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沫，你怎么喝醉了？”寄雨泡了杯牛奶递给曲沫，除了脸还有点儿红，曲沫已经差不多走出了酒劲儿。
“没事，班里比赛得了好名次，高兴，多喝了一点。”曲沫接过牛奶，说了跟伯贤一样的敷衍的话。
“哦，那个RAP歌曲比赛？”寄雨随口说一句，曲沫却觉得好惊讶。
“你怎么知道的？”曲沫差点被热牛奶烫到喉咙。
“呀，你只告诉伯贤，又不告诉我，我当然只能从伯贤这里知道啊。”她说得理所当然，曲沫却觉得更加奇怪。
她根本没告诉伯贤，伯贤怎么知道的？
她看着曲沫惊讶的脸，没有发现曲沫心里在想什么：“所以你们今天一起出去庆功了？”
曲沫怎么告诉她，不是这么一回事……只是路上遇到……
“嗯……”曲沫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事儿应该只有柯禹辰知道。
“柯禹辰呢？”她又问。
曲沫真希望她别问了，这世界都疯了，啥事儿都对不上号。
“喝醉了，让人拖回去了。”曲沫说，只是想解释为什么她和伯贤在一块儿。可是刘寄雨现在这样说，连她都无法解释了。
伯贤知道她今天参加比赛？为嘛他知道？对了，今天他在那里干嘛呢？
曲沫翻出手机，给了他个短信：“你本来就知道我RAP比赛的事儿？”
“嗯……听张艺兴老师提到过。”——伯贤
“哦，那你今天怎么刚好路过那儿？”曲沫回复。
“我去修电脑，刚回来。”——伯贤
曲沫用手机上个Q，发现他在线。她真的想说，这人怎么不会想个不容易戳穿的借口。算了，她醉了，懒得纠结他到底在干什么。
一觉睡到大天亮，不知道昨天第一次喝了酒以后今天酒量会不会就有些长进。曲沫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带着有点儿昏昏沉沉的脑袋去上课，一进教室门，就看见一双顶着黑眼圈的眼睛。
曲沫走了过去，紧挨着黄子韬坐下，他看起来状态不好，很不好。要说他这种单纯派，在昨天得了第一之后，应该高兴劲儿会延续到今天才对……
可是，他一直都在走神，笔记本翻开着，却一个字都没有写。通过他遮遮掩掩的姿势，曲沫把眼光定格在他的右手拳头上。
如果不是曲沫看错，那里贴了约莫四张OK绷。这娃，跟谁打架了吗？该不会是柯禹辰吧。
曲沫不敢问他，他看起来就像一只受伤了的小兽。一整个上午，他没有和赵纯说一句话，甚至是打一声招呼。
直到中午，曲沫思忖着要不要找他一起吃饭。可是，柯禹辰竟然又出现在了教室门口。曲沫很怀疑她是否是在做梦，或者，昨天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她向门口的柯禹辰走了过去，他看着曲沫，有些不知所措。
“昨天是我不知道在干什么，我太冲动了。我可以当昨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你也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吧。”
曲沫看了他一眼，原来不是在做梦。
“不行。”曲沫摇摇头，“我不能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为什么？”他一句为什么，问得曲沫没办法答复。
“我昨天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你想要的理由，我能够给你的解释，都已经给你了，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他突然抓住曲沫的肩膀，摇了摇头：“我没有办法接受。”
教室里已经开始有了些稀稀疏疏的声音，曲沫转头看去，赵纯和黄子韬都在看着他们，还有好多不知情的同学，看到了这一幕已经开始议论纷纷。
“我们换个地方说话。”曲沫说，说完就想把他拉走。
把柯禹辰拉走的一瞬间，曲沫看见赵纯着急地想要追出来，可是黄子韬却在这一刻拉住了她。
曲沫拉起他，却不知道该往哪儿走。整幢楼的后门，正面临一大片荷花池塘。曲沫把柯禹辰拉到那里，正午吃饭的时间，一个人也没有。
“柯禹辰。我们把话说清楚。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曲沫铁定了心思，“这样对你对我都是一种解脱。”
“我喜欢你。”他又一次向她表白，曲沫的心里一震。
可是，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说？在她决定放手的时候，在她对自己和他的可能绝望的时候，在他已经喜欢上别人的时候，说喜欢她！
曲沫咬了咬牙，实在忍不下，可是，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在他面前提起她知道赵纯的事，她要守住和黄子韬的约定。
“可是，我没有喜欢上你。”曲沫说，眼眶有些酸酸的。
他的脸一红一白，气得瞬间提起了手就要打下来。可是，他的手停在了空中，最终没有落下来。
他咬了咬牙把手臂放下：“你是不是喜欢边伯贤？”
曲沫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不是，那他要问她为什么没有喜欢上他，她要怎么回答？说是，万一他去找伯贤麻烦，怎么办？会不会把事情搞得更麻烦？
