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暗潮汹涌
这一夜,是极不平静的一夜。
配天昏迷,燕修鸿伤重,就连容隐的气色都是灰败的。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伤,燕修雨知道,此刻,烟霞山庄里唯一可以治病救人的就只有他。
天亮的时候,修鸿的伤势终于稳定了下来,上玄那一剑刺破了他的大动脉,流了很多血。造成失血过多,一直昏睡着。
而容隐面色虽难看,却一直没有倒下,甚至一夜都没有合眼,只是静静地守着配天。对这个并不是亲生的妹子,他其实是极其重视的吧,虽然,他的眼中看不出一丝焦急的神色。
施下了最后一枚金针,燕修雨站起来的时候,还是禁不住晃了一下。
这十二枚金针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元气,但容配天体内的毒却依旧压不住,最多,再支撑一天吧!
没想到焚心之泪根本就救不了她!
也许,那并不是焚心之泪,当初他查探配天脉搏时就警觉出了异样。外表看来,这毒似是解了,其实并未真正解除,只是压在了体内,不易察觉。
他当时并没有说出来,是因为他知道赵上玄不可能让容配天就这样死去,他必定是隐瞒了什么事!
可是没想到,接下来,赵上玄受天魔焚音所惑,而配天却因他那一掌,又将所有的毒给引发了出来。
如今就算是用真正的焚心之泪也救不了她。她已经撑到极限了!
人,终究是逃不过一死的!
燕修雨淡漠地冷笑,收起了金针。
“没有办法了?”容隐淡淡地开口,目光深湛,依旧看不出任何波动的情绪。
“办法?”燕修雨忽然转头看向窗外,那里,一丝亮光已露了出来,努力地驱赶着四周的黑暗,想将光明带给大地。他忽然淡淡笑了笑,没有人看清他笑容中的意思。
似下了什么决定般,他回过头,望着床上昏睡的容配天,“办法还有一个。不过,我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救她。”
容隐蹙眉。
转眼间,燕修雨眉宇间的神色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只有五成机会。也许可以暂时压制毒性,但也有可能马上毙命!”
“救。”在极短的时间内,容隐已然下了决定。
鲜血,顺着长剑一滴滴,滴入那半透明的瓷瓶之中,渐渐泛起了一抹浓重而妖冶的暗色。
终于,得到了呢!
他苦苦等了二十年,这一刻便要来临了吗?
燕修鸿的血,是否真的能让自己如愿?
上官无天凝神注视着那瓷瓶中的血液,目光中流淌着的,是一种近乎于魔鬼的冷酷光芒。
丢了手中的长剑,他一仰头,狂饮而下,目光中似有血色流过。
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上官小颜,感到了一种恐怖的寒意。
竟然,生饮人血?
也许当人的欲望和野心极度膨胀的时候,人,真的会成为魔鬼。
蓦地,上官无天面色一变,砸碎了瓷瓶,残余的血液自碎片里流了出来,直渗入土地。
不对,这不是他要的东西!
他等待了二十年的梦,竟还是不能实现?
上官无天目光中透出一股杀气,“小颜,去叫水嫣然来。”
“是。义父。”
看着上官小颜领命而去,上官无天转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上玄。
“知道我当年为何要教你武功吗?”他笑得残酷,“就是为了今天!让你与昔日的朋友成为敌人!然后——再将你的一身功力,化为己用!”
他大笑着转过身,在那一刻,上玄的目中闪过一丝幽深的光……
当太阳落下山的时候,燕修雨终于从紧闭的房间里走了出来,满身疲倦。
“大哥——”
早已醒来的燕修鸿连忙跑过去,扶住他。
“她暂时没事了。”燕修雨看向容隐。
容隐冷凝的面色终于稍稍缓和了下来,“多谢。”
燕修雨冷冷一笑,“不要谢得太早。噬情之毒已入骨髓,这是我能救的最后一次。”
也就是说,下一次毒发,就是配天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刻?
