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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杰直挺挺躺在沙发上,睁着眼睛看了一夜的天花板。想了很多,也好像什么也没想过。脑子是空白的,却又装不进任何东西。
当晨光自窗户射进来的那一刻,他听到有搬东西的声响。不想睁开眼睛,也不敢睁开眼睛。隐约听到余沁在低声叫,“轻一点,那边有人在睡觉。”
声响持续了半小时,随着一阵脚步声的离去,大门轻轻掩上。与此同时,也把他心里残存的,已经毫无生气的一丁点儿希望彻底打破!
缓缓睁开空洞的眼睛。仿佛生无可恋,万念俱灰。人生怎么会变得这样?原本觉得对的其实错了,错了的原来是对的,完全偏离了轨道!消极得再没有能力一个人生活下去。不想见人,不想上班,又不想待在家里,更提不起欲望跑到一处远远的地方,放逐茫然不知所措的心。
手机突然响起,铃声在空旷的大厅回旋不去,态度如同余沁离去一般坚决!
原杰咬牙切齿,“砰”的一脚踢在沙发后的茶几上。这世界所有东西都这么讨厌,真想全部砸烂了事!
铃声锲而不舍。他铁青着脸爬起来拿起电话,来电显示不是余沁,不是领导,也不是好友,只是有点眼熟,火气更盛,扯开喉咙大喝,“一大早鬼叫什么!”
“哎,是我,原主管早……”
声音嗲得冒油,想忘掉有一定难度,“罗绮绮?”
“是的,呃,我刚才在小区门口见到你前妻……搬家……”
原杰当场反感,“那又如何!莫不是你以为她挟带私逃,亲自来电告知吧?”
“耶,怎么这样说人家的……人家只是想问问你怎么还不上班嘛。”
“请了长假!”
“幸福啊,多少天?”她尖叫。
原杰打了一个冷颤,“还未决定,一会向老总拿假期,看他会批多少天。”
“喂,不如我也请假,咱们结伴到外面旅游去,好不好?!”
“不用!”他赶紧说,“我放长假不是为了要外出。”
“不外出就不必放长假嘛!”
“睡觉呗,这阵累得很。”这样回答安全了吧,就不信这个花痴女人说请假陪他睡觉。
“也不至要睡那么多天嘛,出去玩玩啦,如果嫌不够热闹,可以叫上你那些朋友一块啊。”
“他们没空。”笑话,他那伙朋友个个玉树临风英气迫人,不是有老婆就是有女友,和这花痴一块玩去,一定会被他们笑死。
“不要这样啦,难得恢复自由身,不玩个尽兴枉费这么大好的光阴!”
“难得?”原杰想立即断她的线。
“啊,不不,我的意思是指你虽然有所失去,但苦恼也没有办法啊,干脆以轻松态度渡过这段非常时期啦!”
“嗯。”耳朵略略舒服一点。
罗绮绮“嘻嘻”一笑,娇声说:“想请长假睡觉嘛,也得找个理由老总才会批准的。”
“就说旅游吧,其实也想出去走走。”
“想去哪儿?”她略一顿,小心问。
“民风朴实点的地方。”
“西藏?”
“不,去那些地方要花心思。”
她眨眨眼睛,“不如出国吧,这阵是旅游淡季,东南亚路线都便宜死了。”
他不出声。
“去越南吧!我也想去呢,咱们结伴出游,费用AA制!”
