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幕后真凶
当上玄悠悠转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山洞之中,四肢依然被牢牢绑着。
而秦小小则躺在自己身旁,状似昏迷。
记得自己昏迷前,似听到了配天的琴音。
难道,是错觉吗?
上玄苦笑,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
四肢虽还被绑得死紧,但可能他昏迷有一段时间了,被封住的武功已恢复了不少。暗运内劲,“砰”的一声,他震断了身上的绳索。
他竟差点被人掐死!
看了眼秦小小苍白的脸色,上玄一探她的脉搏,发现她体内真气很乱,微蹙了蹙眉峰,他将她扶了起来,伸手抵住秦小小的背心要穴,为她导顺真气!
半晌,秦小小低声呻吟着醒了过来。
一切,恍然如梦。
她满面迷茫,低低地道:“我在哪?”
“反正你没死!”上玄冷哼了声,收回了掌力。
听到身后的声音,秦小小霍然回首。
“你?!”
在回头的那一刹那,她看清了上玄脖颈间的那道深紫的淤青。
上玄冷冷地看着她。
“你说你救过我两次。但你刚才几乎杀了我一次,现在我又救了你一次,我们恩怨两清!”
秦小小错愕地盯着自己的手,满目惊惶,“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我一听到爹死了,便突然间像是不受控制,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言语间,她似乎又开始陷入了狂乱!
“凝神静气!”上玄忽然冷冷一喝,秦小小顿时清醒过来。
深吸了口气,秦小小平静下心境。
她皱眉道:“一受到刺激,我体内的真气就好像不受控制,刚才,就是这样。后来,后来我似乎听到了琴声,觉得好舒服好平静,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上玄神色一变,扣住了她的手,“你说你也听到了琴声?”
原来,那不是幻觉。
“快放手!好痛!”秦小小痛得小脸发白,用力挣开了上玄的钳制,“你干什么?我是听到了琴声,你也不用这么紧张啊。”
配天,你真的来过了吗?但为什么你竟不出来相见?
上玄神色为之一黯。
“你怎么了?”秦小小奇怪地看着他。
上玄沉默。
秦小小决定不再在这个问题上打转,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问题要问。
“我想知道,我爹究竟是怎么死的?”
“与你一样的症状。你爹当时就是发狂,经脉逆转而死。不过,当时他已深中剧毒。”
秦小小闻言,脸色惨白。
原来,两年前自配天走后,上玄便直上汴京,沿途联络燕王旧部和北汉余军准备举兵造反。
当初为了配天,他放弃了爹,结果爹被容隐他们联手逼死;现在,他为了报仇,又失去了配天,上天似乎注定了要他永远都是一个人。
那一日,他心情抑郁之下一人来到林中散心,却不想方一踏进林中,便被人袭击。
那人方一照面,就对着他穷追猛打。
原以为是赵炅他们已得知他要造反的消息,派了杀手前来暗杀他,但交手之后,他才发现,对方只是一名陷入疯狂的老者,状似走火入魔。
老人武功奇高,招招夺命。
有好几次他都几乎命丧于他手,又幸好老人神志混乱,让自己有了机会一掌将他击晕,助他导顺真力。
谁知救治过程中,他发现老人已深中剧毒,命不久矣。
老人醒来之后,告诉他,自己便是江湖中传说中的奇人——天俞老人秦方。
秦方也同时告诉他,原来他们天俞派的内功心法——衮雪神功练到极处之时,便会颠狂而死。只有将全身功力转嫁他人,才能保住性命。
但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肯为他人学武作嫁衣?不甘之下,他到处追查解救之法。谁知,却让他查到了一个被埋藏了二十年的惊天大秘密……
后来,他被人暗算中毒,但最终还是逃了出来。
他知道自己身上剧毒未解,而且经脉逆转,已是回天乏术,临死前,便将一身功力传给了上玄,希望上玄帮他告知他的女儿将功力废了,以保全性命,不要再另寻他法。
上玄说到这里,秦小小忽然问道:“我爹发现了什么秘密?”
上玄看了秦小小一眼,眼眸深处似有什么闪过,但依旧轻摇了摇头,“秦前辈没说。他只是交待我,此事除了你,我谁也不能告诉。”
秦小小冷笑,“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所说的一切?”
