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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这般又过了几天,原杰对街边小档的兰州拉面和味精汤实在觉得烦厌了,又不想面对死党们的指责——他们都认识余沁,说一伙人中就他这臭老九最有福气,老婆最温柔美丽。现下居然抛妻,不用唾沫活活淹死他才怪。
每次他晃悠过住宅区的时候,闻到别人家的饭菜香,便痒痒地咽口水,不过,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若让她看出自己萌生悔意,还不得意过头了!所以,他还是坚持初衷,继续晚饭谎言大计。
这天晚上,原杰吃了一碗馄饨面后就想着要回家。
才刚步入家门,余沁刚好准备出去。脸上化了淡妆,脖子系着一粒紫色的樱花水晶状吊坠,上身一件淡绿色针织宽边背心,外套牛仔毛边外套,下身一条七分裤,脚穿长筒皮靴子,显得青春如花,妩媚动人。
“出去?”他装着随口问了下,心中很不喜欢她这么晚出门去,还穿得这么漂亮,喷了那支她好像心爱得不舍得常用的香水。他记得那支香水不是他送的,事实上,她近期用的东西都不是他送的。
“是啊,苏澄约了我。”她垂着脸左右扭看着自己的鞋子,“看看我今天刚买的装束,还不错吧?”
不提那名字尤可,一提之下原杰分外火爆,连脸都变了色,“不准去——是不要去!”
她惊讶地望着他,“怎么了?”
“他,他很好……好色!我听同事说的!”妒火中烧,“无中生有”这事被他充分实行了一回。
“不会吧,我感觉他很老实随和啊,不像性子极端的人。”她瞟了他一眼,笑说,“倒是你呢,牛脾性得很,人又自我,比他难相处多了!”
“嘁,拿我比他?你和人家很熟吗?!”
“一般般。”她扬扬小下巴,故作妩媚地凑向他说,“不过我能够强烈感觉他对我好像很有兴趣。”
他一窒,“哦,怪不得穿成这样了,原来去钓凯子!”
“你胡说什么!”她的脸上浮现出厌恶的表情,半晌,突然一眨眼睛,换上一脸的微笑,温柔说,“不过你也说得对,反正本姑娘现在是单身,大有条件钓凯子,而且我相信苏澄以及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比你更珍惜我。”话毕,她长发一抛,扭着小腰出门而去。跨出门槛的时候,还对他“哼”了一下。
“那我祝你今晚钓只大凯子!要是人家送你一台小车就借咱开两天。”原杰在后面叫,“不过可要小心,别想钓的钓不着,不想钓的就上了勾是了。”
“哟,这话味道很酸咧,不会是看我和男人约会吃醋吧?”她顿足扭头,摇着小腰哈哈大笑。
“省省吧!我吃酱油吃辣椒也不吃你的醋。”他大叫,随即“砰”地拍上门。臭女人,人家苏澄拿你当替身罢了!什么时候知道真相,看不活活哭死你!原杰喃喃低骂着,却依然听到门外不断的笑声。
笑声渐去,香气犹在,那一张温柔的笑脸,烙在心头,恍如不曾离开曾属于两人的天地。
心有点烦躁,冲至厨房拿了几罐啤酒,大步出来一屁股坐在沙发打开电视机。猛按一轮,还是选择了体育台——他喜欢在这儿看直播球赛,然而余沁却不喜欢,她大概连英俊小生贝克汉姆和暴牙小生罗纳尔多都分不开来。
灌了几口啤酒,心里仍然烦躁,脑子里不停晃着“苏澄”这个名字。直至一瓶酒完全落肚,才突然惊觉——难道他吃醋了吗?
这想法令他震惊!一时竟然呆住。与此同时,心中也非常明白,这种感觉与两人初识初恋时说不清道不尽的暧昧心理异曲同工……
也就是说,当他在彻底放弃了余沁的时候,一些潜伏在内里的因子被突然激发!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无法压抑或者消除,只能像一名心志不曾成熟的惨绿少年,行为跟着感觉走……
像是为了故意令自己轻松起来,他洗了个热水澡,再洗净所有衣服,又煮了两碗面条,吃完后把屋子收拾一遍,连地板都擦过了,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看一眼壁钟,已经十点多了!
臭女人,这时候还不滚回来,若被人劫财劫色可有你受的!冒出这个想法后,他禁不住想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净想些孬事,万一好的不灵坏的灵就麻烦了!是男人的就打她电话问问怎么回事,再不就出去找她好了!
