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智慧札记(社会探索卷)
29713500000005

第5章 舔名人

【卡内蒂】

舔名人知道什么是好东西,远在一千公里处他就能闻到。他不辞劳苦来到他要舔的名字的附近。坐汽车或乘飞机,这如今都便当得很,这份劳苦不算大,但应该指出,假如有必要,他也会付出更大的气力。他的欲望形成于看报时,报上不登载的,他不觉得好舔。要是一个名字经常上报甚至上标题,他的欲望就变得无法遏制,于是他赶快启程上路。如果他自有足够的路费,那就好办了;可如果他没有,他就向人借并用他伟大计划必将带来的荣耀来偿还。只要谈到这件事,他总能给人制造深刻印象。"我得舔某某。"他说,听上去有如人们从前要去发现北极的味道。

他很善于突然到达,不论他是否引他人为据,听上去就像他快渴死一般。可能有人出于对名字的欲望竟至渴死,这使名字感到光荣:这个大千世界,一个沙漠;它,唯一的井。因此它表示同意接待舔名人,不过总要首先详细地诉说它缺乏时间。说得重一点,它在相当不耐烦地等待他。它把自己最好的部位给他布置好,它彻底清洗但只是清洗这一部位,然后擦得锃亮。舔名人一来就眼花了。在这期间,他的欲望有增无减,他毫不掩饰。他厚颜无耻地走近并抓住名字。等他长久而彻底地舔了它以后,他说给它拍照。它没什么话要说,他可能结巴着说些听起来类似敬仰的话,但没人上他的当,大家全知道,他只追求一点:他的舌头的那么一舔。"用本人的这个舌头。"过后他宣告道,他伸出舌头来,领受着任何别的未曾被它舔过的名字都不曾得到的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