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姚那张秀丽的小脸上满是红色的疙瘩,能让有密集恐惧症的人发狂,然而这不过是毒发的初期症状而已。
“这种毒已经由陈景星大人分析过了,这是会让触碰过毒的人皮肤布满红点,然后溃烂,最后还会死亡的恶劣剧毒,此人正是自作自受之中。
经过审问,她是蔡家在三年前安排进宫的,一直潜伏在皇宫之中。这一次也因为郡主入主郡主府,所以就被蔡家的人安排了疏通了关节送过来的。
今日她下毒的目的是要阻止及笄之礼的进行,并且毒害郡主。”
歆茗将重点说完以后,还不忘把其他审问出来的事情说出来,“此人非常恶毒无耻,她进入郡主府以来管理郡主的胭脂水粉,可是郡主却从来不用,导致她的毒无处施展。
她还会在私下透露,如果一直没有办法毒害郡主,会随郡主嫁入锐王府,趁机勾引王爷……”
歆茗的话是在这个时候突然消音的,因为作为暗卫出身的她敏锐的感觉到一阵杀意扑面而来,那是尉迟景墨抬手做了一个不起眼的动作,而一片薄如蝉翼的黑色金属随着他的动作朝着这边飞了过来!
杀意不是对付歆茗的,那利刃也不是攻击她的,可是她几乎可以感觉到那种死亡的气息与自己擦肩而过!
尉迟景墨的动作看起来是那样的不经意,甚至连顾卿言也没有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他丢出的是那么细小轻薄的黑色暗器,一片如蝉翼的黑色利刃,可是那片利刃却在席卷着却强烈的杀意瞬间在素姚的右额划过,不仅将她右边的脸划开,还将她的右边耳朵横着隔割成了上下两半,最后割掉了她一些发丝,却不带丝毫的血腥插入了墙壁之中。
“啊!”素姚是在右脸的伤口已经缓缓开始流出血来,并且疼痛缓缓升起后才尖叫了起来,她的舌头似乎可以从伤口出来了,那就是……她的右脸开了一条口子,连着嘴巴裂开的!
至于耳朵……对比起脸蛋来,那已经不重要了。
随着素姚的尖叫,几缕被隔断的发丝才落到了地上。
歆茗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她第一次看到了如此强大的锐王爷,那种压倒一切的实力让她心惊,但是她很清楚自己是安全的,所以马上回过神来,直接将自己随身的手绢塞到了素姚的嘴里……
嗯,塞不满了……
那两个拉着素姚的护卫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均是后怕的庆幸自己距离素姚有一些距离,他们只是站开的情况下抓着那绊住素姚的绳子而已,所以……幸好没有被殃及池鱼。
“让夏画嬷嬷和档子房处理一下吧。”顾卿言也是有些吃惊尉迟景墨的行为,马上开口让歆茗把素姚带下去。
“是,奴婢告退!”歆茗也是有些后怕的,马上让人拉着素姚推出了房间。
顾卿言走到了墙壁前,看着那已经没入墙壁里的小小黑色利刃也不得不佩服尉迟景墨的功夫,这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吧?
“其实她已经得到了自己的惩罚,你没有必要出手,你把歆茗也吓着了。”顾卿言放弃了把利刃拿出来的想法,回到了尉迟景墨身边坐下,“虽然想要对我下毒,但是我已经让她毁容了,也算是报仇了。”
“她要爬我的床。”尉迟景墨一字一句的说话,那声音带着杀意和冰冷,“她居然敢打你未来夫君的主意,难道不也应该处罚一下吗?
而且我割的是她的脸,不是她的脖子,那是因为给你面子的。我知道……你并不想杀死她。”
顾卿言忍不住笑了起来,双手捧住了尉迟景墨的脸:“应该处罚她,居然敢打我夫君的主意,但是就算是处罚,也应该是我出手啊。你一个大男人凑什么热闹呢?就不怕别人笑话你小家子气了?”
