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留下她。”
护卫们一听尉迟景墨的话，马上应“是”，便放开了方念寒，恭敬地退到了一边去。
方念寒一直没有开口说什么，反正她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只是这个时候她却好奇的看着尉迟景墨。
对于尉迟景墨，她是很陌生的，她只是知道这个面容冷峻的美男子是顾卿言那个小丫头的未婚夫，是很有名的残忍王爷，如同一把利刃一般在漠北之地抵御外敌的入侵。
如果除去了各种利益和立场，方念寒是挺欣赏尉迟景墨这样的男人的，至少……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啊！
“你可认识一个叫做卫开的男人？”尉迟景墨看着方念寒，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听到“卫开”两个字的时候，方念寒的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脸都烫了起来，然后情不自禁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你……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卫开是蔡逸晟带去围剿山寨的士兵里的一个百夫长，本是不会让本王留意到的小角色。
可是孤山公子在看那些因为用熏香粉末冲水喝而死的那些人的时候，发现此男子手上有被滚油溅起烫伤的痕迹。
卫开手臂处的伤痕和你脸上的伤痕产生时间几乎一致，所以孤山公子就好奇的调查了卫开。”
尉迟景墨用很平静的语气说着自己得知的结果，“卫开本来不是梁都人士，经过调查他身边的人得知，他曾经是被贩卖的奴隶。
后来在奴隶市场里被蔡逸晟选中，因为那个时候的卫开眉目清秀，与别的奴隶很不一样，而且身材好大，换一个装扮就是一个伟岸的男子。
但是蔡逸晟没有把他带走，而是经过一些安排，让他被你遇见了。之后……”
“之后卫开接近了我，欺骗我与他私奔，再用滚油毁了我的容貌，让我就算回家认错，也已经无法回到原来的位置，用原来的身份了。”
方念寒扯了扯嘴角，脸上的模样更是狰狞，“他做完一切离开了我以后，我没有办法找到他，而他就回到了蔡逸晟那边去了，还在卫军之中当了一个百夫长？”
“的确如此，而且他还结婚生子了，蔡逸晟对他也算是重用的。”尉迟景墨补充说道。
在那么一瞬间，方念寒那赤红的眸子里掠过了一抹悲哀，不过她很快就掩饰了过去：“那么蔡逸晟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想你也是清楚的，因为你一直为他管理经营着那处山寨……”
“不。”方念寒打断了尉迟景墨的话，“如果是需要一个管理山寨的人，他可以随便选一个。为什么一定要是我？我在这之前根本不认识他！”
“蔡家与方家千丝万缕的关系，连朕也是有所察觉的。”尉迟乐骋缓缓开口，“蔡家无法再和过去一样控制着方家，那么就需要动一些手脚了。”
方念寒看着那位年轻的君王，目光里的悲伤难以压抑的扩散开来：“可是……那一切本与我无关啊！我只是……只是方家的旁支的庶出小姐。
如果没有那些事情，我或许早就嫁人了，我的姨娘……姨娘还是可以活得好好的。”
眼泪已经无法再流下来了，方念寒的身子颤抖着，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我是那么的爱着阿开……我那么爱他……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是我……”
“朕会帮助你的，就像今天这样。处死蔡逸晟才是第一步。”
尉迟乐骋从椅子上起来，大步走到了方念寒的面前来，“你现在可否站在朕这边，朕会给你报仇的机会。”
方念寒毕竟在山寨里已经那么久了，早就已经不是昔日那个深闺小姐，她听出了尉迟乐骋的意思。
他们要对付蔡家，也要对付方家……
看着面前穿着皇袍的男子，她缓缓跪在对方的面前：“卫开死了，蔡逸晟也要被处决了，我的仇已经报了。
不管是蔡家还是方家，他们的确利用了我，可是……他们也让我活到了今天，若非如此，在我心灰意冷，还是去了身份和被毁了容貌的时候，我就已经被处死。
皇上，我始终是方家的人，所以我能做的只是谁也不帮，哪一边也不站。
若皇上追究我的罪，那么就判我的罪，如果皇上对我网开一面，那么……就让我青灯古佛，了却残生吧。”
尉迟乐骋抿着唇，当真是没有想过他这个皇帝亲自出马也没有说服方念寒，但是他也只是沉默了一点点的时间，就挥了挥手：“那么你退下吧。”
是的，是退下，而不是被带走，尉迟乐骋已经决定对这个被人伤害，被人利用而变成人间厉鬼的女子网开一面。
“谢皇上开恩。”方念寒朝着尉迟乐骋深深一拜以后就站了起来，跟着护卫们出去了。