容隐低头,目中掠过一丝隐忧。
“大哥。”耳旁听到燕修鸿焦急的惊呼,他抬头看见燕修雨的面色白得像雪,几近透明。
“小鸿,跟我来。”
燕修雨拉着燕修鸿离去。
容隐望着燕修雨的背影,微微皱眉,不是说金针渡穴已是没用了吗?他又是用了什么方法才能救回配天?
穿过观心园,燕修雨带着燕修鸿来到了一个水塘边。
此时塘里的清水早已结了一层薄冰,天空中还有淋淋沥沥的小雪飘扬而下,融入冰里,瞬间便化为了乌有。
“大哥——”
站在燕修雨身后,燕修鸿内心充满了不安。
容配天的噬情之毒早已不是金针和药物所能控制住的了,大哥又是用了什么方法控制她的毒性?
“小鸿,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
燕修雨的声音很淡漠,一直凝神望着结冰的水面。
燕修鸿摇头。
这水塘留下了许多他们小时候美好的回忆,有大哥的,有二姐的……当然,也有爹和娘的……
“烟霞山庄已经没落了啊——”
凝望着大哥的背影,在那刹那间,燕修鸿觉得自己似乎看到多年前的大哥,那时,大哥的笑容很温暖。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大哥这样笑过了。什么时候,大哥才能回到以前那样呢?温暖而又亲切。
“小鸿,今后重振烟霞山庄的重担就交给你了。”
面前那淡倦的声音让燕修鸿心底一惊,似有一把刀直插进了灵魂深处,“大哥——”为什么,他总觉得大哥像在交代遗言,难道……
心里猛地打了个寒颤,他激动地冲过去。
“大哥,你是不是用了过毒之术。”
当金针药物不管用的时候,唯有过毒才能让容配天活下来吧!但这样一来,大哥的身上也带上了噬情之毒。
燕修雨脸上并无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紧紧盯着修鸿。
他的默认等于是承认了。
燕修鸿面色惨白地退了两步,摇头,“大哥,你为什么要将噬情之毒过到自己身上?那是根本无药可解的毒啊?就连焚心之泪都没办法解的毒!”
燕修雨低垂下眼眸,“我只是不想让那个女人死了。”
“为什么?”
燕修雨冰冷的目光中掠过一丝淡淡的悲哀,“我已经是个罪人,死对于我来说,只是早晚的事。你以为,当我双手染满了爹的鲜血,我还能在这个世上活下去吗?现在,能挽救回一条生命,也算是弥补一些我的过错。”
“我们好不容易才团聚!好不容易——”燕修鸿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他不想失去啊,再也不想失去,可是老天却总让他失去……
“二姐,二姐也就快要回来了,那时,我们就可以一家团聚!”
“小鸿,修月已经死了!她根本就回不来。”
一句话残忍地打破了燕修鸿所有的梦。
“大哥——”
“二十年前,修月不是失踪,她为了救你,而落下了万丈悬崖,她根本就不可能回来!”
“不——不可能——”燕修鸿狂乱地摇头,“爹告诉我,二姐只是下落不明,她没死!她没有死!”
二十年前的那一个雪夜,娘死了。
他伤心跑出去失声痛哭,不愿承认娘已经死了。那时,二姐追了上来,细心地安慰……再后来……他们似乎遇到了毒蛇……那些毒蛇就似乎有意识般,紧紧地追着他们……二姐拉着他没命地向前奔跑……后来不知跑了多久……直到他被蛇咬伤了脚,二姐便将他藏在树洞里,然后只身一人引开了群蛇……
那天,二姐亲口微笑地对他说,会回来接他,一定会回来接他,让他不要害怕……但那一天,他等了很久很久,直到他昏睡过去,二姐也没有回来……
等他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爹伤心的脸庞……
“爹是骗你的。”燕修雨不愿修鸿再这样自欺欺人下去,他还需要成长,也许这成长的过程,会很痛苦,但每一个人都有要面对痛苦的时候,不能再这样逃避下去,不是吗?
“二十年前,修月引开毒蛇,跌落了万丈悬崖,她根本就不能再回来了!”