“不是，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曲沫说。
他看了曲沫一眼，决然离去。
曲沫这才觉得累了，一个人站着站着，然后坐在楼梯上，看着一整池子的荷花。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荷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荷花。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人说过，她就像这池子里的荷花，无论身在何处，无论身边是什么人，她都不会因此而改变自己，她永远都是她，不会为任何事任何人而改变自己的品性。可是，她有一副怪脾气，在大多数人的眼中看来，简直生人勿近，可是认识她，熟识她的人，才能走进她的世界，知道她其实是一个很实在的孩子，绝不会隐藏自己想法，自己的心情的孩子。
可是，她现在看着这一池子的荷花，开始怀疑，那番话是否只是为了哄她开心。或者，她变了，变得不再像荷花。
“喂。”
曲沫猛地一回头，看见后面一副好像欠她一百万一样的神情的男孩，慢慢地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
他从怀里掏出个奶油面包，又掏出个巧克力面包，看看曲沫：“拿一个。”
曲沫拿走了奶油面包，撕开来啃了一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没去吃午饭？”
“我不知道。”他咬了口面包，“这两个都是我的口粮。”
曲沫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手上不小的面包，感叹道：“看不出来你长得跟筷子似的，胃口倒是不小。”
他自愿被曲沫调侃，并没有要辩驳的意思。阳光下，一整池子的荷花随着温热的夏风摇晃，知了长长地叫着，却出奇地，没有让曲沫感到厌烦。
一切都好安静。现在她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却给了她个享受清静的机会。
“你今天怎么没有陪赵纯吃饭？”曲沫随口问道，却看见他收紧了受伤的拳头，一副很难过的样子。
“我没有那个资格约她吃饭。”他说，说完放下了他二分之一的口粮。
“对不起。”曲沫立刻发现，自己触痛了他。
“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才对。”他低下了头，“不会有哪个女的不想让小三见光死。我明明知道这对你不公平，我还厚着脸皮求你保护了赵纯。对不起。”
“你没有必要向我道歉。赵纯说的，也有道理。他那么深爱着柯禹辰，却只能做小三，不公平。柯禹辰这么爱我，却得不到我回报的爱，也不公平。这件事对于我们三个人都不公平，早就应该找个出路。”曲沫真挚地看着他，又笑了笑，“不过，你能站出来保护你自己喜欢的人，我觉得很帅气。”
“真的吗？真的很帅吗？”他突然像个小孩子一样瞪大着眼睛看着曲沫，这一刻又是那么单纯。
曲沫笑着看了眼他的鸡窝头和海贼王T恤，摇了摇头：“形象看起来很糟糕，离帅气差远了。”
“你把面包还我。”他撇了撇嘴，十足一个小气鬼。
“哼。”曲沫拿着面包乱啃一通，到了手的东西还能还人家？不可能！
这世界上很多事情总是阴差阳错，她根本不会想到，黄子韬实际上是当初赵纯安插在她身边的一个“探子”，也不会想到，这个间谍后来会成为她的好朋友。也不会想到，那个拳头上的伤口只是黄子韬同志的自虐，和柯禹辰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女人的第六感，第一次败在你手里了。”曲沫撕掉子韬手上所有乱贴的OK绷，换上干净的纱布，“我还以为你和柯禹辰干了一架。”
“我要是真跟他干一架，他的脸还能好好的？嘶……”他忍住痛，现在开始在曲沫面前放开说话了。
曲沫鄙视他，一个大男人这么点痛也受不了：“不是说了嘛，打哪儿不能打脸。你打他脸，他毁容了可怎么办？”
“那他也可以打我脸。”他说得那么直爽，曲沫看了他一眼，只是想笑。
“他打你脸，你就当是整容吧。”
“喂！”他激动地站起来，又嫌疼地坐下去，“你轻点轻点儿。”
“一个大男人连这么点疼都忍不了？怕疼你别往墙上砸啊，你这不是拿鸡蛋去碰石头嘛？简直自虐啊。”曲沫帮他涂好碘酒，用纱布包上，最后贴上了胶布。
他看看曲沫又撇撇嘴：“早知道不跟你说了。喂。实话说，实话说！我真的很丑吗？”
曲沫整理好药箱，坐在他对面仔仔细细看了他一眼：“还行。每个五官拿出来看吧不怎么的，组合在一起竟然还行。这真是巧夺天工，神来之笔。”
“你这是褒还是贬？”他郁闷地看着曲沫。
曲沫想了想，“是褒吧。”
“那我和柯禹辰比呢？”他喋喋不休，真怀疑他是否就是找骂。
实话说，她真没仔细研究过柯禹辰长什么样，虽然他天天出现在她面前，她也只得他一个大致的整体印象，并没有去深究他的五官样貌。所以，他在她这里，总是落得个“和张翰差不多的感觉”这样的评价。
差不多能算是英气型？
曲沫想了很久，要怎么不让这个单纯的小伙子受伤呢？
最后总结了一句：“你要是换个发型还成。”
“是吗，我换个发型就是柯禹辰水平？”他激动了，一个作曲系的孩子，竟然这么纠结自己的外貌……
曲沫抽了抽嘴角，好像不应该这么鼓励他的，她有点后悔：“那要看你怎么个换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