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梅氏那边说完，已经是入夜了，梅氏倒是很客气的请她们两个人吃了一顿饭，虽然都是清粥小菜，但还是可以的。
顾卿言和素眉是摸着黑进了自己的屋子，这屋子很破旧，夜里黑乎乎的，就算有别人进来也是看不清楚那崭新的竹床与桌椅的。
顾卿言坐在椅子上，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了一盏油灯和火折子，点亮了以后也算感觉是舒服了一些，而素眉在顾卿言能够把床和桌椅变成新的时候开始，就不会在对顾卿言所做的事情感到惊讶了。
“这庄子倒是有趣的地方。”顾卿言看着油灯里的火苗，轻声说话，“一共有五十五户人家，其中十二户都是方林山的姨娘们。说起来这倒是和皇宫之中的冷宫一般了。”
“若是冷宫，只怕要吃更多的苦头。”素眉接上了顾卿言的话，“这里至少还能耕田织布，也能自由出入到城里去。
不过奴婢觉得奇怪，这些年来这里的丫鬟婆子可以跑出去，为什么那么些姨娘就不带着女儿跑呢？方家一看就不是会顾人命的地方，若是跑出去了说不定还能遇到良人安稳一生。”
“方家有控制暗卫和私兵的本事，难道还控制不了那些姨娘吗？方林山会把她们放到这里，自然就有本事不让她们跑。那些庶女还小，就算不会被控制，娘亲留在这里了，她们也会留下。”
顾卿言说着就顿了顿，才继续说话，“不过那个叫做姜碧宛的倒是一个有趣的人。”
“小姐为何这样说？难到因为她是第一个上来求小姐的吗？若是说那眼力和勇气，倒是不错的。”素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毕竟那不过是一个长得稍微清秀一点的少妇罢了。
顾卿言只笑不语，也不点破，有些事情她可不希望隔墙有耳，毕竟这土胚房实在是满是漏洞的，隔壁住着的就是一个叫做马氏的妇人，膀大腰圆的，当年也不知道是如何模样才会被方林山看上。
然而顾卿言不想点破的重点是，她觉得姜碧宛不是一般的女子，姜碧宛为自己的孩子取名妙无，那就是一个很有趣的事情了。
妙无这个名字听上去当真是低调，甚至从字眼上看还有几分是法号的感觉，有些文化的人听了，只怕认为她早就有打算把孩子送到尼姑庵口里去呢！
不过顾卿言一看就发现了，那叫做妙无的孩子不是一个女孩子，他如他的名字一般！
“妙无”，从右到左的念，那便是“无少女”，既然如此，那自然就是指男儿身了。
那个姜碧宛生下孩子是一个男孩！
或许姜碧宛早就已经知道自己会生下一个男孩，并且认为如果在方府之中生产，定然会遭遇不测，所以她在生产以前就到了庄子，而且很好运的生下了一个男孩。
只是这孩子是生下来，她在这里也算是能够生活的，却不代表孩子在这里也能活得好好的！
姜碧宛隐藏起了自己的孩子的性别，打扮成女孩子，在孩子长大以前的确可以隐瞒，但是在那以前就必须将孩子送回方府，恢复男儿身！
只是姜碧宛没有等到机会，却等来了自称是嫡小姐的顾卿言。
“我们先休息吧，明天倒是要看看，谁是那个出头鸟。”
听到顾卿言的话，素眉已经心里有数了，便马上要脱了自己身上的外衫给顾卿言铺在竹床上，却被顾卿言抬手阻止了。
顾卿言从空间戒指里直接拿出了两套被褥，都放在了那张竹床上，竹床不大，但是她们两个都是年轻的姑娘，挤一下完全没有关系。
“来吧，天也不热，我们一起睡。”
素眉有些犹豫，毕竟和主子一起睡觉简直就是天大的不敬，但是回心一想，这土胚房子那么危险，就算是塌下来，她在旁边也好护着顾卿言。
“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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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生顾卿言也和别人挤过大通铺，所以这一夜倒是睡得安稳，毕竟整一个晚上素眉似乎没有动过一般。
第二天天空才刚刚泛起了亮光，房子外就传来了一些吵杂的声音。
素眉首先起来了，理了理衣服和发髻，站到了草席门前往外看，接着昏暗的光线就看到了门前有男人走动，而围墙外有不小的声响。
“怎么一早就开始了吗？”顾卿言也起来了，她一边挽着自己的长发，一边开口，“是隔壁吗？”