“骗我——骗我——”燕修鸿神色激动地转身就跑,等了二十年的梦,原来竟是虚无的,他不愿接受。
燕修雨看着他飞奔离去,疲倦地轻合上眼帘。
小鸿,当所有的人都离开了你,你更应该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客房内,容隐皱眉看着姑射派人送来的急函,面色不禁渐渐凝重起来。
唐门受到上官无天派来的杀手偷袭,已然损失四十六名精英。
“他偷袭唐门的目的是什么?”配天合衣卧在床上,不解地低语。
唐门早已没有焚心之泪,应该说唐门对上官无天并不能造成太大的威胁了,为什么,他还要袭击唐门?
容隐沉声道:“我即刻启程去唐门走一趟。”
“我也去。”
容隐皱眉,“你的伤还没好。”
“我没事了。”配天目光雪亮,隐隐流露出昔日的那股孤傲与倔强,“我不想躺在床上成为一个废人!而且——”她微低眼眉,“上玄也在等着我救。”
容隐淡淡看了她一眼,并没再说什么。
配天的个性他了解!
一旦决定了,就一定不会改变!
“容姑娘——”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
燕修鸿拿着一碗汤药端了进来,“我为你煎了副补气血的汤药,你趁热喝了吧!虽然不能解毒,但也至少可以强健一下体魄。”
“多谢。”配天接过药碗,慢慢地饮着。
容隐忽问道:“修鸿,这两天怎么没看见你大哥?”
燕修鸿一怔,眼睛里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唇角却扯开一抹轻笑,“大哥这两天只是有些累了,正躺在床上好好休息呢!他最近一直在受伤,都没好好调养,现在好不容易才肯静下心来养伤,我还真是求之不得呢!”
容隐淡淡地哦了声,将燕修鸿眼底的那抹复杂收进眼底。
“我与配天准备启程前往唐门,看来,修雨是不能去了,你就留下来照顾你大哥吧!”
“我知道,唐门出事了。”燕修鸿脸上露出了担忧之色,不知可心那小丫头是否有受伤?
“小鸿,你也去!”门外,忽地响起了一道淡漠冰冷的声音,燕修雨走了进来,两日不见,他竟削瘦了许多。
燕修雨走到燕修鸿面前,“唐门现在应该需要一名好大夫。”
“可是大哥你——”
“我没事。”燕修雨冷冷地道,“难道我的医术会比你差?自己都无法照顾自己?”
燕修鸿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哥——”
“既然没有这个意思。”燕修雨也不给燕修鸿说话的机会,“那就收拾行装,马上启程。”
风雪已渐渐小了下来,烟霞山庄外停着三匹快马,李管家一边在细心地备鞍,一边咛咛叮嘱:“三少爷,这一路上要小心啊!”
“嗯。”燕修鸿翻身上马,又望了庄内一眼,却又失望地调回视线。
李管家似是明白了什么,轻叹了口气,“大少爷说,他不出来送了,让你自己小心,不用担心他。”
“李伯,帮我好好看着大哥。”燕修鸿无法忽视心中不祥的预感,但这次唐门之行,却又不得不去。
“我知道。三少爷,你放心吧!”
见容隐和配天也上了马背,燕修鸿闷闷地道了声:“走吧!”随即“驾”的一声,扬鞭策马,领先扬长而去。
容隐皱眉看了庄内一眼,便也和配天投入了风雪之中……
李管家目送着三人渐渐消失在风雪之中,才叹了口气,回过头,却见燕修雨竟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外,眼神落寞地投向远方。
“大少爷——”
燕修雨收回了眼神,淡淡地道:“进去吧!”
然而,方才踏出步伐,却一跤跌进了雪里。
“大少爷!”
李管家连忙扶住那具软倒的身躯,看着那张憔悴苍白的脸庞,不禁微湿了眼眶,“大少爷,你何苦这样瞒着三少爷,若是他回来——他回来见不到你——会很伤心——”
“人总归要一死。”燕修雨闭目冷冷一笑,“而我,三年前其实就已经死了!”睁开了眼,他环视四周那熟悉的庄园,“现在,我能死在这里,其实,也心满意足了!”