“未决定。”即使去越南,也不想和她结伴。
“就这儿啦,便宜且朴实,地道得很。喝,时候到了,我上班去啦。”她“啪”地断了线。
原杰拿开话筒,盯着它说了句粗口,再“啪”地扔在沙发上。
不过转念一样,自个儿到越南逛逛也是个不错的主意。路程不远,价格又便宜,而且怎么说也是出国啊,风土民情与本地很不一样,容易转移注意力,不用再陷入无法自圆其说的困境,以至思前想后,自怨自艾。
现在正值秋季,原杰在职的贸易公司转趋淡季,老总体谅他这个新鲜热辣的离婚人士,立马批了他一个月的长假,还好言好语安慰了他一顿,令一颗受伤的心稍稍有点安慰,当下自沙发弹跳起来,到雪柜拿了几个杯面全泡了一口气吃光,抹一把嘴巴,拎一件外套,出门到书店买越南自助游资料去。
傍晚回来,越南游主意已决。没有通知朋友,只是静静地准备资料,委托旅游公司办理边境通行证。
想过和余沁说一声,哪怕是道别也好,邀请同行也好。思前想后,终究没有这样做。后来再通知一死党,那人事务在身不能同行,叮嘱他千万不可自驾车到越南,只能把车子泊在边境的东兴或北海,转换当地的旅游车。因为很多自驾游车子就这样被盗了,最惨是租来的,赔钱都赔死自己,所以呢,还是背个包包拿着地图到处游荡更好一点。
两天后,一切处理妥当,原杰背着背包步出家门直奔火车站,准备出发至广西北海。那儿的海鲜食街非常有特色,可以逗留数天,再经东兴进入越南游玩一周,回程时到广西再逛几天,假期也就差不多完了。
步入火车站休息室,原杰看一看手表,离上车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找了一个临窗的位置坐下,环首四周,客人不多,却是三三两两聚在一块,不是父子母女便是一双一对,哪里像他一般形单影只,心头再度唏嘘。
记得和余沁在大学里重遇时,两人很习惯就经常走在一起,通常是前一晚先约好了,然后他骑着单车到南堤那边的牌坊等她,再一块儿骑着车沿着这个城市游走,不论走到哪里,不论什么方向,反正九点钟必会回头,顺着原路回到学校。
然而这段简单的行程,却是他们一整天里最快乐的。能够面对着喜欢的人畅所欲言,说今天明日,前世今生,聊至兴起时甚至抱笑一团……
他们其实很能说到一块去,因为骨子里都爱做梦,却又晓得脚踏实地,不怨天尤人。
结婚之后,两人却像被利刀砍掉了前半截一样,再没有以前的甜蜜,甚至不觉得有欲望要去重试,仿佛他们是盲婚哑嫁的古代男女,从来没有恋爱过,没有激情过……
思量间,肩头突然被人一拍,随即是一声娇嗲得令人直打冷颤的叫唤,“好耶,终于等到你了!”
原杰立即回头,不看尤可,一看之下狠打了一个冷颤,“你、你怎么在这儿?!”
“嘁,惊奇得你这模样!一场同事别这么生疏好不好。”罗绮绮甩下背包抱在怀里,一屁股坐在他旁边,脑袋同时凑前来,“我也请了长假到越南旅游嘛。”
“这么巧?”原杰怀疑得很,悄无声息地挪开一点屁股,“怎么知道我乘坐这趟火车?”
“我有朋友在咱们小区旁边的旅游公司工作嘛,她认得你是我同事,一问之下就知道你去那儿取过越南的旅游资料啦,再问之下,就知道你委托他们订了今天的火车票啦。”
“原来如此。”原杰皮笑肉不笑,“啥时这么注意我了?”
罗绮绮坚决执行肉麻当有趣的原则,脸不红气不喘,“你一直都很出众啦,现在更荣升成熟有型的钻石王老五,惹女孩家注意很正常咧。”
三十出头还自称女孩,原杰佩服得很,想嘲笑几句,又怕越聊她越觉投机,越坐越粘连过来,干脆笑笑不出声。
“真好啊,我们可以结伴同行了。”她很开心地拍拍手,“你这个旅行发烧友一定已经熟读资料制定行程吧,我可什么也不懂哦,得把我带在身边,否则一个单身女孩会有危险耶。”
“我也是走到哪算哪。”危险?危急关头只要你扭着身子娇嗲一叫,贼子也会退避三舍。
“人家不管啦,只要跟着你,就算浪荡到天涯海角也不会害怕啦。”
原杰又打了个冷颤,却暗忖这话怎么如此熟悉?是了是了,曾几何时,余沁也对着他说过这样的话。
那会子他们正准备升上大学三年级。夏天时令,学校不远处建了个城北公园,里面有个不大不小的玫瑰园,间隔成方方块块,形似稻田,种着各色各样的玫瑰。
他们喜欢在埂上行走,一边闪躲着两旁齐腰高的带刺的枝条,一边窃窃私语。余沁会紧紧捉着他手臂扮盲妹子,半闭着眼睛不停地嗦,“我是个单眼皮深近视美女,皮肤软薄身子娇弱,摔不得刺不得的,不过只要粘着你,就算在这儿绕一辈子也绕不出去,也不会害怕啦!”
