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好消息好消息,咱这儿最近就要进行城南改造,房屋拆迁补贴一间5千元!大葱前脚还没迈进屋里,就在院子里喊开了。
是真的?你听谁说的?蒜头老汉有些怀疑地看着儿子。
谁说的?我的一个在县政府工作的铁哥们说的,姓什名啥你甭管。你看咱家这房子只有四间堂屋,咱得赶紧找人盖上两间南屋,到时拆迁补贴不就可以多赚一笔?大葱满眼放光,仿佛那笔钱正闪闪发光地堆放在眼前。
可这……不是欺骗公家吗?再说,咱家手头也没钱盖房子……蒜头老汉犹豫着。
爹,您老真是越活越糊涂,送上门的钱你不要,天天辛辛苦苦出去扛水泥包你就乐意?反正钱是公家出,不赚白不赚!没钱先借俩,发了补贴款就还……
我……我还是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只等着房子盖好了,撑开口袋装钱吧。大葱说着,两手比划着,很夸张地做了个装钱数钱的动作。
爹,这事你可得替我保密,谁也不要告诉,否则家家都盖房子,政府知道了,补贴款就少了,咱可就吃大亏了……记住啊!
蒜头老汉一连跑了三天,盖南屋的钱总算筹措了个大概。大葱说干就干,请来一帮窑匠。几天后四小间大南屋就立在了大葱家的小院子里。
蒜头老汉一边皱着眉头,眼瞅着南屋,心里自责着,一边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拆迁办的人来。
一个月过去,始终没见城南改造的动静,更没有人来家里丈量房子。蒜头老汉有些坐不住了。
大葱,你不说这改造就在眼前吗?怎么还不见动静?
别急,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再等等。大葱胸有成竹地说。
又是一个月过去,还没见任何拆迁动静。
这天,大葱垂头丧气地回到家说,爹,这城南改造工程搁浅了,不拆迁了。
什么?不拆迁了?蒜头老汉吃惊地说,你呀你,我说不盖你偏不听,这回好了吧?穷折腾。
又是一个月过去,这天蒜头老汉正在给南屋上白灰,大葱唱着小曲,乐滋滋地从外面回来了,进门就说,爹,好事好事!
看你乐的,啥好事?
城南改造就在眼前,再赶紧再处盖东屋,到时可以得到两倍的补贴,两倍!这个数……大葱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贼亮,探照灯似的,几根粗黑的手指头在半空中比划着。
还要盖?不盖了不盖了,净放空炮。蒜头老汉头摇得像波浪鼓。
爹您老真是傻帽,钱多了咬手啊?我说盖就盖!
这回消息不是假的?
我那铁哥们说了,千真万确!
你……唉,真拿你没办法。
爷俩又是一阵子忙活,半个月后,三小间东屋便立在了眼前,把个大葱乐得屁颠屁颠的,走路都得瑟。蒜头老汉的眉头凝成了大疙瘩。
又是一个月过去,还没有半点拆迁的动静。蒜头老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倒是大葱天天没事人一样。
这天,大葱垂头丧气地回到家说,爹,这城南改造工程搁浅了,不拆迁了。
什么?不拆迁了?蒜头老汉吃惊地说,你呀你,我说不盖你偏不听,这回好了吧?饥荒拉下一大堆,瞎折腾,狗要尿泡空欢喜,不过,不拆迁也好……蒜头老汉的眉头微微放开了。
好什么好?大葱没好气地说。
又是一个月过去,这天蒜头老汉正在给东屋上白灰,大葱唱着小曲,乐滋滋地从外面回来了,进门就说,爹,好事好事!
你还能有啥子好事!
爹,这城南改造就在这半月十来天的事了,再赶紧再处盖西屋,到时可以得到三倍的补贴,三倍是什么概念?这个数……大葱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贼亮,探照灯似的,几根粗黑的手指头很夸张地在半空中比划来比划去。
还要盖?不盖了不盖了,净放空炮不说,弄得这院子窄得像闷罐子车,都插不下脚了。赚公家便宜我心里不踏实!蒜头老汉头摇得几乎能听得见波浪鼓咚咚响。
爹您老真是傻帽,钱多了咬手啊?这次是真的要改造拆迁……我说盖就得盖,而且一天也不能耽误!
我不管你真的假的,反正你不能再盖了,咱不能总想着赚公家的便宜!你姐家有事,我去看看,散散心,你要敢盖了,看我不给拆了!
十几后,蒜头老汉回来了,登时傻眼了:大葱不仅盖了三间西屋,而且还在堂屋上加盖了一层!原本朴实的农家校园现在变成了跟鬼子的炮楼似的。
蒜头恼了,抓起镐头,狠狠地向南屋子砸去……南屋、西屋、东屋轰隆隆倒塌了。现在小院一切都恢复到了原样。
蒜头老汉坐在小院的烂石堆上,大口地喘着气。大葱从外边回来了眼睛都直了。
嘭嘭嘭!
门外响起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