至少,他可以和爹葬在一起……
赶了三天的路,容隐等人终于到达了唐门。
此刻,唐家堡大门紧闭,一片肃穆森杀,戒备森严,方圆几里之内,竟无人靠近。
“燕大哥——”唐可心一见到燕修鸿,便扑进了他的怀中失声痛哭,原本满是生气的小脸上,此时更是疲倦万分。
容隐和配天环视了下四周的情况,才发现,唐门的损失竟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三天前,上官无天便不断派影子杀手袭击我们城堡。原本,还来了一些其他各派的同道,可是在他们的弟子也尽为影子杀手杀害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愿意来帮忙——”
唐可心沉痛地叙说着这几日的情形,神色黯然。
短短的三日内,她也终于体会了什么是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平日里,那些自称为正道的所谓正派人士,事到临头,都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任由他们唐门自生自灭。
“现在唐门损失了近五十名弟子,而我爹——”唐可心目中泪光闪动,“唐门这几战伤亡惨重,武林同道无人愿意帮忙,爹更是一病不起——”
“可心,别担心!”燕修鸿轻声安慰道,“先带我去看看唐世伯吧!有我这个神医在,难道你还怕世伯的病不会好?”
“燕大哥——”唐可心知道燕修鸿此时还用这么轻松的语气跟自己讲话,是减轻自己的压力,不由眼眶一红,竟又落下泪来。
“小丫头,你可别哭得没完没了啊!”
被燕修鸿这么一说,唐可心竟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往他身上乱擦一通。
燕修鸿不觉皱眉,大呼道:“喂——这是我的衣服——”
“怎么不见姑射?”容隐来了许久,没见到姑射,不禁问道。
唐可心忙停止了和燕修鸿的胡闹,“姑射姐姐正和水姑娘在各处巡查防守情况吧?”
“水姑娘?”配天眉峰微微一蹙。
“是水嫣然。”唐可心答道。
水嫣然原来是唐可心回唐门的路上带回来的。据唐可心说,当时水嫣然受了重伤,昏倒在路旁,自己便好心将她带回了唐门养伤。
但不久之后,影子杀手便连翻袭击唐门,水嫣然没养好伤,反倒留在了唐门帮忙。
配天见到水嫣然的时候,她正在为一名受伤的唐门弟子包扎,神色温柔而又细心。
水嫣然的出现本来就令人不解,但她所做的事又似乎都没伤害到任何人,一时间弄不清她的用意。
似察觉到有人注意她,水嫣然回过了头,看见容配天,竟也不觉得惊奇或诧异,只是淡淡朝配天一笑,“容姑娘——“
配天微一颔首,也没多说什么。
她们曾经是朋友,但历经了那一次背叛与欺骗,有很多东西却已经变了,再也回不来。
水嫣然安置好那唐门弟子之后,便走到了配天的身边,“我听唐姑娘说了,赵公子中了天魔焚音,受上官无天的控制。”
配天看了她一眼,“你可有办法解?”
水嫣然轻摇了摇头,“我所会的天魔焚音与上官小颜的相差太多,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难道天魔焚音真的无法可解?配天冰冷的目光中掠过一丝忧虑。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配天看着四周严密守护的唐门弟子一眼,淡淡地问道:“那些杀手一般什么时候偷袭?”
“夜晚。”水嫣然看了眼天色,“大概是在亥时吧!”
配天调回目光,望着水嫣然,“既然每次袭击的时间都是固定的,为何唐门还是无法防守?”
水嫣然将目光投向不知名的远方,“你也想必见识过影子的厉害了吧?他们既称为影子,自然会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打你个措手不及。”
已近亥时,唐家堡的所有弟子皆凝神戒备,没有一人敢松懈下来。
那些影子杀手无孔不入,就如鬼魅般,总是在你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便让你一刀毙命。
唐门因此已损失了近五十名精英,但他们却连影子杀手的半个影子都没见着一个。
看着唐门弟子各个疲惫的状态,容隐不禁微微蹙眉,再这样下去,明显对唐门不利!