“想什么了?”罗绮绮睨他一眼,掏出一包零嘴朝他递来。
是独立小包装的山楂糕,原杰拿了一块撕开来放进嘴里。
“人家在问你话呢。”
原杰不语。
“喂,喂——”
“若要坐在旁边的嘴巴请闭着点。”他没好气的,“而且牢记进食比说话重要一万倍。”
“是你这模样呆呆滞滞,惹得朋友同事都很不好受。”她噘了噘嘴,“不舍得余沁吧?”
原杰不做声,拿了两块山楂糕一并放进嘴里。
“默认了?”她凑前脑袋很用心地看了看他。
他扬扬手不耐烦地说:“别再这么望过来!臭老九一个,有什么好看的!”
“耶,这就生气了。人家也没说什么啦,只是多嘴问一下嘛。”
“就算得到证实又怎么样?她不会再回到我身边。婚前我眼中只有一个她,婚后却变得吊儿郎当,不把她放在心眼上,现在离婚了,却又如恋爱时一样想她想得紧……真是犯贱的性子,再这样下去,连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原杰叹了一口气,撑手膝盖,垂头无语。
“早就觉得你这人有情有义……是余沁没眼光,看不出你这么长情,才刚离婚就……”
原杰转头看着她。
“别这么看过来啦。”
“她怎么了?”
“说出来你可别生气哦。”
“不会。”其实已经很心急了。
罗绮绮嗫嚅说:“我在旅游公司的那个朋友以前见过你和余沁出入,知道你们是两夫妻,怎知前两天却见到她和另一个男人去那儿订火车票,隔天,你也独自去拿资料和订票,所以八卦问我一下。”
“另一个男人?”他惊愕,心中其实已经知道,仍然问,“谁?”
“明知故问。”罗绮绮噘了噘嘴,“我朋友形容那男人高高瘦瘦,皮肤特别白净,而且戴眼镜的,你说他是谁?!”
原杰不语。
“我朋友觉得很奇怪,于是也向他们推荐越南游,他们好像很乐意似的,拿了很多资料回家看去,至于结果如何就不知道了,我朋友不肯再说。”罗绮绮半站起身子,左右扭头观望,“我想他们也是会去越南的,所以呢,你最好和我结伴,省得碰面时你形单影只,越发失了威风,反正我又不会多花你一分钱。”
“只是查看资料罢了。余沁不会这么轻易就和男人单独出外旅游……”他争辩,脸色却已微微发白。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句句属实,对得住天地良心。”罗绮绮耸耸肩,塞了一只山楂糕进嘴里。
此时,广播提示到广西北海的乘客到10号门上车。罗绮绮像是害怕有什么变故,一手拿起背包,一手拽着他手臂就往那边冲去,“快点快点,现在排队的人少些,一会子就多起来啦。”
上车后,罗绮绮四下寻找包厢。原杰面无表情在后面跟着,找到双人包厢后,竟自推开罗绮绮大步跨入,朝旁边的床倒下就睡,连鞋子也不曾脱下。
罗绮绮好不容易站稳阵脚,“哎哎”叫了几声,原杰更翻过身子面朝里,她无趣至极,听了一会子MP3也睡下了。
半夜,原杰猛然醒来,睁大眼睛,身子微微摇晃,耳边“隆隆”不断,才想起身在火车之上。扭头看了看对面床睡着的女人,短发,胖面,一只脚叉起来,另一只垂在床边,鼾声如雷,磨牙不断。如此景象,连半丝“余沁重临”幻象也不会有,他翻了翻白眼,懒洋洋地起床到洗手间解手。
在走廊时,脑子突然灵光一闪,想起罗绮绮说过余沁和苏澄也有可能在前往北海的火车上。
心腔莫名一跳,便顺着车厢一直慢慢往下走去。途经一些两人包厢的时候,更是走三步停两步,也没见到什么,心中突然觉得自己无聊至极。他和余沁已经离婚,还有什么资格怀疑对方?而且他和罗绮绮住的不也是两人包厢!
