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阿·马里纳特
一次,某夫妇俩出发去海滨度假。他们想在那里痛痛快快地游泳,好好地晒晒太阳。象这样清闲自在地出去旅游,对他们来说生平还是第一次,而且是到那没有风、水温暖得象餐桌上的茶一样的海边。
所在工厂给他们开了到“迎宾”休养所去的许可证。为了到休养所去,他们得乘电气火车、公共汽车,最后甚至要换乘古老的蒸气轮船。可是,刚一到那儿就出了新鲜事;休养所当局拒绝接收他们,不给他们提供膳宿,理由是夫妇俩都没柯携带公民证。是啊,公民证是这样一种凭证,没有它,你别想得到一张床位、一把椅子。坐在走廊里等吧,期待吧。可等什么,期待什么呢?……要知道,规定就是规定。要是没带游泳衣,这好办,可以到离海滨浴场远一些的地方,各自穿着普通裤衩到海里去也没事儿。可是没有公民证,无论你到哪儿去也不行,甚至私营旅店也不肯留你过夜。
“梅兰尼娅,我们怎么办呢?”丈夫问妻子。
“亲爱的亚基姆,我怎么知道呢?”妻子耸了耸肩。
在这个“迎宾”休养所里既没有你的床位,也没有你的餐桌,只有一个小卖部。
达样过了一天,又一天。
“梅兰尼娅,我们怎么办呢?”
“亚基姆,我怎么知道呢?”
最后梅兰尼娅忽然想起该给母亲发封电报,让她把公民证立刻寄来。
又等了两天,最后总算盼来了珍贵的挂号信,信一到,邮局就通知了他们。他们高高兴兴地跑去领取。到了领取的窗口,他们拿出通知单,自我介绍了一番。
“看看公民证!”窗口里一个可爱的姑娘说。
“什么公民证?”亚基姆惊奇地问。
“当然是您的公民证!”
“它就是在您手里,在这个信封里啊……姑娘,我们就是等它呀。”
“我不知道信封里是什么。但是,要取信,您就得交验公民证。”
第二天,第三天——还是白费口舌。这一对没有公民证的夫妇,谁的信任也得不到。
他们在“迎宾”休养所的领地上又闲荡了两天,在小卖部以夹肉面包和果子汁为食,晒了几次太阳,游了游泳,然后摇摇头,动身回家了。又是轮船——电气火车——公共汽车,好了,总算到了基希涅夫,由此到家不过咫尺之遥——坐上出租汽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到邮局去取公民证。按时间算,他们的公民证早该退回来了。
“我的挂号信从疗养区退回来了吗?”亚基姆问。
“退回来了!”女营业员回答说。
“谢天谢地!请给我吧……您不知道,为这封信我们吃了多少苫头啊!但愿谁也别再吃这苦头了……”
“看看公民证!”姑娘说。
“怎么?又是公民证!我们的公民证就在您拿着的信封里呀!”
“信封里是什么我不感兴趣。可您必须交验公民证才能取信。”
他们又到邮局去了两趟——还是白搭。
第三次去时邮局告诉他们:信又退到“迎宾”休养所交弧基姆收了,因为按规定信件留存不能超过一个月。
阿·马里纳特(1924—),苏联摩尔达维亚作家。1959年毕业于基希涅夫教育学院。主要著作有长篇小说《热泉》、《门坎上的脚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