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前世今生慢慢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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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出宫遇险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王婧宸说:“我也只是偶然发现有一点不对劲,现在想想,定是天佑太子,老太爷存心让我发现的。”太子想知道她是怎么知道坠马事件的,只是王婧宸又怎么跟他解释这件事,不要说自己都不明白怎么就重生了,就算明白她也绝不会给任何一个人说。有些秘密只适合烂于心底。

像是对待孩子一般,太子伸手捏她的面颊,王婧宸此刻身体内住着二十岁的灵魂,哪里受得了和太子这样亲密的接触,笑着歪头躲开,他也不恼笑着说,“就你这张嘴会说话。”

“我说的是实话,所以才中听。”她想了一会儿说,“方家那边是怎么回事?“

“方府与他虽然表面没有接触,这段时间派人日夜跟踪他,才发现他常常晚间翻墙进出林府。”

王婧宸疑惑:“翻墙进出?”

“我也觉得挺奇怪,不过也不枉他,方侍读在牢中可一点口风都没有透露,愿意用全家性命为他尽忠。”太子倒是有些佩服方侍读,自己当年怎么没先把他收入麾下呢。

王婧宸心道若真是这般,也真是一个有气节的人,但她却不觉得后悔,“太子门下自有忠勇之士,何苦在意他的”说完点起烛火,拿起宣纸放在摇曳的烛火上,火焰顷刻间将它吞为灰烬。

推开窗吹散空气中弥漫的烟味,窗外的树丫上栖着一只杜鹃,王婧宸笑道,“这杜鹃倒是霸道的,自己的孩子寄样在他人名下,不思感激,倒还要害死他人的子女,独享抚育。”

太子走过来,与她一起站在窗口,杜鹃站在光秃秃的树枝上布谷布谷的叫,冬日的风已有些刺骨,两人却觉得分外清醒。

王婧宸坐在马车上,思考太子的那几句话,她闭目冥思一番,开口叫司琪,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顿觉不妙掀开车窗帘一看,只见车外皆是树木,哪里是回府的路,只怕马车早已行驶到郊外。

她拔下头上的珠钗握紧在手心,珠钗的菱角隔得手心发疼,却也让她安心。慢慢向车门口走去,手刚碰到车帘,突然马车急速停了下来,随着惯性,王婧宸一下子被冲出马车。车夫虽早有准备,奈何他没有想到后面王婧宸会直接撞到他身上,两个人一同滚下马车。

王婧宸还没来得及站起来,脸上就被溅了一脸血,她随手用衣袖抹去眼边的鲜血,挣扎着站起来,方见到对面站着五六个大汉,皆是虎背熊腰的粗犷汉子,其中一个手拿一把大刀,刀口鲜红浓稠的血液连成一小串血珠滴入褐色的泥土,变成深褐色。

她的车夫早已成为刀下亡魂,头与身体分开在两个地方,颈口依然向外一股一股的喷射暗红的血液。他的眼睛还没有闭上,眼中早已没了生命的色彩,只留下最后的表情,是疑惑是不可置信。

饶是活了两世的王婧宸此刻心底也泛着恶心,一股股酸水横冲直撞上咽喉间,她强忍下心中恶心,秉着气息,勉力站稳,“对方给了你多少银两,我给你十倍。”

几个人相视之后嘿嘿笑起来,左边脸上有个刀疤的汉子说道:“大哥,这小娘们有意思,把咱们兄弟几个当成给别人卖命的了。”

那被叫大哥的汉子手提着刀,在车夫的尸体上擦拭干刀上的余血,说道:“咱几个还真他妈就是卖命的,不过咱的命只卖给咱自己。小娘们口气倒是大,你倒是说说你这条命值多少钱”

“我的命对我自己来说自然是无价的,现在她在各位壮士手中,自然由各位壮士来评判她的价值,方才的约定照旧,无论各位壮士说多少,我都付十倍的银钱。”

“小娘们是哪个府上的?兄弟们也好派人去拜会拜会。”

“我是。。。”王婧宸还未说完,惊呼一声,领头的汉子用刀割开她腰间的玉佩,那是她出入宫的腰牌,此刻腰牌已落入汉子的手中。那汉子看一眼,扔给其他汉子,“倒是咱们小看了,原来还是个郡主,难怪这口气。”

“各位壮士错怪,不是我的口气大,而是因为我是个惜命的人,只想以此表现出我的诚意。”王婧宸不着痕迹的后退几步,至少下次对方再出手时,她不会这么被动狼狈。

那领头的汉子哈哈大笑,“京城中能说这大实话的人不多,小姑娘你倒是头一个,只是还要劳烦你和兄弟们走一趟。”转头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便有人走到王婧宸身后。王婧宸说:“不必劳烦,我自会走。”

领头汉子一吹口哨,山林间跑出几匹马,那汉子道:“你是要跟着马后面,就算你跑得动,兄弟们也舍不得。”其他几人听到都荤笑起来。

“你们什么时候给长公主府送信?”