叹了一口气,转身意欲离去,恍惚间似是听得有一个女人在说,“以前虽然朝晚见面,却不太熟悉……给大家一点时间会好些……发展太快我不习惯……”
原杰一愣!这声音异常熟悉,极像余沁!再侧耳细听,一把男音响起,“好的,好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什么都听你的……”
他大惊,怎么就连这男音都这么熟悉,不是苏澄又是谁人!
头部“嚯”地转盯着那里,同时一个箭步冲至门前,几乎就想这样破门而入!
就在这时,里面传来余沁的轻叹,有点忧愁,有点无奈,更多的,或许是叹息,“很感谢你的关心,这段时间要不是你安慰,我可能撑不过来……在原杰面前,我努力装作没事人一个,清闲玩笑,自然而然,其实心里非常难过,七年的感情刹那间烟消云散,一个家就这样没了……早两个月,我还想怀个小孩子,让那个家更完整一些……怎知……”
原杰呆住。
“过去了的就别再想了吧,人生起伏,一切都要向前看,给机会别人也等于给机会自己。”
“谢谢你。”
“应该是我谢谢你,这次你肯和我结伴同游,表示你不讨厌我,给了我天大的机会……”
“快别这么说,我也想出外散心呢……”她语气轻柔,好像有点害羞。
门外的原杰却越听越惊心——余沁害羞的时候是最可爱的,脸色嫣红,眼帘半垂,轻咬上唇,微歪脑袋……含羞答答,欲拒还迎……当年的他不就死在这里头,不过就是死得心甘情愿,乐在其中是了。
这一切本来都是他的专属时刻,现在却给了那个没半点阳刚气息的苏澄,真可恨!不过,就算他气得吐了一地的血,也不可能撞门质问吧?!只得紧拧双眉,来回踱步,同时不断安慰自己,余沁品格纯朴,在未曾确立关系时不会和苏澄那个那个的。但……但他们终究是同一个包厢……孤男寡女,唉!担心啊。
半小时过去了,他仍然侧耳专注听着里面。间或有旅客或巡警自身边经过,立即佯装听电话或抽烟,来来去去,手都麻木了。幸好里面也没传来什么异样声响,又过了一阵子,隐约听到余沁说累了要歇息。他松了一口气,屏息听着,里间渐渐寂静,再没发出声响,才略略放心离开。
这么折腾了个把小时,回到厢房时天色已经微亮。
罗绮绮认床,老早就醒了,正窝在床上吃面包,乍一见他回来,便大叫,“耶,天才亮啊,你跑哪里去了?”
“洗手间。”
“拉什么要拉个把钟?”她白他一眼,“害得我想叫巡察到厕所打捞你。”
原杰仰面倒在床上不出声。
“喂!”
“还叫什么,现在不是回来了吗!”没好气的。
“外面的乘客在收拾呢,听说快要下火车了!”
他不做声。
罗绮绮烦了,懒得再装娇滴扮可爱,摘下耳塞粗声粗气问,“很过分吧你,一问三不应!我可是自费的,不会多花你一分钱!”
他瞪眼望着天花板,动也不动,像一具木乃伊。
“搞什么!”她“扑通”跳下床,走至他面前叉开五指扬了扬,“去一趟厕所去得掉了魂?”