心念归一,他扯了件外套,大步走出门去。走至小区大门时,保安朝他大叫“原主管好”,原杰点点头,装作很悠闲似的沿路边朝闹市方向左右望着朝前走去。
脸孔突觉清凉,垂眼看看地面,已是灰白相间,抬头细细感觉,原来不知何时已飘起细雨。此时正值初冬,总喜欢在晚间下雨,一旦冒头便连绵不断,如同那些在阴暗角落吹奏的笛声,呜咽不断,悲泣不已,吹的人听的人都萌生哀怨,仿佛会有什么不好事情发生。
原杰有点不快,掩着头跑回小区门口,问那保安要了把伞继续朝前走去。
微雨和风,四散飘落,清凉阴冷。那女人离家时只是穿背心七分裤,外加一件牛仔外套,必是冷得直打冷颤。
冷死了也是活该!他一边骂着一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外套,心中又说——臭女人,我只是外出买夜宵罢了,不是为了碰见你。不过我人长得英俊心肠也好,一会若碰到面就让你披了这件衣裳吧,但若冷病了我,可得细心侍候大老爷,少点心思也不成!
他骂得头头是道,却不忘抬头朝不远处的车站张望,来往数辆车子,上上落落数人,仍然不见余沁的踪影,只得继续前行。
拐个弯儿便是植物公园东侧的外墙,足一公里长的半园形围墙外种着翠丝竹子。以前竹子矮小时还是很好看的,近年树身越发高大叶子婆娑,白日里阴凉有致,叶子“沙沙”作响,晚上路过便觉十分阴沉,听说年前这儿就曾有过抢劫案,一死一伤,到现在还未捉到真凶。
发生那事后,这一公里的路单独行走的路人便稀少了许多,幸而这还是在马路边沿,时不时有呼啸而过的车子,不显太过阴沉突兀。
雨越下越大,原杰双手遮盖着脑袋匆匆走至对面马路的玛利奥面包屋和必胜客比萨店——那女人最喜欢吃这两间店子的东西,有时还会买回去当夜宵,说不准正在这儿避雨。
绕了一圈,没见着人,只得出来继续往前走,没几步,又担心她刚才朝前去了,那儿便是阴森森的公园外墙,连忙扭头往回走去。
刚转进公园那边的人行路,果然见得前面有人用手袋护着头部急急走着。身形纤细苗条,穿着牛仔毛边外套和七分裤,不是余沁又是何人!他张嘴欲叫,转念一想,又觉这么主动很失面子,干脆忍着,不远不近地跟着她往家里走去。
几乎立即地,前方的余沁发现有人跟踪自己,心中一激灵,也不顾得再拿着手袋遮盖头部了,一味“噔噔噔”疾走如飞。高跟靴子敲在水泥地上,响声不断,在黑漆的夜里萧条的雨中显得分外凄清,也寂寞。
原杰胸口蓦然一热!自己有多久未曾和她逛过夜街,接过她下班了?两年半?两年?一年半?一年?他不知道了,只是恍惚记得,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做了。
恋爱四年,结婚三年。初结婚时有过两三次,之后三年里,下雨也好,节日也好,加班也好,她独来独往,穿行在这边阴森而寂寞的公园外墙的行人道小径。
有几次她要加班,好像向他要求护送,他应承了,临行时却被猪朋狗友拉去喝酒……酒过三巡,若还清醒,会打个电话叫她自行离去,若已晕酡酡不亦乐乎,连知会一声也会忘记……
想到这里,他猛发下誓言——明天回去狠揍苏澄一顿!还是不是男人,约会完毕居然不送女人回家!
转念一想……莫非,莫非余沁和苏澄聊着时觉得两人意见不合,谈砸了?原杰心中窃喜,满腔怒火顿成绕指柔,刚才的誓言更抛到九霄云外,加快脚步朝前追去,一会她问起来时就说出来吃宵夜行了。
原杰猜得没错,在前方疾走的正是余沁。不过,既然他能够轻易猜中,她也不是傻子,绝对知道身后有一个男人跟踪着自己,只可惜一时不能及时地推测他的身份,也想不到原杰会出来接自己——所以,在不排除是同路人的可能性之下,必然令她感觉威胁!
可恨刚才正巧见到公车尾巴,又不舍得坐的士。这公园围墙边足有一公里路程,人影不多一个,怎么走怎么怕!慌张间,余泌扭头向后,不看尤可,一看之下几乎吓着半死——那男人色胆包天,竟然作状朝自己跑来!
她脸都白了,也不敢尖叫,只是俯着头飞快朝前冲。偏生路面湿滑,鞋跟太高,疾走间脚一打滑,一个踉跄,整个人朝路面栽去!
说时迟那时快,身后突然伸来一双大手搂住她的腰!情况不至凄惨得以饿狗抢屎状亲吻地面,却足能够把她活活吓死。相比较之下,亲吻地面绝对比一个陌生男人紧搂着自己的腰部来得幸福!
“救命啊!救……救命……命……”她凄惨尖叫,疯了似的挣扎,抡起手袋上下左右朝后狠砸,双脚交替起来狠命朝后跺!
身后传来“哎呀呀”的接连惨叫,搂着她的大手一松,随即是低低的咒骂,“笨女人,别再踩了,是我!”