“你不相信,是你的事。”上玄看也不看她一眼,起身便往外走。
“好,我相信你。”秦小小连忙拦住他,“如果你是害我爹的凶手,刚才也不会救我。”
上玄看了她一眼,正欲跨出步伐,却听秦小小道:“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我为什么要帮你?”上玄继续往前走。
“因为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上玄一怔,回过头。
“我这次来塞外,就是为了查探我爹的下落。我爹离开天俞派时,曾留书给我,言明他查探到衮雪神功起源自塞外一个神秘的教派——天魔教,于是便来塞外找线索。所以,我怀疑,我爹的死,跟天魔教有关。”
上玄闻言不禁皱眉,“难道天魔教抓我的原因,与衮雪神功有关?”
秦小小挑了挑眉,“想解开答案,就跟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寒雪峰。”
冒着热气的鸡汤,浓香四溢。
施晏真呆怔地看着,忽然间觉得紧握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缓缓地抬起手,他摊开了手掌,一个洁白如玉的瓷瓶赫然出现在面前。这瓶里装着致命奇毒,只要一点点便可杀人于无形,然而,他却下不了手。
蓦地,感觉到身后那冰冷的气息,他霍然收紧了掌心。
“你来干什么?”不用回头,他也知道身后之人是谁。
这世间,能让人感到如此寒意的,就只有一个人。
齐白飞——这个年轻的、却冷漠得几近残酷的白衣剑客,无论自己如何查访,也查不出有关于他的任何资料,就仿佛齐白飞这个人是凭空出现的。
冷漠的年轻剑客淡淡看了眼他手中的瓷瓶,忽然目中寒光一闪,竟出手就扣住施晏真的手腕。
施晏真只觉一阵剧痛,不禁松了手,手中的瓷瓶顿时落入了齐白飞手中。
“你干什么?”施晏真脸色惨白,心中更是惊骇不已。他根本就没看清齐白飞是如何出手的。
这个人,速度快得形如鬼魅。
“没有时间给你犹豫。”齐白飞冷冷地打开瓷瓶,将里面的药粉,全数倒了进去。
放开了施晏真的手腕,齐白飞随手捏碎了那个瓷瓶。
“是圣女叫你来的?”施晏真按住隐隐作痛的手腕,紧紧地盯着齐白飞。
齐白飞并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转身。
“赵上玄已经在去寒雪峰的路上了。”
丢下话,他走了出去,在踏出门口的那一刻,眼角的余光似瞥见了一抹白色的身影。唇角微微一扬,齐白飞牵出一抹古怪而冰冷的轻笑,看也未看那白影消失的方向一眼,扬长而去……
琴音阵阵,却显得杂乱无章,显示出了弹奏之人浮躁的心境。
“铮”然一声,琴弦忽然应声而断,琴音顿时戛然而止。
配天扶案而起。她的心从来都没有这么乱过!
昨日雪地里那三十九具尸体,让她心惊不已。虽未曾亲眼看见,但她也可以想象得出当时的战况是怎样地惨烈。
而且,上玄的身上还带着伤——
此刻,她真的很担心上玄已被天魔教的人抓了去。前两****又去了那雪地附近寻找线索,却始终一无所获。
想起那日上玄离去时伤心的神情,她的心中不禁一阵阵地抽痛。
如果上天注定她与上玄有缘无分,又为什么要让他们重遇?
轻闭上眼,她掩去了眼中的伤痛,忽闻身后传来轻唤。
“配天。”
配天放开了手,转过身便看见施晏真正含笑朝自己走来,手上端着一个托盘。
“施大哥,你的伤可好了些?”
“没什么大碍了!”施晏真放下手中的托盘,看了窗下那方古琴一眼,“你放心吧,赵兄会没事的。”
配天点了点,不再说话。
看着她眼中那无法掩饰的担忧,施晏真暗中握紧了拳头。
配天,为什么你的眼中就只有赵上玄?
