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在睡觉,这时候没人会起床,草原上的空气多么新鲜啊,来吧,多睡一会儿。”她娇滴滴地说。宝音无奈,只好重新钻进被窝。
诺敏又紧紧地抱住他,娇嫩的脸蛋紧贴他宽厚的胸膛。
宝音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看着她那就像用两瓣薄玉雕成的嘴唇,以及她那美丽纤瘦的肩膀,还有她那时刻改变神色的眼睛以及生得极为漂亮的体态。而她娇躯一滑就落入了他的怀抱,她伸出她白嫩修长的胳臂,搂住他的脖子,粉红的嘴贴上他的嘴唇。他感到他的嘴仿佛被烫了一下,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她的肩膀,吻着她的脖子,她的脖子被他贪婪的吻弄得紧张而收缩起来。
她低声地叫着,眼里闪出了炯炯目光。
“我已经是你的女人了,无论去哪里,你都领上我好吗?”她温柔地乞求道。
“那怎么行,我们是在考古,你去干什么?”他轻柔地回应道,就在这一刹那,他的内心突然作出一个决定,那就是一辈子也不会离开这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人,他决定要娶她。
“可我怕你会离开我。”她抚摸着他的脸,可怜楚楚地动着嘴唇。
“诺敏,我爱你,我不会离开你的。”他盯着她那双青玉一般的大眼睛真诚地说,“接下来,就让我们为我们的结合而努力吧,要说服你父母可需要时间和耐心。要知道在蒙古族,解除婚约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会惊动整个家族。”
“嗯。我听你的话。”她娇声说,然后稍稍扭过头来,小嘴唇上还露出一丝怪异的微笑。
“可是,我怕。”她突然不停地颤抖起来,紧紧抱着他,一道凄凉的阴影从她的脸上掠过,然后消失在嘴角。
“怕什么?”他搂紧她低声地说,接着热情地吻她。
“爸爸妈妈都是笃信萨满的,而我和查干夫的婚约都得到了萨满和族人的见证,妈妈说一旦我要悔婚,我们家就要众叛亲离了。”她说着,不时用她两只轻盈白皙的小手摸他的胸膛。
“噢!我讨厌这种陋习,我想我们会争取,总之,只要你反对,没人可以强迫你做什么,法律也不允许。时代变了,礼教是要从我们开始改变一下了。”他慢慢地回应道。
她没有回答,同时尽量把身子蜷缩在他的怀抱。
“诺敏,原谅我好吗?”他挨近了她,再一次低声说。
“原谅你什么?”她望着他的眼睛问道。
“原谅我……昨晚我们……”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闭上眼睛。
“不,我就不原谅,我还想要。”她说着就开始抚摸他,激烈地吻他。
他禁不住她激情,双手配合着,低沉地呻吟着:“诺敏!诺敏!”
“我爱你!我爱你!”她喃喃地说着,满怀激情地抱住了他,同样感到浑身战栗。
随着一声深沉的呻吟,他进入了她的身体。
“我爱你!我爱你!”她不断地重复着这句甜蜜的话。
“你小声点。”他一边撞击着她,一边气喘嘘嘘地说。
“我现在就想说我爱你,我要让全世界知道。而且我也知道妈妈毡包里的那个女人也在爱你,我知道她是你的情人,可我不在乎,我知道你不会爱她的,你只爱我一个人。你对我来说就是一切。”她激动地叫唤,说得又快又乱,嗓音时而中断,时而又如突如其来的暴风。