“放心今晚就送到,老子们也着急收钱,走吧。”说完自己上马,骑马绕过王婧宸时,一下把她拉上马,王婧宸整个人都趴在马背上,马一颠一跛,腹部被挤压的生疼。

其他几个汉子分别上马,还未来得及走人,远方早有一群人策马奔腾而来,马蹄践踏处灰尘弥漫。领头的汉子只道不好,那群人早已栖身到面前,领头的一袭白衣,是文官打扮,后面跟着十来个侍卫。

被挂在马背上的王婧宸似有感应,她竭力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正是她上一世的夫君上官鸿轩。她看向他时,他也刚好看到她,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短暂的接触,王婧宸只觉心口发闷,头或脑胀,朦胧间听到他说:“放下她,即可饶尔等性命。”

这群汉子也没想到追兵会这么快就到,到手的肥肉哪有吐出来的道理,二话不说直接动手。那领头的汉子一手压制着王婧宸,一手拿刀厮杀,这群汉子虽枪杀惯了勇猛异常,却也是双拳难敌四手,耐不住赶来的侍卫越来越多,渐渐落了下风。

好几次几次刀都擦着王婧宸而过,幸好侍卫都得到上官鸿轩的吩咐,不敢对着她来,几次下来,大汉似是发现了这一点,直接提起王婧宸挡刀。

侍卫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一刀直劈到王婧宸脸上,惊得他脸色发白,用尽全力才险险停住,只这一瞬间,汉子手起刀落,将侍卫劈倒下马。鲜红的血液迎面射来,她彻底呆住,哇的一声,嘴一张吐了出来,污秽之物混着鲜血飘落一路。又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在自己面前被杀死,以这样血淋淋的方式。

领头汉子也不嫌她脏,将她当成了一个保命符,他有这么一个人肉盾牌,其他汉子可没有这样的好运,身上都不同程度的挂了伤,几个汉子聚在一起,其中一个吐一口血水骂道:“他娘的,这桩买卖不好做,亏大发了。”

领头的汉子紧皱眉头,突然把王婧宸扔到另一匹马的马背上,那匹马正是被他杀死的侍卫的,握刀砍向马腿,马嘶叫一声发了狂向远方冲出去,汉子们配合默契惯了,立刻调转马头,朝相反的方向冲出去。

王婧宸紧拽住马的前鬃毛,马性本野,此刻受了这一刀,更是不要命的往前冲,哪里还受背上人的管制。她上马时还未坐稳,马便发狂了,随着颠簸她的身体愈来愈歪,此刻光是凭着一股毅力侧挂在马背上,她早已精疲力竭,哪里还有力道制住一匹发狂的马。

她想,难道自己第二次的生命就这样结束了,方溶月只怕还没有死,六皇子她更是还没有动到他分毫,她还没有为自己,为那刚出是的孩子,为长公主府一百六十八口人复仇,就这样要她死了,她不甘心。

老天,既然你给了我重生的机会,为何不给我复仇的权利。

我不要死,我不能死。

凭着这样的毅力,她又支撑了一段路,不知道多长时间,渐渐她的力气越来越小,意识逐渐模糊,抓住马匹鬃毛的手渐渐松动。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拽住她的衣服,“松手。”王婧宸鬼使神差松开手,直到被他抱在怀中,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良久才恢复一丝清明,发现她依然坐在马背上,后面还坐着一个人,怀抱她控马。

这个胸膛很熟悉,熟悉到她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的人是谁。身后的人几次试图驱使马停下来,都没有成功,马依然像发疯一般往前跑。

一路颠簸直到马力竭,口吐白沫倒地而亡才停下来,王婧宸满脸满身的血和泥土,上官鸿轩此刻也好不到哪里去,衣服被扯开了几道口子,两人相视无言。

坐在地上休息一会儿,王婧宸开口问道:“你怎么跟来了?”

上官鸿轩不知为何笑起来:“这可是你第一次主动开口和我说话。”

遇上他,王婧宸就变得不善言语,纵有千万个理由,此刻王婧宸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听他接着说,“今天恰巧进宫,在宫门口你的丫鬟向我求助,我怕有意外,便领着一队人寻着痕迹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