眼中神色一闪,他笑着将托盘中的汤倒了一碗出来,递给了配天,“这几天我瞧你瘦了许多,所以让人熬了些人参鸡汤给你喝。”
“多谢!”配天微低下眼眉,接过鸡汤。
“快吃吧!别辜负了我一番心意。”
“嗯。”配天轻点了点头。
看着配天拿起汤匙慢慢地喝着鸡汤,施晏真目中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忽然,“哐啷”一声,配天手中的瓷碗应声而落,紧接着她人伏倒在石桌上,似已不省人事。
“配天——”
施晏真一惊,但伸出的手蓦地僵在了半空。
如今已是无法挽回了,不是吗?他还在想些什么?
“到了此刻,右使还放不下吗?”身后蓦然响起一道空幽熟悉的声音,施晏真神色一收,目光中只剩下一片冰冷之色。
转过身,他看着面前那一身白衣的执箫女子,“焚音,你这是在监视我吗?”
“焚音不敢!”水嫣然微垂下眼帘,“焚音只是来传达圣女的意思,先将容配天押入地牢,明日启程前往寒雪峰。”
施晏真目光微闪了闪,“圣女有没有告诉你,事成之后,如何处置容配天?”
水嫣然抬眼看着施晏真,“她中了圣女的夺魄散,你以为圣女会给她解药吗?”
施晏真一怔,紧紧握住了拳头。
水嫣然唇边牵起一抹苦涩的轻笑,他果真还是放不下啊。
缓步走到配天身前,水嫣然轻叹了口气,正欲伸手拿下配天腰间的玉玲珑,蓦地腕上一紧,已被一只冰冷的手牢牢扣住。
“你——”水嫣然一惊,讶然望着面前不知何时已清醒、并紧扣着自己手腕的配天。
“我想知道,究竟为了什么?”
放开了水嫣然,配天慢慢地撑起身子,脸色虽苍白,但那目光却依旧淡定从容。
“如果只是为了玉玲珑,你们大可一早杀了我,不用做这么多事!”顿了顿,她看向施晏真,“是为了引出上玄,对吗?”
“没想到你中了夺魄散还能这么清醒。”施晏真冷笑。
“同是习武之人,你应该知道,中毒前若是提起一口真气护住心脉,一时半刻还是可以保持清醒的。”
“你,”施晏真脸色惨变,“你早就知道我要对你下毒?”
“是。”配天脸上并无太多变化,只是淡淡地道:“刚才你与那白衣剑客的对话,我听得一清二楚。”
“明知有毒,你竟还要喝?”施晏真声音已显得有些沙哑。
“我知道上玄一定在你们手上,所以……”配天忽地觉得眼前微微一暗,“我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施晏真的目光一寸寸冷了下去,“为了一个赵上玄,你连命都不要了吗?”
配天抬头,“不仅是为了上玄,也想为了确认一件事。”
“原来你很早就开始怀疑我们了。”施晏真冷笑,“你一早就相信了赵上玄的话,对吗?所以对我们存有戒心。”
配天笑了笑,疲倦而淡漠,“很多事并不用上玄提醒。如果我猜得没错,天魔教的前身,应该就是十多年前妄图血洗武林,占领中原的圣音教,对吗?而且至今,天魔教仍未放弃逐鹿中原的野心。这两年来,我虽没查出这对玉玲珑真正的秘密,但我却查出其实塞外各个门派之中,都潜伏着天魔教的人。等到时机成熟,你们一统塞外之后,便会向中原进发。”
“没想到你知道的事还真是不少。”施晏真紧紧盯住配天,眸中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那么,你在玲珑堂住下来,其实也是别有居心的,对吗?”
配天轻喘了口气,继续道:“玲珑堂既是塞外数一数二的名门正派,而且堂里的子弟个个武功不弱,天魔教不可能放过如此好的一个机会。三个月前,我被你们所救,其实只是想查出天魔教的内奸而已,然后,借这个机会打探到天魔教总坛所在。可惜,我一直没找到内奸是谁!
“后来,我离开玲珑堂,紧接下来发生的一连串事件,却是针对上玄的。从千丈崖遇袭到月儿的死,再到天魔教的人出现,你为救上玄而受伤,我便知道,事情已是越来越复杂了。那刺伤那黑衣人的一剑,实在太过容易了!”