余沁身子一僵,挣扎着扭头一望,“怎……怎么会是你……”
原杰“哎哟哟”地弯下腰身,五官皱成一团儿,“你那是什么鞋子啊,锥子一样插下来,痛死人了!”
“插你一脚便宜了!理应插你胸口!插死你才是活该,活该!”余沁嘶哑哭叫,然而话未说完,竟一头扑进他怀里呜呜哭泣。
“我该死,我知道自己该死。”原杰眼睛湿热,手中的伞连忙朝前一举,遮住她整个身躯,轻拍着她后背哑声安慰,“别哭了,有我在你不会有事,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事……”
余沁硬着肩头没做声,大约两三秒的光景,突然抬头挣脱他的搂抱,闷声说:“唐突了,我已经没事……”然后擦擦眼睛,扭头朝前走去。
“这点小事算什么!”原杰举伞上前搀扶她,未待她答又说,“脚没扭着吧?那个天杀的家伙为什么不送你回来?”
她垂着脸不言不语,一味朝前大步走。
原杰紧跟着叫,“好吧,我就当苏澄突然死掉了,但你明知这儿幽静,为何不坐公车或的士?”
“你的嘴巴怎么总是这么毒?”余沁顿足,生气地望着他。
他一步上前举伞遮住她,“我实话实说嘛,既然约你外出,就算天下红雨也得把你安全送回家,哪能任由一个女孩家深更半夜在外流连!他还是不是个男人!”
“即使这样,也不应该诅咒人家突然死掉!”余沁瞪着他。
原杰被骂窒了,像个小男孩般搔着头嘟哝,“我,我也不是真的想他死嘛,顺口就骂出来了……而且这样骂一骂,他顶多打个喷嚏是了,头发都不会少一根……”
余沁想笑,却死忍着,佯装生气说:“反正随意骂人就是不对,一把年纪还没点节制!”
“嗯,嗯……是我不对……”原杰像转了性子,毕恭毕敬,语气也谦卑得可以。
余沁暗自揣测,不过她是不会显露疑惑的,感性而不失理性,沉静而不失婉约是她自懂事以来就喜欢的性格,也一直练习成为这样的女人。年纪越长,她发现自己果真就是这种类型,自信心越显膨胀,上至美容护肤穿衣打扮,下至家务小事晚课自修,无一疏漏。
及至原杰提出离婚,她才猛然惊觉,原来身边最亲近的人从来不曾欣赏过自己。由表及里,由始至终。所以即使不舍家庭,不舍名声,不舍曾经拥有过的一切一切,也强装平静,不流一滴眼泪。
如此压抑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让他心里不好过,让自己挽回一点面子罢了!
想到这里,眼眶微微涨热,幸好夜色掩护,只是垂下眼帘不发一言。
原杰撑着伞呆愣地站在她旁边,一时间两人沉默无语。
半晌,余沁深吸了一口气,“夜深了,我们走吧……”
“哦。”原杰连忙举伞过去遮着她,自己却留下大半个身子在伞外。
她察觉,扭头望着他轻轻一叹,“你这人……为何总是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说些不应该说的话,做些不应该做的事?”伞内空间狭小,眸子近距离直视而来,在黑暗里越显晶亮。微湿的头发一缕一缕斜搭肩头,映衬之下,一张小脸形如白玉,清丽娇美形如昨日,不,胜如昨日。
原杰愣愣看着前妻,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余沁胸口一跳,脸孔微微涨热,却故意冷淡说:“我先走了,你要站就自己站个够吧!”话毕扭身跨出伞外,举起手袋盖着头朝家里飞跑而去。
“哎,雨还下着。”原杰连忙追上前。
“淋点雨不会死人的。”她步履颇急,像是挟带私逃。
“明明有伞啊,这么辛苦干吗?”原杰突然间实了心肠,居然看不出端倪,还在后面起劲地叫。
回家后,余沁直接进了卧室,没有出来洗澡。
原杰在大厅与走廊之间左右踱了半天也不见她出来,心中着急,又不敢敲门,踱着踱着,又想到反正是回家了,安全地带,她要躲起来生气也没办法,不过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在气苏澄啦!
活该,谁叫你刚才乐颠颠出去?兴许命中注定你这辈子就只能有我一个男人呢,别个想瞎搅和,大抵也是无功而返的!