“我爱你,诺敏。”他不停地唠叨,连自己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最后在一声沉吟后翻下她的娇躯,她又抱住他,紧紧地挨着他,轻轻地吻他。他被自己发狂似的感情已经不能自持了,爱情的巨大魔力使他神魂颠倒,使他陷入了迷茫。他也给了她许多亲吻,然后全身无力了,就像死了一样躺在那里。
“我幻想过这样幸福的时刻,我在等着你,受够了痛苦的折磨。就算我们不能够在一起,我现在都可以心甘情愿地死去了。”她说着又狂吻起他来。
天色出现亮光,有一丝透过毡包门的缝隙而入。羊圈旁拴的两条黑狗发出了沉闷的吠叫声,他们没有察觉,因为爱情已经俘虏了他们,使他们沉溺在爱的巨浪中。
“诺敏。”他捧着她的脸叫道。
“怎么?”她闭着眼睛说,一行热泪汩汩滑落。
“我想我们该起来了,他们发现就糟糕了。”他强调说。
“宝音,你爱我吗?”她重复着。
“你不相信我吗?我爱你。”他用力握着她的手说。
她柔情似水地看着宝音,心想着他们俩是否会像她的父母之间那样深刻地了解对方。她想母亲只要对父亲看上一眼,父亲就能够意会,继而会笑笑,或皱眉,或点头,他似乎都能够了解母亲的心意,根本不需要言语来说明。
“好吧,那我们起来吧,是该回去煮奶茶了。”她喃喃道。
宝音一边穿衣服,一边环顾着毡包内的摆设,帐壁上挂满了鲜艳的黄缎子,上面密密层层绣着许多淡红色的花朵。一堆堆中国式的枕头被扔在地毯上,色彩鲜艳,好像被涂上了颜料一样。各种香味混杂在一起,充斥了整个毡帐。
穿好袜子,宝音走向帐门,地毯是羊皮制成的,毛层特别丰厚和松软,走在上面听不到脚步声。
“天要亮了!”他透过门缝张望着说。
“你先去吧,我待会儿就来了。”诺敏其其格嘴里咬着发卡,整理着散乱的秀发说。
“好吧,不能让他们察觉。”宝音说着,蹑手蹑脚地推门而出,他看到不远处,有一位老妇人提着铁桶站在一头奶牛旁。他有点担心,只好大步离开。
在毡包内化妆的诺敏心里七上八下着,她知道太阳升起来了,新的一天到来了,她要面对现实中发生的任何事。
宝音顶着习习凉风,刚走到阿其勒图的毡包门口时,却看到包绮丽从旁边走过,他心里又惊了一下。
“你去哪里了?”她微笑着小声问道。
“去那边方便了,哦,你呢?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他压制着紧张的情绪说。
“我也是。起来时发现诺敏不在毡包里,也不知她去哪里了。”
“不知道,也许去别处了吧。”他环顾着四周说,这时他看到婶婶端着盆子走向那个老妇人。
“今天跟阿其勒图大叔去墓葬地察看吗?我去给车加点油吧。”她温柔地说。
“你去休息吧,我等一会儿帮你,那么大桶的油你怎么提得动呢?”他说着,瑟瑟发抖。
“瞧你冷的,快进去吧。”她伸手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领说。
走进毡包后,宝音见阿其勒图还在酣睡,这才放下心来。
草原上牛羊的叫声和狗吠声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整个草原被天边的鱼肚白披上了一层朦胧的亮光,远处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些散落在草原的毡包,仿佛都慢慢苏醒了,炊烟袅袅升起,弥漫在空旷的天空,牛羊和枯黄色的草地呼吸着一团团烟雾。
“宝音,你休息好了吗?”阿其勒图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问道。
“大叔,谢谢您,我休息得很好。”宝音异常客气地回话。
“我让诺敏去煮茶,我们吃过早餐就出发。”他说着走出毡包喊道,“诺敏,煮茶了!”