“好一个容配天。”施晏真冷笑,“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
配天拿起腰间那只玉玲珑,目光中掠过一丝淡淡的寒光,“先是容府,现在,又轮到上玄了吗?这对玉玲珑真是能惹出灾祸来啊!”复又抬眼看向施晏真,神色冷厉了起来,“上玄身上是不是有你们要的东西?你们究竟想在寒雪峰干什么?”
施晏真冷冷地道:“明日你到了寒雪峰不就知道了吗?”
“我等不了明日。”配天目中寒光一闪,腰中暗藏的软剑已执于手中。
现在,她唯有赶在上玄之前到达寒雪峰,拦住他们。
施晏真怔怔看了配天半晌,忽然大笑了起来,“容配天啊容配天,你低估了夺魄散的毒性,你走不到十步便会倒下。”
配天淡淡冷冷地一笑,“对于体内原本带毒的人来说,这夺魄散的毒性,根本就不足为患。更何况,我本就是个命不久矣的人。”
施晏真神色徒然一变,声音竟显得有些嘶哑:“你、你身上原本就带毒?”
配天并未答话,而是软剑一挥,华光一闪,朝施晏真疾刺而去。
虽然体内的胎毒暂时克制住了夺魄散的毒性,但并不能克制得太久。
似乎还未从配天的话中清醒过来,施晏真竟有些恍然失神,在剑光迫近的那一刻,才急急侧身闪过,然而,依旧慢了一步,左脸颊边被划出了一道细细的浅痕。
鲜血,从伤口中溢了出来,添了几分凄艳。
他并没有去擦拭脸上的鲜血,只是冷然凝视着配天,“在你的心中,可曾留下一丝位置给我?”
配天一怔,竟从施晏真目光中看出了浓浓的情愫与悲伤。
纵然一切都只是一场精心的布局,但他的对她的情感,却是真的!
蓦地,耳畔似响起了幽幽箫音,配天只觉一阵心神恍惚。
糟了!她疏忽了另一个人——水嫣然。
眼前一黑,再也止不住胸口翻腾的气血,她呕出了一口鲜血,昏倒在了地上。
施晏真冷然望着昏倒在地上的配天,忽然举臂一挥扫了桌面上的汤煲。“哐啷”一声,碗具应声而碎,鸡汤遍洒,紧接着,“滋”的一声,地面上冒起了阵阵白烟。
紧盯着地面,施晏真眼中现出了悲愤而复杂的神色。
“配天,你若多关心我一些,我便不会给你喝下这汤。你若多看我一眼,我宁愿为你背叛天魔教,可是,你的心全在赵上玄那里!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仰天厉声呐喊,气血翻涌之下,挥掌劈向桌面,整张木桌顿时四分五裂,尘土飞扬。
水嫣然一直在很安静地看着,安静得就像一座石制的雕像。
良久良久,她忽然静静说了一句:“爱上一个不爱你的人,其实是件很痛苦的事。可是,为什么你不能放开怀抱呢?只有放开,才会快乐!”
施晏真一怔,“只有放开,才会快乐!”
恍然回神,水嫣然已扶着配天远去。
只有放开,才会快乐!
他不断重复低念着这句话,眼眸中渗出一丝哀伤……如果放开,他真的能快乐吗?
当配天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昏暗的地牢里。
“你醒了吗?”
耳畔响起一道略显沙哑的女声,配天抚着隐隐作痛的额际撑起身了,抬起头时,她看见了一名被铁链锁住四肢的素衣女子。
“你是谁?”
“我是上官雪。”素衣女子淡淡地道。
“上官雪?你和上官小颜是什么关系?”
“我是小颜的姐姐。”上官雪困难地动了动铁链,伸手指向配天的腰间,“这块玉玲珑为什么在你身上?”
配天一怔,拿起玉玲珑,“你认得这玉玲珑?”
“为什么会在你身上?”上官雪目光中忽地隐隐现出水光,“是浩哲交托给你的吗?”
“浩哲?你是指司徒浩哲?”
“他是不是真的死了?”上官雪轻合上双目,“而且死无全尸?”