他越想越觉心安理得,情绪也不错,施施然走到厨房泡了两个杯面——其中一个是泡给她的,可惜等了半天她仍然没出来,干脆就对着电视全吃下肚子,然后心情舒畅地在沙发上睡了下来。
才刚合上眼,原杰便被一声尖叫吓醒。刚掀开被子想起来看看什么情况,就见她赤着脚直冲出来,“扑通”跳到沙发上搂着他瑟瑟发抖。
“怎么了?”原杰拍拍她后背,心中已猜到个七八分。
“壁、壁虎……”
他窃笑——果然不出所料!这个女人极怕小动物,一只蟑螂都能把她唬个半死。
幼时与父母同住,大叫一声,自有家人替她当小动物刽子手。后来入读市区的大学,陌生的环境她只认识他,异地同乡,分外亲切,原杰迅速荣任护花使者。
那阵子学校改建部分宿舍,先前住着的学生得暂时迁到男生宿舍旁边的旧楼里。原杰住在邻近,也不知谁是楼台谁是月亮,反正余沁一个电话,他便立即飞身扑至,十分乐意被支使。余沁也好像支使得他很顺口,隔三差五就被她急召到宿舍杀虫或除蚊去。
某年某月某日下午,也是如此这般。余沁为躲蟑螂,穿着粉红色的少女睡衣缩在宿舍门前发抖。他火速急赶至楼梯口,她便像箭般冲来扑向他,紧搂着怎么掰也掰不开来,把年少懵懂的他吓出一身冷汗——这儿可是学校,万一被管理员或学生看见,跳进黄河里也洗不干净。
也不知是天公作美还是世事巧合,那天她的室友全部有课,他闲着也是闲着,捉完蟑螂找壁虎,找完壁虎寻蜘蛛,最后好像连蚂蚁洞都搜遍了,朝她一摊手,说这室子除了人类,什么动物也消灭掉了,不会再留后患。余沁不肯,战战兢兢地扯着他说要瞄一眼蟑螂尸体,并见到他亲手拿出宿舍门口才肯相信,否则就不让他走。
“那你穿好衣服到我那做功课吧。”原杰安慰,“等傍晚室友回来,那个虎背熊腰的林丽红铁定能帮你搞定所有恐怖小动物。”
“我,我要用电脑找资料,你,你那边宿舍又没有……”她满脸泪痕,淡淡挂在腮边,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那是你家里有钱,我家里穷。”他笑说。
“你胡说什么!”她娇嗔,“咱们的家就隔着半里路,父母都是工薪阶层,住同一样的小区,还用拿这个说笑吗?”
“但你有电脑,我没耶。”
“那是我用自己过年时的压岁钱买的。”她噘一下嘴,“这么一块东西,用了我几千元,十年的红色存款都光光了。”
“耶,你很厉害啊。”原杰怪叫,“我没电脑没存折,每年年一过,压岁钱就用光光了。”
“钱到哪里去了?”她睨着他。
他“嘿嘿”地笑。
“说啦说啦。”她摇着他的手臂“格格”地笑,“再不说我就会掐你手臂哟,狠狠地掐!”话间便把食指和中指弓起来作蟹钳状。
迷离的眼波,嫣红的脸颊,鲜艳的嘴唇,馨香的气味无一不散发着诱惑的气息。这都算了,最致命的是她主动贴近的肌肤接触!他的血液温度呈直线上升……才一眨眼功夫,便觉得自己有若要脑冲血般的肿胀着,若不舒解只怕会活活撑死。“我、我想……”
“想什么?”她睁大无辜的眼睛直直望进他眼里,未待他答,又摇着他手臂说,“喂,咱们一会去吃牛杂条。”
“我不想吃牛杂条……”
“那你想吃什么?”圆圆的眼睛睁着过来,眨都不眨一下。
“想吃……吃你……”话未说完,他反手猛一紧搂着她,朝着红艳艳的嘴唇就“啃”下去了。
可怜余沁像个傻瓜一样连反抗也不会,直至他必须缓一下气了,才晓得脸红耳热要挣脱。但原杰正是兴头上,哪里压抑得住,却也记得立即发下连自己也觉大义凛然的“若我始乱终弃就有断指报应”悲壮誓言!
余沁一个花季少女,平日已经对这男生有好感了,现下他主动示好,是正中下怀求之不得,虽然害羞,也没真的反抗到底,只是红着脸忸忸怩怩,却是半天也没挣出他的怀抱。
原杰越发指天划地地发誓,恨不得把心挖出来给她看看。余沁当然也知道他喜欢自己,含羞带涩欲拒还迎一轮后,终于倒在他怀里,顺理成章偷食禁果……
就在才刚完事的当儿,好死不死间有室友突然闯回来!幸好已经穿上贴身内衣,不至露个精光,然而头发蓬松,吻痕满布,兼之床边堆着两人的外衣……猪也知道什么回事,更何况二十出头的大学生!当下捂面转头飞奔而去,暗地里一传十,十传百,除了老师装聋作哑,满校园都知晓他们的事。
余沁羞愧非常,原杰却不觉得有什么,依然我行我素,对其他女生嗤之以鼻,对她就疼爱得不行,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心怕融了,自己可以饭不吃衣不暖,却不会让她饿着半点。余沁见他这样也理直气壮起来,满心满肺都是他,恨不得天天粘在一起,一刻也不分离。
两人都是小康家庭的孩子,口袋里的钱也就刚刚能够度日,于是你对我念着我替你省着,日子过得相当和美。若有零用钱剩下来的,原杰通常会坚持着买最好的东西送给余沁。所以说,大学四年,她受保护了四年,享了三年清福,虽然偶有赌气冷战,仍是甜多酸少,回味无穷。
然而世事无绝对,当他们逐渐成为对方必然的影子的时候,有时未免疑惑——年少理应青涩,青春必会孤独,他们如此“******”,是否不太正常?