他缓缓转头望着她,哑声说:“余沁和苏澄果然在火车上。”
罗绮绮一点也不惊奇,返身盘腿坐回床上,“早说了,是你不相信我。”
“当我……知道他们同住一个包厢的时候,心很痛很痛,痛得像要碎开来一样,那种感觉很难受,很难受……”他返身伏在枕间,语气含糊不清,似在哽咽。
“什么意思?”罗绮绮盯着他。
“我还爱着余沁,甚至比以前更爱。”
罗绮绮一窒,突然不客气起来,声线硬梆梆,“这样看来你也很犯贱。”
他抬头瞪着她,脸色铁青,眼睛红肿。
“省省吧,一把年纪了还谈爱情!人家沾上别个,你也可以!天涯何处无芳草!用得着这副要死要活的模样吗?”
“但她原本是我的……”
“是你要离婚的!呵呵,男人要犯贱果真没谁能挡得住的。”
“骂我吧,骂醒我。”
她噘噘嘴,扭头回床边收拾东西,“我才不费这个神。”
“你也觉得我和余沁没有可能复合吗?”他抬起头,呆呆追问。
“当然。”
“为什么?”
她转身一摊手,“道理很简单,你们离婚已是真相,他们结伴出行更是事实。事情有了新的进展,你就得接受新的事实。”
“我不甘心!”
“算了吧,余沁和苏澄,你和我,四人两对,一同出游,何不看作是一个机会?!所谓人争一口气,佛为一炉香,单是面子上,你就输不到哪里去。”
原杰很佩服她说得脸不红气不喘,“问题是余沁不爱苏澄,正如我不爱你一样。”
罗绮绮的脸顿时红红白白,终是搁不住了,恨恨说:“告诉你吧,我朋友早告诉我他们和我们同一趟火车,说不准人家现在在包厢里风流快活呢,一边去吧你!”
“请管好你的嘴!”原杰霍地站起来吼叫,“他们不会,正如我们也不会!”
罗绮绮被吓住,一下子缩在床边不敢再做声。
气氛显得紧张,两人都坐着不动。
半晌,原杰起身走至她床边坐下,淡淡问:“绮绮,看在一场同事的份上,请帮我一个忙。”
“什么?”罗绮绮噘着嘴,抬眼端详他是否还在生气。
“帮帮我吧绮绮,你精明能干嘴巴会说,和余沁同是女性好说话,如果能够帮我们重修旧好,我也帮你和苏澄组成一对,这岂非皆大欢喜?”
她尖叫,“老天,你这是什么鬼主意啊,我一点也不喜欢苏澄!”
“他模样过得去,人品也可以,事业颇稳定,房子有两套,怎么配你不起?”
“反正……反正我不喜欢他……”
“拜托了,都一把年纪还谈什么爱情!”原杰照套她刚才的话,“如果按照你刚才的自行组合,余沁和苏澄或有可能,但我和你……”
“怎么样?”小脸抬得老高,眼睛睁得老大。
他牵嘴冷笑,“永远没有这个可能性。”
“但你单身了耶……”
“没错,不过未来十年,我绝对不会再步入婚姻,除非那个女人是余沁。否则十年以后的事,我不想保证也不敢保证。”“十……十年?”罗绮绮傻眼,“那时你都四十了吧。我,我也四十了……”
“就是,其实你想结婚很容易,苏澄那人挺有责任心的,先上车后补票也能十拿九稳,嘿嘿。”
她脸一红,拿起床边的纸巾飞掷过去,“你胡说什么!”
“总之只要你尽心帮忙,我一定双倍回馈。事实上,只要认识我的人都知道,除非不说,说得出必做得到。”
罗绮绮垂脸不语。
“你这次出游,也算是下了重注,总不想无功而回吧?”原杰眼看有望,自当打蛇随棍上。
她咬了咬嘴唇,嗫嚅说:“你怎么着也是不会考虑我了对不对?”
“对。”
“那你……想我怎么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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