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桂镗谈完了自己在马里、阿富汗种茶的经过,他的视线,又落在玻璃板下那张放大的照片上。他,深情地凝视着。
“外国人做不成的事,你做成了。你的种茶本领是从哪里来的呢?”我喜欢追根究底,向他提出了新的问题。
他沉思了一阵子,谈起了自己的身世……
他,福建仙游人,生于1925年9月21日,在农村的泥巴中滚大。正因为这样,他从小就热爱农村,热爱农业。耕、种、犁、耙,样样农活他都谙熟。人家问他长大了想干什么?
他响亮地回答说:“当种田专家!”
他的家境贫苦。他13岁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过了两年,母亲又离开了人间。
他考入了福州的协和大学附属高级农业职业学校。由于双亲故世,他半工半读,靠着做工那菲薄的收入,勉强上学。那时候,他一边念书,一边当学校里的修路工。寒、暑假,他无家可归,就在学校的农场里劳动。
好不容易,他在19岁的时候,终于考入福建协和大学农学院。那时节,农学院的学生不愿务农,农学院的农业经济系成了“热门系”,招了100多名学生。那些学生深知,农业经济系是一座“金桥”,毕业后可以到农业银行之类地方工作,可以远远地离开农村。
林桂镗却挚爱着哺育他成长的广袤无垠的农村大地。他居然报考农艺系。要知道,考入农艺系的新生才9名,被农业经济系的学生们讥为“和尚系”!
在农学院,林桂镗依旧半工半读。他在学院的印刷厂当排字工人,靠那一点工资维持生活。
农学院张天福教授是茶叶专家,他非常喜欢林桂镗这样勤劳的学生。
1948年,林桂镗从协和大学农学院毕业。当时,张天福已调到福建崇安茶叶实验场当场长,聘请林桂镗到他那里工作。就这样,林桂镗搞起茶树的栽培来了。
新中国成立初,福建省农林厅在福安县社口镇建立了茶叶试验站。那是闽东僻远的山区,荒无人烟。没有电,也没有公路。组织上决定派林桂镗担任站长。
林桂镗二话没说,打起背包,就走马上任。
那里是国民党政府所办的“茶业改良场”旧址。林桂镗放下背包,走了一圈,全站的“财产”只不过是20多亩荒芜了的茶园、200多亩山地和两座破破烂烂的房子。到处野草丛生,房子摇摇欲坠。
这里,就是这位茶叶专家真正的大学!他和试验站20个职工一起,开荒种茶,建造房子。白天,他在田间忙碌;晚上,他在煤油灯下看书,整理资料。
那里人手不多,从翻地、栽茶、挑水、治虫、摘茶直至制茶,他样样都干。他是一位“动手派”。他不光是懂得种茶理论,而且会用双手使茶籽变成茶树,又会用双手采茶、炒茶。第一年,他们硬是用21把锄头,开辟了200亩茶园!
林桂镗在这荒僻的茶园工作了19年。他的种茶本领,是从十几年种茶实践中学会的。正因为这样,他跟那些只知啃书本、不会动手做的洋专家,有着天渊之别。
1956年,他在那里举起右手宣誓,成为中国共产党党员。在他的领导下,茶园面积扩大到1000多亩。1960年,茶叶试验站扩大为茶叶研究所,成为福建省的茶叶科学研究中心。林桂镗担任了所长兼党支部书记。
林桂镗在马里一炮打响,为祖国赢得了荣誉。
科学需要实干家,需要像林桂镗这样能够用双手开辟处女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