或许是了,平淡的感觉随着交往时间增加而增加,毕业之后,肉体的欢愉渐渐成为他们相聚的重要内容。余沁要和他说些什么,他也总是心不在焉,没多久便匆匆道别,和死党们约会去……
她想过分手,却没有勇气。毕竟事情闹大了,往往只能按照自己心思的一半继续经营,余下的一半,可能给了家人、亲戚,甚至朋友。当双方父母要求他们结婚,他们也只能遵从,如同一加一等于二的道理一样简单。
“样子丑不是罪,最重要它们都不会咬人。”原杰任她搂了自己好一阵子,才像往常一样拍拍她后背,进卧室给她消灭壁虎去。
这屋子虽然一厅一室一卫,其实地方不小,大抵设计的人当时吃错了药,卧室居然占地二十五平方,是全屋的三分一面积,结婚时他们把卧室用铝合金玻璃隔开几平方当小书房,书和电脑就摆放在这里。外头还有衣柜、梳妆台什么的,要找一只小小的壁虎着实是高难度动作。
屏息找了半天,还是没有发现壁虎的影子,原杰只得回来。
才刚步出卧室门口,缩在房门口的余沁脸青唇白,立即又将他搂住,“找……找到没有?有没有将它……拍死?”
“没拍死,赶出窗口去了。”不这样说的话,她是不敢回房的。这女人虽然怕小动物,却害怕弄死它们。她曾说过母亲迷信,小时候曾告诉她这些东西在家里出现,有可能是祖先的精魂附在上面要回家看看,万一拍死他们,等于拍了祖先一下子,非常不吉利。
原杰嘲笑她幼稚,当然也连岳母也一并嘲笑了。不过他笑他的,她怕她的,各自精彩,反正两人的婚姻中,无论恩爱还是吵架,他必然要担任赶虫者的角色。
“那关窗了吗?”她还是有点担心。
“当然,这么多年了,还不知你有多怕那些小东西吗?快睡觉去吧,明天要上班呢。”
“我……怕……”
“还怕什么。”
“它,它会再从窗缝钻进来……”
他一翻白眼,看看紧粘在身侧的她,突然牵嘴一笑,变着声说:“不会想我这样搂着你过一夜吧?抑或想我进去陪你睡?”
“你胡说什么!”余沁“嗖”地抬头,一下推开他。
这反应令原杰反感,事实上,他觉得她至少也应该脸红一下,不必弄得像对付色狼一般!他脸色变暗,冷冷说:“是你在胡说吧。你好像忘记咱们已经离婚了,而且也是你首先接触我的身体。”
她一呆,猛一转身推开房门进去,再“砰”地关上。
门前的原杰一愣,随即后悔莫及——自己到底还是不是男人?对曾经深爱的女人说这种话?
记得读大学三年级时,有一次她很生气,原因是以为自己怀孕了,又不敢去医院检查,惶惶不可终日。后来才知道虚惊一场。
她没告诉他什么,只是说有点不舒服,他也不以为意。那个周末,还和一伙男生约着到郊区爬山。余沁独自一人在宿舍里呕吐得天昏地暗。他回来后听同学说,她去食堂打饭时几乎晕在走廊里。
他吓了个半死,飞速赶到宿舍看她,却扑了个空——室友林丽红说她下午请假回家去了。
原杰知道她在生气,不然不会一声不吭自己跑回去。看看手表,都晚上八点了,回到家里起码超过十一点钟,再到余家是不可能的了。明天周日,上午九点才有班车,回家后大概没两个小时又得再赶回来。
虽然知道麻烦,原杰还急匆匆赶到车站,买票时一掏腰包,全部财产才二十五元三角——是了,昨儿和男生们爬完山又去吃了顿火锅喝了通啤酒,这个月的零用钱业已完蛋,单程车票也买不起了。想赶回宿舍问死党借卡取钱,只怕再赶来时尾班车都跑了。
他想了想,赶快掏出手机拨给余沁,毫不例外地提示机主关机——这反应很正常!
