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重归书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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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喝酒与承诺——酒话之四

曾开玩笑地对朋友说,在这个世界上,有两种话千万不要当真,一是谈恋爱时的赌咒发誓,二是酒桌上的承诺。

人与人之间交往讲求信誉,古人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但喝酒时特别是酒过量时,“一言既出,无疑废话”。如果谁要是当真,不仅会使你的某种期待落空,而且会使你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原则产生怀疑和动摇。

首先要解决一个认识问题,即如何看待中国古训中的“酒后吐真言”。酒精虽然能使人放弃逻辑和思想上禁锢而将一些压抑已久的心情表达出来,但有一点必须重视,这就是酒精最本质的作用是丧失理智,酒后的真话实际上是丧失理智后的大胆和冲动,它有着真实围墙,但其内核仍然是远离本真的语言组合,如一个机要人员喝醉酒了泄露机密。酒醉后大庭广众之下的表白有时是自我夸张,甚至是为了杀伤对手或哗众取宠的策略,具有戏剧效果。这也是我积多年喝酒经验,看酒场风云变幻后形成的结论。

商场流行承诺制,酒场是难以搞承诺制的。酒桌上的承诺可以理解成喝酒者的痴人说梦,说好听一点,是艺术化的诗性情绪。

喝酒的一个最具诱惑力的特点是,喝酒时可以随心所欲地讲假话、大话、空话、狂话、不负责任的话。我注意到在酒桌上许多第一次见面的人硬着舌头跟你干杯的同时表示:“你要是看得起我,下次到我那里玩,好好喝它一场。”但是酒醒后下次再见面时已是似曾相识,回忆半天拍着脑袋终于想起了在酒桌上遇到过,而喝酒的事自然也就不用再提了。类似的许诺如果当真,你就会使尊严受伤,并且对人的本性产生反感。

其实,大可不必计较,喝酒的魅力也许就在于可以随心所欲、胡说八道。

“酒桌上无大小”,这种美丽的虚构使得一些小人物非常兴奋,喝酒玩命也与此有部分联系。想到日常工作中的上级在酒桌上成了哥们,也就管不住自己的头脑了。这种虚构的平等如同那些虚假的酒话一样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一些缺乏酒场经验的人时常会把“平等”场合的领导许诺或朋友承诺当真。“你的事,包在我身上了。”“没问题,我马上给你解决”,“需要钱?别的我不敢多说,百儿八十万的还是可以的。”于是,红着脸僵着脖子相互又干了一杯。事后,一些缺少经验的人将酒桌上的话当做自己的希望和目标,并不遗余力地为酒桌上的话设计美好蓝图。这样的事,其结果基本上是不能兑现,实际上也是不需要兑现的。有的人愤怒了,有的人感到被欺骗了,其实大可不必,因为“酒后吐假话”才是主旋律。

你宁可相信算命先生的命运安排,千万不要相信酒桌上的许愿和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