了很久之后,曹玮又派人告诉敌人说:“现在停止休息,咱们可以互相交战了。”于是他以战鼓激励军队前进,大败了敌人。事后他对部下说:“我知道敌人已经疲劳,所以作出贪财利的样子来诱骗他们,把他们引回来,等到他们再来时,几乎已经走了一百里地了。如果我乘他们还有锐气时同他们交战,那么双方胜负难定,都有取胜的可能。我让他们休息,是由于走了远路的人,稍事休息之后,腿就肿痛麻木,站不起来,气息也弱了,我正是靠这点打败了他们。”曹玮在军队中能得到部下的拼死效力,他平时很悠闲的样子,等到打仗时,有神机妙算。有一天,军队中正举行宴会,又奏乐又饮酒,可在同僚中找不到曹玮,第二天,他从容地出来处理政事,而敌人的头颅已扔在庭下了。贾同拜访曹玮,曹玮想巡边,邀请他同往,贾同问:“跟随您巡边的士兵们在哪里?”曹玮说:“已经准备好了。”等他们出门走向坐骑时,见武装好了的士兵三千人环列在周围,可在这之前,没有听见人马的声响。

只要看城中肃然,听不到鸡犬之声,就知道刘錡必定能战胜敌人。只要看三千名武装起来的士兵队列,开始却听不到人马的声音,便可知敌人必定不能侵犯曹玮。

秘密信号及其他

狄青(字汉臣,汾州人)在泾原时,常常以寡敌众。他秘密在军中下令:听见钲一声一声地敲,就止步不前;两下两下地敲,就保持严密的战阵,但假装退却;钲声停止就大喊着驰马冲锋。士兵们都按他教的去做。刚遇到敌人,还没有交战,突然传来了一声、一声地敲的钲声,士兵们都止步不前。接着,传来两下、两下地敲的钲声,士兵们又退却。敌人大笑,说:“谁说狄天使勇敢!”钲声停止了,士兵们忽然向前冲向敌人,敌军大乱,互相踩死了很多。宋军追赶敌人,赶了几里路后,前边遇到一道深涧,敌人一下子被堵在山崖边,狄青立即一下、一下地敲钲让军队停止前进,敌人得以退走。当时将领们后悔没有让他们去追击。狄青说:“疲于奔命的敌人,要是突然停下来向我们作殊死的抵抗,怎能说他们这样做不是正确的对策呢?我方军队已经取得了大胜,对于残敌就不值得再去贪取了。”

宋仁宗皇韦占年间,侬智高在邕州造反,皇帝下诏书任命狄青为宣抚使去攻打他们。有人说对方的标牌军锐不可当,狄青说:“标牌军是步兵,遇到骑兵就必定不能施展其威力,我希望能得到西蕃部落的骑兵,让他们跟我出征。”有人又说南方不宜于使用骑兵。狄青说:“西蕃部落的人善射,耐艰苦,上下山如履平地,我们应在这南方瘴气未发的时节,赶快驰马破敌,这是必胜之道。”等到行军时,狄青部队每天行军的路程不超过一个驿站,每到一个州,就让士兵休息一天。到了潭州,他按军队编制编好了队伍,严明了纪律,军队中有人在旅店中抢了一把菜,狄青立即把他斩首示众。于是全军肃然。当时侬智高退守邕州,狄青怕昆仑关(今宾阳西南)上的险隘被侬智高占据,于是就按兵不动,下令宾州(今桂林)城里准备好五天的军粮,同时放假让士兵休息。当时正好是正月十五元宵节,狄青下令大张灯烛,第一天晚上宴请将领们,第二天晚上宴请副职军官,第三天晚上请下级军官吃饭。第一天晚上又是奏乐,又是宴饮,一直到天亮,第二天晚上刮大风,下大雨,喝酒喝到二更天,狄青推托有病,忽然起身入内。过了很久,派人告诉广南东西路安抚使孙沔,让他代行主人之职,在席上给大家敬酒,并说自己稍微吃点药再出来。以后又几次派人向在座的客人们敬酒慰问。由于狄青一直没有出来,到天大亮时,客人们也不敢退席。忽然有骑兵飞马来报,说:“夜里三更时狄元帅已经夺取了昆仑关。”这时孙沔才领兵出发。狄青渡昆仑关时,高兴地说:“敌人居然不懂得要在此防守,现在他们想守也守不成了。”到狄青的军队逼近邕州之后,敌人才发觉,于是在归仁铺与宋军展开激战。狄青登上高处观望,发现敌人据守在坡上,宋军就向敌人逼近。狄青派步兵在前边,把骑兵藏在步兵后边。敌人派英勇善战的队伍在前边,人人手握标枪。狄青军队的前锋孙节出战不利,战死了。虽然前锋阵亡,但宋军将士由于惧怕狄青,没有人敢后退。这时,狄青手握五色旗登上高山,指挥骑兵分左右两翼,从步兵背后驰马而出,把敌军分割成三股,狄青的骑兵转来转去地攻击敌人,左翼的骑兵一会儿转到右边,右翼的转向左边,不久,在右边的骑兵又转向左边,左边的又转向右边,弄得敌人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敌人的标牌军被骑兵冲垮了,跑得无法停步,为了防止自己人互伤,他们手里的标枪只得竖拿着,好像被捆住了似的。宋军又从马上用铁链枷敲击敌军,所向披靡。侬智高放火烧城之后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