拨电话到她家,嘴甜甜地叫问候了人家爸妈,再随意几句,便知道余沁已经安全到家,不过又出去了。他放下心来,说今天没空陪她回来,一会叫她回电给他,才小心翼翼挂断电话。
回到宿舍洗完澡,十一点了,手机仍然没响。也拨不通,不敢再拨到她家里去,怕惹起老家伙们疑心,只得揣着一肚子既忐忑又安静的心情上床睡去。
第二天醒来,系里一个男生叫嚷着他请客,于是一伙男的又约着到郊野公园烧烤。一整天啤酒来去筷子翻飞,热闹得不成。
玩虽玩,他的心还是很记挂着余沁,拨了几次过去,仍然提示关机,不禁有点冒火——这女人最不好的地方就是把脾气闷在肚子里,动不动就给个后背让人家看,更不会稍稍让着点,宁愿就这么僵持着。
“要打要骂也有个明白,这样算什么!有朝一日若我不主动哄你,绝对分手收场了!”每有这种时候,他都会恨恨说。
相处七年,现在亦然。
所不同的是,那时是气话,现在是实情。
是的,实情。
心中突觉唏嘘——她曾要求他多陪伴自己——初时耍性子,后来闹别扭,甚至恼怒或乞求,至最后不闻不问,把他视作同屋一房客。他明知的,却没有努力,即使有,也不多。
归根结底,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最不可饶恕的是,他竟然厚颜无耻地提出离婚……
在房前站了半晌,原杰缓缓走至沙发睡下,却一点困意都没有。房间里隐约传来她的抽泣声,嘤嘤不断,把他原本已经彷徨悔悟的心完全敲碎!心情显得分外急躁,却轻着步子在大厅中来回踱着——怎么办?进去安慰还是任由她哭死?
不用脑袋想也知道后者正确,但这样贸然进去她会不会更生气,哭得更凶?原杰犹豫。
去!是个男人的就进去!看着女人难过也不伸出援手,还是不是人了!他一咬牙,猛地推门进去。
跨进房里,便看到她伏在梳妆台上哭。心一揪扯,连忙蹲在她身边轻问:“怎么了?”
余沁一下顿住哭声,扭头望他一眼,复又伏在台上,双肩一动一动的,也不做声,很是凄凉。
原杰很是心疼,伸手轻搂她肩头,柔声说:“都说赶跑它了,还哭什么呢?”
“我不是哭那个!”顿一顿,又叫,“不用你管!”
“哦……”他不敢再说,搂着她的手却没放开。
余沁不知怎么的觉得冒火,一下推开他,瞪着通红的眼眸大叫:“松开你的手!给我出去,出去!”
原杰吓了一跳,手一松,嗫嚅说:“我……只是想看看你怎么样……”
“以前不闻不问,现下离婚了才良心发现,要看看我怎么样?才不稀罕!”
“以前也有帮你赶虫嘛……”他争辩,“就算三更半夜,我也有帮你嘛……”
“我不是说这个!你给我出去!”她冲他歇斯底里地叫,拿起台上的粉盒朝他砸去。
原杰闪避不及,哎呀一声坐在地上,粉饼落下,洒了他一头一面的香粉。
余沁先是瞪着他,有点担心粉末进了他的眼睛,却见他缩起鼻子张大嘴巴,“啊”了半天后,打了一个大喷嚏,然后抬眼望着她傻笑。
她一愣,多久没见过他这呆相了!现下仿佛时光倒流,回到初识时,回到初恋间。
那时的原杰,是个只懂得在球场上乱跑一通,然后汗流浃背地叉着腰,踏着足球大叫“收队”的愣头小子。他在系里是出了名的行动派。嗓门大,行动迅速,说得出做得到,却又比较聪明的晓得能力不足时不轻易许诺。因为性格开朗且讲义气,他在男生堆里是个小头目,因此,虽然长得一般,脸孔总有几粒暗疮,却不妨碍某些女生悄然无声的注意。
比如她,一个名副其实的小女人。朋友不多,活力不够,爱赌气爱哭泣还很计较。幸好两人在高中时代已经同校,否则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堆去。
她很爱干净,也懂得打扮自己。夏天穿合身而不过时的碎花裙子,冬天穿时尚又斯文的高领毛衣,就这么坐在临窗的位置,望着在大操场跑来跑去,挥汗如雨的男生。那儿跑得最快,笑得最灿烂的是原杰,她望得最多的也是原杰。
某些时候,她发现也有其他女生在张望他,心中非常不高兴,幸好原杰这人不怎么喜欢和女生聊天,不是因为害羞,而是觉得她们聒噪,做作,连嗓子都好像用手指捏着才使用。
独独觉得她不是。
在一次借书返还的单独相处中,她无意中听得他这样批评班上的女生,然后说女孩子就该像她一样,美丽、干净、文静、自然,每一样都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她听了觉得很甜蜜,觉得定是被他暗恋着了。只是这人特好动,一有空便呼朋唤友四处玩去。他那帮死党有六个人,都是从小学一直交往至现在的旧同学,高中后有些入读不同的大学,有些已经外出工作。假期时就聚在一起天花乱坠,吃喝玩乐。
这伙男生,现在叫男人的都很可恶。玩乐时都约定不带女性。初识时不得带女生,恋爱时不得带女友,结婚后不得带老婆。还大言不惭说不是去做什么坏事,而是要到什么地带爬山越岭,探险求存,带着女人不方便。
六个人都不曾破例,所不同的是,他们的妻子都生了孩子。丈夫不在身边,还有孩子陪伴,只有她,因为不曾生育,每每节日假期,总是一个独自街头茫然来去。
不是不曾想过怀孕,只是上次误以为怀孕的惊惶还未完全消散,对两人视对方可有可无的关系万分不安。怀孕不难,难的是以后越发束缚,对这样的生活越发厌烦。
原杰抬手胡乱抹着脸上的粉末,再次半跪在她身边,试探着把她搂抱怀中。余沁心中感触,竟也不挣扎。
他安下心来,张手静静把她搂在怀里,用下巴摩挲她的发顶,“对不起……刚才说错话了……我这人长着一张臭嘴,老惹你生气……”
她又再哭了,“何止这样,你根本就当我是透明物体,没有知觉也没有感觉!”