“爬我床者,我杀,爬你床者,我亦杀。”尉迟景墨说这番话的时候,神情是无比认真的,“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取笑我是妒夫又如何?为了你,我愿意被天下人取笑。”
顾卿言微微一怔,随即就无奈的放开了尉迟景墨的脸:“你啊,总让我不知所措呢。”
“你也常常让我不知所措。”
尉迟景墨看着顾卿言,眼神越发温柔,“梁都不是我们的福地,在这里我越想和你一起,就越是不可以,我越想保护你,就越要看着你自己一个人扛着。
当日我在农庄的地窖里把你带出来,就应该直接骑着马一路回去北漠,那样……你就是我一个人的。然而现在,我总感觉你是天下人的。
什么事情总会牵扯到你的身上去。奴隶市场,贤安城,山寨,太子落水,还有现在与蔡家敌对……这不是你一个女子应该插手的事情。”
“因为这是你想要做的事情。”顾卿言直接上前靠在了尉迟景墨的胸前,任由对方将自己搂在怀里,“你要做的事情,我可以陪着你做,你要守护的东西,我可以帮你守护。”
“那么蔡家的事情结束以后,你跟我回去北漠吧……”
尉迟景墨说到这里顿了顿,瞬间从那商量的语气变成了坚决的语气,“不,因该是在蔡家的事情结束以后,我就要把你娶回北漠,再也不让你在这个危险的梁都待下去了!”
顾卿言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她愿意跟着尉迟景墨回去北漠,不过在那以前,她需要做完自己认为要做的事情!
而且尉迟景墨也像是一把双刃剑,她是他的剑鞘,只可惜如果她不在他身边的话,尉迟景墨很可能就会因为残忍而做出自己后悔。
所以……
——控制他!
总有那么一把声音在顾卿言的脑海里叫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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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都的繁华在花街这边也是可以清楚感觉到的,因为在这不过是午后的时间里,花街里已经有不少脂粉客出入了,倚栏卖笑的花娘们因为天气已经开始转暖的关系,积极性都被调动出来了。
一个身着宝蓝色长衫,玉冠束发,手里持着一把折扇的翩翩公子大步走过,那颇为俊俏的模样让花楼里的花娘们忍不住频频招呼,直到对方敲开了那名为孤山寂的小倌馆的大门以后,花娘们便一哄而散,也有不少人不满的嘟喃,怎么是一个好男色的主儿。
孤山寂不是一家日日营业的小倌馆,而这个还没有入夜的时间里,更如同它的名字一般寂静一片。
开门的人是那穿着棕褐色小厮服饰的少年,唇红齿白,模样清秀可人,不过那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满都是一种属于世故圆滑之人的神色。
“公子安好。”少年行了一礼,才继续说话,“我家主子在雅间恭候多时,请公子随顺儿上二楼。”
“二楼啊……”公子抬头看了一眼那如同陷入云雾之中若影若现的二楼回廊,然后轻轻的用手中的折扇敲了敲手掌,“这里本就是孤山公子的地方,在一楼还是二楼都一样吧?
二楼一般都是入室之宾才可以进,林某人自认不敢上。”
顺儿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位林公子不会配合的,不过他也不强求:“那么请公子随顺儿来这边,顺儿会请主子下来的。”
“顺儿……”林公子跟在了顺儿的后面走进了一间雅间以后,才落座就开口说话了,“林某人上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多少年了?三年……还是四年来着?你似乎从未改变呢。”
“上次林公子与顺儿见面,在四年零八个月又十三天以前。”
顺儿微笑着接上话,并且动作麻利的给对方倒了一杯茶,那明显只是临时选择的雅间里的茶壶中倒出来的却是热茶,“那个时候,林公子可不是如此模样呢。”
林公子用折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然后有些感慨的说话:“是啊,戴着面具做人的日子,我早就不想继续了。当真是要感谢你家主子呢,这交易……划算。”
“那么请林公子稍候片刻,顺儿去把自家主子请下来。”顺儿没有和林公子多说什么,转身就出去了。
林公子低下头来看着面前的热茶,香气怡人,温度正好,但是在他们进入这雅间的时候,这里必定是没有什么热茶的。
“在现实与幻境之间,这就是孤山寂吧……”林公子感慨了一句,端起了面前的热茶轻抿了一口,放下来的时候便看到了那扇门被人轻轻推开。
一身如同月色一般的淡黄色长袍的孤山公子款款走来,他的脸上戴着半脸的面具,只露出了那漂亮的右边脸来。
“浮生如梦,谁又敢说这尘世不是一场幻境,而必定是真实的呢?”孤山公子勾起了唇,唇色殷红,极尽诱惑。
他走到了圆桌旁,看着对方要站起来朝自己行礼,便抬手阻止了,“林公子既然觉得我的孤山寂不在尘世之中,又岂需要用尘世之中的礼节呢?
更何况你我当年相约的就是今天你来尝还当年欠我的报酬呢。不知道你可带来了?”
林公子爽快的拿出了一个锦囊放在圆桌上:“孤山公子请放心,报酬我如约带来了。另外……我还想继续与你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