“我去给汽车加点油吧。”宝音说着也跟了出来。
四周都处在第一抹晨曦的照射之下。宝音在汽车旁打开后备厢拎起汽油桶,他看到诺敏正在帐篷外煮茶,一只水壶架在堆成金字塔状的干树枝上,火苗腾腾燃起。婶婶在一边不停地忙碌,诺敏回过头温柔地望着他,脸上溢满了幸福的笑容,他也微笑着回应她。
阿其勒图往羊圈的料槽里加着草料,时而会伸手到衣兜里抓出几个干枣子填在嘴里,一边慢慢地嚼动,一边扶住叉子柄望着他的牛羊。
在阿其勒图家的大毡包里,大家盘腿坐在一起吃着早餐。一张铺了大红台布的波斯式的乌木餐桌横放在地毡上,看上去有年代历史了,上面摆满了干肉和油炸的面食,还有热气腾腾的奶茶。宝音发现与上次来这里不一样,毡包明显重新装修过,帐壁挂满了崭新的帷幕,那些装饰品都做工精细,有些像是绣了鲜艳华丽的花纹。
阿其勒图亲切地与包绮丽交谈,而诺敏其其格一边添着奶茶,一边用含情脉脉的大眼睛注视着宝音,时不时还给他放一块干肉。这一切却被包绮丽看在眼里,她总觉得诺敏样子怪怪的。
“好吃吗?”包绮丽已经无意理会阿其勒图的话了,扭过头问身旁的宝音,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嗯,好吃……”宝音觉得不自在起来,他尽量表现出大方的样子。
这时候,诺敏其其格给宝音添奶茶,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旁若无人,都没看到奶茶溢了出来。
“嗨!小祖宗,你在想什么呢!奶茶都倒出来了!”婶婶笑呵呵地提醒着她。
“真是的!怎么这么粗心大意。”阿其勒图似乎看出了苗头,尴尬地望了望包绮丽。
包绮丽的眼神里仿佛透露出一种明白了什么事一样的目光,她看看诺敏又看看宝音。
“啊,对不起呢……我刚才突然想起奶奶来,那时候吃早餐的时候,是奶奶为我们添奶茶的。”诺敏醒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笑。宝音表现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然后瞥了包绮丽一眼。
“是啊,那个怪异的老太太,我也想起来,那是一个多么有趣的场面呀!”阿其勒图跟着说道。
“可是她已经去长生天那里了!你们看,她就在那里,我每天都会想起老奶奶。”婶婶笑着指了指帐壁。
在墙上一副相框非常珍贵地挂在一个又大又圆的图腾挂毯旁边,正好阳光洒了进来,照在上面,使镶嵌在它周围的一排排紫晶和红宝石熠熠闪闪,仿佛在燃烧。宝音看到一位慈祥的老奶奶坐在毡包的地毯上微笑着面对看她的人,左手背上那个蝙蝠文身清晰可见。然而,在她的身边一个角落里的高台上立着一尊金佛像,跟前还放着一只不起眼的鎏金盒子,这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
“那个盒子……”宝音喃喃着看着包绮丽,“你不觉得很眼熟吗?”
“是啊,这不是我们上次在……”
“对,真的是一模一样。”他怕她说出来,于是打断她的话。
“这是老奶奶留下来的东西,老奶奶归天之后,也就跟着她去了。”阿其勒图语重心长地道。
“的确是一个美丽的盒子。”宝音低声地说,而他心里却想着这盒子的来历,太多的疑惑又爬满了心头。
奇怪的是,温都尔汗一年四季很少下雨,这一次却迎来了一场难得一见的大雨。
早餐刚刚结束,雷鸣声响起,不一会儿乌云就遮蔽了蔚蓝色的天空,大雨瓢泼而下。
“一定是我们谈论了不该谈论的事情惹怒了长生天。”阿其勒图喃喃道,“我们家从未做过惹怒长生天的事啊。”
这句话却让包绮丽感到不舒服,她觉得阿其勒图这句话似乎在抱怨他们的到来。而在一旁默默收拾餐具的诺敏其其格却突然停下手来,脸色苍白地望着帐外。
“你这个死老头子,天天把长生天挂在嘴上,刮风下雨是自然的事,和长生天有什么关系。”婶婶笑着对包绮丽说,“你别介意他的话,他就是这样,每天都要念叨几遍长生天,唉,我都已经听得习惯了。”
这时候,宝音正想说些什么,却见早上看到的那个老妇人顶着一块帆布站在帐外。
“老姐姐,你怎么不进来,进来坐啊。”婶婶热情地招呼着。