“不是的!”他争辩,“其实我知道自己不对,但大多数时候见你一声不吭的,也就得过且过了。”
“你是欺负我性子软!”
“也不是吧,你刚才就凶……凶得很……”
“早知这么奏效,我每次生气都找东西砸你才对!”
“砸就砸吧。”他“嘿嘿”笑了,“一是解了气,二是了解充分,比什么都不说出来好。”
“谬论!”她哭得更凶,“我不过顺手拿着个粉饼,若拿的是个砖头呢?你能死多少回?”
原杰好笑,“那你得看清楚才下手,不然连老公也没有了。”
她生气,用力要推开他,“咱们离婚了,你死你活与我何干!还有,那粉饼好贵的!你赔我!”
他却不放手,紧搂着她“哈哈”大笑,“结婚前你挺会撒娇,结婚后好像不会了,现在离婚了,你突然像变了回去一样,撒娇撒得顺口溜一样,我分明是被揍了,还得贴钱赔你东西。”
这岂不是说她婚后毫无吸引力?余沁生气了,用力推开他走到床边坐下,“我一向是这性子!结婚后不死皮赖脸向你讨东西讨时间是因为把你当作最亲的人,体贴你工作辛苦,舍不得支使你!倒是你越来越不理我,还试过整整一星期不曾和我说过一句话!”
原杰轻叹一声,起身朝坐在床边鼓着腮的她走去,紧紧依偎着坐下,轻声说:“我知道,这几天我反思良久,发觉自己从没真正对待过这个家庭,只顾自己享乐,一直忽略了你……”
“何止这样,你还始乱终弃,贪新忘旧,砸死了才好!”
“呃,我可没贪新啊,老实说,女人这种动物挺烦的,我可不想再惹!”
“但你惹了我!又在半路中途扔下我!”
“所以相当内疚。”他吞吞口水,艰难说,“不过我可以在此立下重誓,此生此世,我只爱过你一人……将来你需要什么帮助,就算要我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我不要!什么也不要!只想用砖头砸你!活活砸死你!”话未说完,她一头扑进他怀里,再次没完没了地哭。
原杰没再说话,只是搂着她不停轻拍。此时此刻,所有言语都会引来无休无止的争论,只能保持箴默,让她自己恢复情绪。
半晌,余沁一边哭一边说出今晚为什么会独自回家,她说苏澄那头猪真的长了一枚色胆,虽然不至于动手动脚,但一双带着不知什么色彩的眼睛却把她从头到脚非礼遍了,令她非常不舒服,早早道别回来,并用借口推辞他相送。
原杰暗暗偷笑,他当然知道苏澄为什么老盯着她不眨眼睛,但不会说出来,虽说男人大丈夫,敢说也敢当,但对于女人嘛,有时少说话多动作也是很有效果的。
不过他还是很小心的,“呃,你告诉他离婚了没有?”