“好像是马氏叫来了人，那动静就在围墙边上。”素眉压着声音回应。
“好，我们去看看。”顾卿言从床上下来，然后直接撩开了草席门，一出门就看到了三个汉子在围墙外走动这，而马氏就在隔壁的院子里说着话。
似乎……在修整围墙。
“哎呀，这不是新来的小姑娘嘛！”马氏看到了顾卿言和素眉出来了，就声音洪亮的说话，“姐姐我在修葺一下围墙，若是吵着你们了，你们就到附近走走吧？后面小山坡那长着几株野草，有几棵歪脖子树的就是你的地。赶紧过去看看，或许这回还有些嫩叶子能吃呢！”
马氏的话音落下，那几个干活的粗汉子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还有一个似乎和马氏很熟悉的汉子就调侃道：“你这个婆娘真是够狠的啊！人家小丫头哪里能吃树皮啊？而且还带着丫鬟，能吃老鼠或者林间的小蛇就不错了！”
汉子的话一出口，马氏马上笑着接上：“那倒是。小姑娘还说是嫡小姐呢！树皮肯定是吃不下去的，不过老鼠的肉嫩，蛇血甜，定是可以吃的。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生火了！”
“不怕，人家不是带着丫鬟啊。落魄的小姐不会，小丫鬟定是会的！”另一个汉子也唯恐天下不乱。
几个人哈哈大笑，也不知道是谁加了一句：“两个丫头细皮嫩肉的，不知道会不会先给蛇吃掉呢！”
顾卿言明白马氏的小心思，不过是认为她是胡说，她为了在庄子里活下去才说自己是嫡小姐。
马氏没有所出，而且也不比别的姨娘好看，所以就如此罢了。
看了一眼那些汉子当真在修葺围墙，顾卿言也不管他们，转身就走：“我们去山坡上看看。”
“是，小姐。”素眉在宫里时间那么长，自然什么难听的话都见过，才不会和这些乡野村妇计较，转身就跟着顾卿言走了。
顾卿言往小山坡上走，虽然已经是初夏的时间，但是小山坡上还是非常的萧条，地面都是枯枝烂叶，鲜有嫩芽，然而只有五棵歪脖子树，看模样好像早就枯萎了。
“小姐，这样的地根本种不出什么来。”素眉弯下腰捏了一把泥土，然后就皱了眉头，“而且奴婢也不懂务农。”
“我也不懂，但是这地看似是种不出什么来的。”顾卿言也没有想过要种什么，反正她不会留在这里太久，，“太老夫人中了南刺子，在方府上住不了几天。我们在这里几天就可以回去了。”
“不过奴婢就是气不过，那个马氏显然是来挑事的。”素眉冷哼了一声，心里暗暗不爽。
“这庄子看上去似乎每一户都自顾自的，但实际上却是势力划分很清楚。”顾卿言站在小山坡上往下看去，可以看到清晨出门的人家走动起来，里面有年轻的少妇，也有庄子上的人，“素眉，你看这边。”
顾卿言指着自己那土胚房附近的几个房子，“这些都是方府姨娘们的屋子，虽然有些好点，有点差点，但是无一例外，她们附近不会有什么好的地方。比如梅氏……她的屋子很好，但是附近却没有田地，更别说什么山坡了。当时那些人也是想要赶尽杀绝的。想必当年她在方府，还当真是可以和姜氏过不去的。”
“但是现在看来，或许她是会帮助我们的。”素眉看了一眼梅氏的屋子，隐约可以看到窗口处人影晃动。
“不，今天早上马氏那么吵，不见她出来说话，那就证明了马氏的行为她是默许了的。”
顾卿言勾起了唇，笑得别有深意，“这些姨娘至少有两派，一派有孩子的，都跟着那个柳氏，没有孩子的，只怕都跟着梅氏。
今天马氏在这里修正围墙，就是要闹我们出来，看看我们如何应对。梅氏也用这个事情来试探我们的真假。不过我们刚才没有管他们，只怕他们会觉得我们对他们的欺负没辙。
之后……肯定还有后手。”
“那么小姐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奴婢过去教训他们？”
“不能。我们就暂时看看她们可以做什么。”顾卿言说着，便一直往深山里走过去。
“小姐，你要去哪里？”看到顾卿言往深处走，素眉连忙跟了上去。
“进去找点吃的啊。若是我们吃了树皮，她们就得逞了。”顾卿言倒是说得很轻松，毕竟身上的是粗衣麻布，走起来都方便了许多。
顾卿言直接走过了小山坡，绕进了林子，一开始还可以看到一些庄子上的男人出入，但是没有人阻拦她，等她进了林子，那些人都看不到了。
林子里静悄悄的，偶然有鸟兽的声音，听着到也有些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