“阿纳日,你出来一下,我有事要对你说。”老妇人对正在忙碌的婶婶说,然后一双眼睛怪异地在诺敏和宝音身上扫来扫去。
婶婶出去后,和老妇人去了另一个毡包说话,那正是诺敏的闺房。
宝音也感觉事情有点不妙,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腕看手表,却发现手表不在腕上,他这才心慌了,心想:“难道手表丢在了诺敏的闺房?”他急忙看了看诺敏,见她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反而含情脉脉地望着他。他给她使眼色,她却没有看懂。
“我想,我们应该回基地去了。”宝音喃喃着。
“我也有这个意思。”包绮丽跟着说。
“你们真的在意我刚才说的话吗,我当然不是针对你们,等明天天晴了,我们还要去考古呢。”阿其勒图笑呵呵地说。
“哦,不是这样的意思。我们并没多想,大叔。”宝音解释道。
“来了这里就和自己家一样才好。”阿其勒图说着,微笑着看包绮丽,她也回以微笑,礼貌地点点头。
“大叔,刚才那个阿姨是谁?”宝音急忙问道。
“哦,她家住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她就是诺敏的未婚夫查干夫的姨妈,我们的亲家姐啊。”他望着帐外说。
“哪个查干夫?”包绮丽惊奇道。
宝音说:“当然不会是咱们考古队的查干夫了。”
正要接着往下说,却听到帐外传来婶婶的哭泣声,好像还有老妇人的责骂声。他这才感觉事情真的不妙了,他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一时傻了眼,没了任何主意。
“这是怎么了?”阿其勒图警觉地站起身,他对旁边的诺敏说,“去看看你妈妈怎么了?”
宝音隐约感觉到,在外边这场暴雨之后,他即将迎来一场可怕的暴风雨。
宝音看到老妇人愤愤而去。几分钟后,婶婶抹着眼泪进入帐中,她没有看宝音,只是低头继续洗着餐具。
“亲家姐来都说了些什么,你们怎么这样?你们这都是怎么了?”阿其勒图板着脸说。
“我去看看诺敏吧,找她说说话去。”包绮丽说着就往外走。
“你去干什么?你这不是添乱吗?”宝音的口气很重,她奇怪地看着他,停下脚步。
“去吧,诺敏也挺孤独的,你也好陪她说说话。”婶婶低头说。包绮丽这才没理会宝音的阻止,低头走出帐外。宝音彻底蔫儿了,他心乱如麻,他不但怕婶婶的责问,而且还怕包绮丽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你去给牛羊加点料吧,这都快中午了。”婶婶指挥道。阿其勒图应了一声,低头也走出帐外。
宝音明白,婶婶将大家都支走,肯定是有话对他说。
果不其然,婶婶见他们出去之后,就解下围裙,严肃地盯着宝音。
“宝音,我和你大叔都一直把你当作自己的孩子,你怎么做出这种让我们伤心的事?你让我们今后还怎么见人呢?”婶婶抹着眼泪说。宝音不知道说什么,一直默默地低着头。
“这件事查干夫已经知道了,早上的时候,刚才那个亲家姐都看到了,而且在诺敏的闺帐里,我还看到了你留在那里的手表。老姐姐在质问诺敏的时候,她都承认了,我不知道这要怎么才好收场啊,如果让她爸爸知道,谁知道还要发生什么事呢。”婶婶唉声叹气地说。
“婶婶,是我对不起您和大叔,不过我对诺敏是真心的,这件事我会负责的。”宝音终于开口说话了。
“你怎么负责?你要娶她吗?她是有婚约的人啊。现在完了,我们在这里抬不起头不说,就是你母亲知道这件事,她是一个传统的女人,她绝不容许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已有婚约的女孩的。”婶婶抹着眼泪叹息道。
“婶婶,这件事我做主,您就放心吧。”宝音低着头说。
“行了。我不会告诉你大叔的,你和诺敏的事你们自己去处理吧,你们都长大了,我老了,管不了这些了。”婶婶说着站起身来,端着一盆洗碗水出去了。
阿其勒图喂好牛羊就回到帐中,又和宝音说起了墓葬的事情。过了很久,包绮丽才回来,宝音从她脸上也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