“说了。这是事实,再不好听也得说出去……”她推开他坐到一边去。
他的心一沉,感觉一阵不舒服。
“怎么不说话了?”她轻睨他一眼。
“没啥……”
“相识七年,我们并无深怨和平分手,也算不错了……”她一哽咽,垂下头说不下去。
原杰的心一阵翻腾,突然想冲口说出“我们可以复婚”的话。只是语到唇边,又不知被什么碍住,生生搁在咽喉里,不上不下。
“我知你是不爱我了……不爱了……”她嘤嘤低泣,“或许我也不爱你了,不爱了……”
他心一凉,庆幸刚才那话不曾贸然说出……是庆幸吗?或许吧。他轻声说:“无论如何,我仍然珍惜你,希望你将来会过得好。”
“真的吗?”她抬起小脸眼泪汪汪地望着他。
心又再“咯噔”跳了一下——她这副梨花带雨般的模样仍然如当年般可爱!那个时候,他可以为了她这副模样倾尽所能,发誓不让她再多受一丝委曲。
“真的。”他情不自禁坐前去搂着她,低头轻轻吻去她的泪,“你曾是我心中的天使,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那你为什么要和我离婚?”她摇着他的手臂哭道。
他一时无语,没有办法回答她的问题,因为连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相识,相爱,结婚,离婚都是随心而行,没有假意虚情也没有矫情做作。如同一杯香茶,热了,凉了,与人无咎,更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
两人沉默,一时都不知再说些什么,只是以同一姿势小心翼翼紧搂着对方,心里知道对方也如自己一样亦兴奋亦彷徨,却不轻易开口,生怕稍有不慎,成为对方心中又一次的罪人。
半晌,他们顺势躺下,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已是清晨。原杰还是紧紧地搂抱着她,似是一整夜没有动过。余沁犹自酣睡,漆黑的长发披在他肩头处、胸膛上。一张小脸微泛红,眼角尚有泪痕,娇憨姿态如当年般清纯美丽。
他愣愣望着她,胸口“怦怦”急跳,生理反应如同惨绿少年般激烈——好像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每天都在匆忙中醒来,一边彼此抱怨着对方一边收拾赶着上班,仿佛没了眼前的人,从此就会心情舒畅。
就在感慨万端的当儿,她也醒了,略略一呆,小脸升上两朵红晕,立即缩开搂着他的手,“你,你怎么还在……”
原杰也慌忙松手,赶着跳下床,“呃……对不起,我不知不觉睡着了……”
“是我压住了你的手……”她垂着小脸,尴尴尬尬地抬手不停捋着发鬓。
“嗯,啊……是这样,其实也没什么……”
“真不好意思……”
“八点了……”她瞟了一眼床头柜上的小钟,小声说,“再不洗漱你上班要迟到了……”
“哦……”他讪讪转身往房门走去,没几步,又回头支吾说,“昨晚我们并没有……”
余沁笑了笑,不说话。
原杰猜不透她什么意思,又不好问,只得搔搔头,走出房门洗漱去。
上班后,原杰窝着一肚子的火要找苏澄晦气,还未冲至会计部,在走廊碰到罗绮绮迎面而来,乍一见他,立即堆起一脸的笑容,“哟,原主管早,要去会计部?”
“是。”他牵了牵嘴角,步伐完全不做停留。
罗绮绮眼神一闪,笑嘻嘻停下脚步。
原杰何等聪明,装作随意地闲问一句:“吃了早餐没有?”
“如果还没吃是不是你请客?”
“没问题——”他笑着拖长声音,明明语带挑逗却又没半点企图的样子,“能请罗小姐吃早餐是我的荣幸啦!”
偏那罗绮绮就听得眉开眼笑,开心得头都快摇掉了,“呵呵,谢谢啦,我吃过了。”
原杰笑了笑,也没转身离去,反倒倚向墙边,在口袋掏了香烟包抽一支出来,在烟盒子上反敲着,再叼进嘴里。
果然不出所料,罗绮绮立即凑前身子,细声细气说:“喂,你是去找苏澄吗?”
“嗯。”
“找他干吗?”
原杰斜睨她一眼,笑说:“找他问问喜不喜欢咱公司的罗绮绮小姐,有意者请留下电话。”
“你胡说什么!”罗绮绮咬牙打他手臂,“我才不喜欢那类没声儿的小白脸!他也对我这种类型不感冒,只喜欢……”她突然住嘴。
原杰不慌不忙,“喜欢余沁那种类型?”
“呃,好像是吧,我,我也是听说的耶。”
“我早知道,这有什么的,每个人都有爱的权利,网球公主大威廉小姐还是我的初恋情人呢。”
“哗,不是吧!黑人耶!”她大笑。
他也笑了。
罗绮绮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问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点燃了香烟,放在嘴巴狠吸一口,才拖长声音说。
“咦,你往常好像不抽烟的啊。”
“现下时势不同了。”
“因为……已经离婚?”
原杰耸耸肩,摊摊手,以示回应。
“老天,他们说的果然是真事耶。”罗绮绮惊叹,随即又神秘凑向他,“喂,有件事我不知……好不好告诉你……”
“说。”
“会计部的小珊……昨晚在小北路的美源咖啡厅看到余沁和苏澄在一起呢。”她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着他的神色。
原杰不露声色,“这又如何?”
“呃,这种事嘛,看得开就没事,不过若是看不开的话……”罗绮绮眨了眨眼睛,突然一拍大腿,“死了,你不是来找苏澄晦气吧?”
原杰生气,铁青着脸斥责,“罗小姐请你注意言行!这儿是公司而非市集!我来会计部是找老何聊公事!”话未说完,便转身离开。
后来,他听某同事说那天早上苏澄刚巧想去茶水间,后来不知怎么的缩着头跑回办公室,进了洗手间后半天出不来!此事经罗绮绮添砖加瓦八卦了一遍,整个会计部的人笑翻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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