偌大的殿室内只是留下了尉迟景墨、尉迟乐骋以及灵龙，灵龙便很自觉的悄悄退了出去，并且关上了大门。
“这一次辛苦你了。”尉迟乐骋看着尉迟景墨，苦笑着开口，“对比起你，朕在这里倒是束手束脚的。”
“可是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这一次杀死了蔡逸晟，那么蔡恒宇应该收敛了。”
尉迟景墨说着，就看向了刚才聂云萍站过的地方，“皇后娘娘可能已经察觉，只是希望她不要做什么事情。”
明白尉迟景墨话中所指，尉迟乐骋也是轻轻叹了一口气，“一夜夫妻百日恩。
朕清醒过来的时候的确是有愤怒过的，只是……她毕竟是朕的皇后。
朕到现在还是清楚的记得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是怎么一副情景。
她是一个柔弱的女子，端庄得体，整天把责任都一个人承担起来，所以她才会那么痛苦。
她被自己约束了，没有办法和其他妃子一般能随意的展示自己的心意，所以她才会想着用那样的手段来控制朕。
其实她不知道，在选择了她当皇后的时候，朕就没有想过会有一天把她从皇后的位置上赶下来。
朕也是希望能够真挚的爱情的。”
听着尉迟乐骋如此说话，尉迟景墨就觉得自己的心虽然是被放了下来，却又相伴生出了另一股烦恼。
让尉迟乐骋放心的是尉迟景墨对皇后聂云萍的爱，那么就证明了尉迟乐骋应该不会被顾卿言迷惑，去打顾卿言的主意。
可是……聂云萍却是一个用诡异手段去控制自己丈夫的女人，所以尉迟景墨觉得尉迟乐骋对聂云萍还有感情，之后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就难以处理。
“皇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尉迟景墨抬手拍了拍尉迟乐骋的肩膀，就如同儿时那般亲密无间。
尉迟乐骋的笑容也多了几分安慰，他直接转过身去结结实实的抱了尉迟景墨一下：“你一直如此为朕，朕这个皇兄却不能给你什么……”
“如果一定要给的话，就等我与卿言大婚的时候送一份厚礼吧！”
听到了尉迟景墨这句话，尉迟乐骋脸上的神情明显是僵硬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笑着点头：“嗯，这可是一定的。
不如……朕就先把贤安城赐给惠安郡主，那么之后你们的行动也可以更顺利。而且……这也算是提前给你们一份礼物了。”
尉迟景墨实在没有想过尉迟乐骋会有这样的决定，毕竟……梁国国内拥有封地的人寥寥无几，更重要的是顾卿言已经有了一处极好的封地！
“皇上，贤安城距离梁都太近了，不宜成为封地。”这可是尉迟景墨的肺腑之言。
“但是不管是对于你，还是对于她，朕都是放心的。
朕连蔡恒宇那样的人都可以留着当卫将军，难道还不能让自家人在梁都边上有个封地？”
尉迟乐骋倒是笑得爽朗，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决定有什么不妥。
尉迟景墨知道尉迟乐骋其实也是一个倔强的人，所以也便没有再劝了。
贤安城若是在顾卿言的手中，那么即使在方念寒那边没有任何的消息，想必对付起方家来都不是困难的。
“皇兄，关于方家，你可怀疑过他们是否过于强大了？”
虽然尉迟景墨的话题转得很快，但是尉迟乐骋却也不意外：“嗯，是啊，太大了……不过父皇生前留下来的烂摊子也不仅仅是这一个。
只是……方家是一个巨大的烂摊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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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卿言被聂云萍拉着进了御花园，这里四季长春的各种奇花异草对于顾卿言来说是没有什么可以奇怪的了。
只是这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来得太早，御花园里竟然有别人。
正确来说顾卿言和聂云萍才刚刚进了御花园，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了吵闹的声音。
聂云萍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她身边的宫女便马上有人聪明的察觉到，小跑着过去打听了。
“平日这个时间，这里可是一个安静的好去处。我偶尔还会来到这里用早膳。”聂云萍投给了顾卿言一个抱歉的笑容，轻声说话。
“娘娘客气了，偶然遇到新鲜的事情，也是一个乐趣。”顾卿言微微扬了扬眉头，然后看着踩着小碎步回来的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