当士气被消耗光的时候,就算影子杀手不再袭来,唐门也已是不攻自破。
“就算是身手如何高强,唐门弟子武功也不弱,不可能连影子都没看到?”配天低语,一直想不通那些影子杀手的武功究竟高强到何种地步,难道真的来无影,去无踪?
她曾与影子交过手。影子的武功虽高,却也不至于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配天,你如何看?”姑射淡淡地望向配天。
配天蹙眉道:“杀人于无形者,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武功比对方高出数倍,二是对方是你熟悉的人,在你根本毫不设防的情况下,便施展杀手。”
容隐目光一闪,沉声道:“你怀疑唐门有内贼。”
“我只是猜测。”
唐可心闻言摇头,“不可能。现在这里唐门的弟子几乎都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不可能有内奸啊!”
“那么便是外人了。”燕修鸿插口。
“外人?燕大哥,你是指水姑娘?”唐可心释然一笑,“不可能啊!每次发生事情的时候,水姑娘都在我身边。”
“每次她都在你身边?”配天皱眉。
“嗯。”唐可心点头,“这几夜,她怕我烦闷,每晚都会吹箫给我听呢!她吹的箫曲很好听,让人听了心情平和。”
配天闻言面色一变,站了起来,“此刻水嫣然在哪?”
“啊?”唐可心看了看四周,“我也不知道啊!刚才就没见到她!”
忽然,风中隐隐有箫声传来。
配天、容隐、姑射已从座上跃起,往箫声的方向急掠而去。
夜色下,那一名水袖长衫的白衣女子缓缓吹奏着玉箫,而她的旁边,有一名唐门的年轻弟子,正听得如痴如醉,就仿佛失了魂魄一般,神色怪异。
容隐看到这幕情景之时,目光一冷,弯腰拾起地上的一枚石子,一指弹了出去,“叮”的一声击在了玉箫之上。
箫声顿停。
“小山——小山——”唐可心早已急急奔去,摇晃着那名似乎在神游的年轻弟子,“小山——你醒醒啊!”
“啊——”的一声,那名叫小山的弟子终于回过了神,迷糊地看着一脸焦急的唐可心,“大小姐,你怎么在这?我——”他环顾了下四周,显然这不是他刚才所值夜的地方,“我怎么来到这里了?我不是在城头吗?”
“果真是你!”配天冷冷地盯着水嫣然,“虽然你的天魔焚音不及上官小颜,但要控制一个人的心神,然后再将其杀害,很容易。为了造出不在场的证据,你也对唐姑娘下了天魔焚音,对吗?让她以为,你一直呆在她的身旁。”
水嫣然淡淡一笑,并未辩解什么。
“水姑娘——为什么——唐门与你素无仇怨——”唐可心心痛自己引狼入室,竟害死了如此多同门。
“仇怨?”水嫣然忽然大笑了起来,“既是江湖人,就免不了被杀的命运,又何须一定要仇怨?唐姑娘难道不明白?”
“你——”唐可心怒极,却被燕修鸿紧紧拉住。
“为什么?”配天冷冷地问道,“你杀唐门弟子的目的何在?是上官无天叫你来的吗?”
水嫣然神色一冷,“不错。就是你那个伟大父亲派我来的。若要怪,就怪你爹如此心狠手辣——我只是听命行事——”
配天皱眉,“你不是已经背叛天魔教吗?”
水嫣然笑得凄恻,“背叛天魔教?哈——你以为上官无天会轻易放过一名叛徒吗?就算是那名叛徒进了地狱,也会把他拖出来——”
配天心头一沉,已听出了水嫣然语气中的恨意。忽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对。上官无天真正的目的,并不是唐门。”
容隐面色也是一变,目光渐渐凝聚了起来。
配天接着道:“如果目标是唐门,你不可能自己暴露出来。刚才的箫声,明显是故意吹给我们听的。”
“容配天,你果然聪明!但再聪明,又有什么用呢?”水嫣然笑得飘忽,将目光投向了黑暗的天际,“此时,赵上玄怕已经杀了燕修雨了吧?”
众人脸上皆然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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