配天沉默。
上官雪睁开了眼,眉宇间满是是悲伤,“没想到,小颜真的杀了他!当小颜告诉我的时候,原本我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我在这里苦撑了两年。可是等来的,却是浩哲身死的消息。”话语一顿,她望向配天,“姑娘,我看你这身打扮,所是中原人吧?”
“我叫容配天,汴京人。”
“你姓容?”上官雪声音中满是惊讶,“你是容邵的什么人?”
“容邵正是家父。”
“你——你竟是容邵的女儿吗?”上官雪低低地轻笑,“也许,这真的是天意!”
第二次听到这种话,配天不禁微微蹙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官雪忽然问道:“这对玉玲珑原有两只,是一对,还有一只在哪里?”
“在我一个朋友那里。他现在已经被天魔教的人引上了寒雪峰。”
上官雪脸色一变,“千万不能去寒雪峰,如果破了流火阵,上官无天肯定会再度血洗中原武林。”
“流火阵?”配天愕然。
“这件事要从二十年前说起——”上官雪目光变得悠远而肃穆,“二十年前,我和小颜本不姓上官,我们姓傅——”
二十年前,圣音教教主上官无天进犯中原,企图血洗中原武林,而首当其冲的,就是中原第一用蛊之家——傅家堡。
傅家的蛊术尽得苗疆青越老人真传,可谓中原一绝。上官无天原本想利用傅家的蛊术控制中原武林,却遭到傅家堡堡主——傅剑拒绝。
上官无天恼羞成怒,一口气杀了傅家上下一百二十六口人,只余下傅剑的两个女儿做人质。
当时,傅雪虽然只有七岁,但因记忆力极好,早已习得许多蛊术要诀,上官无天便打算利用傅雪,于是用药物洗去了傅雪和傅小颜的记忆,打算将二人归为己用。
后来,容邵带领中原群雄赶到了傅家,试图营救傅雪和傅小颜,却没有成功。
在一场战役中,上官无天的九宫八卦阵被容皓破去,上官无天便抓了傅雪为人质,逼容邵撤退,甚至不惜打伤傅雪。
但上官无天这一击,刚好驱散了傅雪体内的药力,恢复了记忆……
配天听到这里,微一沉吟,“当时上官无天没有察觉吗?”
上官雪轻轻一叹,“他怎会没有察觉?就因为他有所察觉,才以小颜的性命作威胁,逼我对自己下了生死蛊,以此来钳制我。”
“生死蛊?”配天心中一寒。
“生死蛊是一种极为歹毒的蛊术,施蛊之人,以物品为媒介,将中蛊人的生命附到媒介之中,施下生死咒,将两者连为一体。物在人在,物亡人亡。”
想起慕青云临死前的话,配天拿下腰间的玉玲珑,“这么说来,这对玉玲珑便是你施蛊的媒介了?”
上官雪苦笑着点了点头,“不错。玉在人在,玉亡人亡。当时,上官无天就是拿了这对玉玲珑,逼我对自己施咒,为了小颜,我并不后悔,只是,我没想到,二十年后,小颜竟会变成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人——”
“那司徒浩哲为什么要拿着这对玉玲珑逃出天魔教?”
“浩哲虽然从小就跟着上官无天,但他本性善良,原本就对上官无天逼我对自己下生死蛊的做法有些不满,他曾劝过上官无天不要被野心蒙蔽心灵,滥杀无辜,却一再受到惩戒。在野心的驱使下,上官无天越发变本加厉,甚至杀了试图阻止自己的妻子……后来,你的父亲容邵设计将上官无天引出雁门关,在寒雪峰摆下流火阵,才将上官无天困住。”
“原来,那寒雪峰困着原圣音教教主上官无天。那他们为什么要引上玄上寒雪峰?”
上官雪看了配天一眼,“你的朋友是否会一种至阴至寒的武功——衮雪神功?”
“不错。”配天点头。
“这流火阵就是要借助衮雪神功破阵。”
原来,真相竟是这样。配天心中一沉,那她无论如何,也要阻止上玄。
“但除去衮雪神功,流火阵还需要另一个东西为媒介,消除阵中的炎火之气,衮雪神功才可以发挥效力!”
“你是指这对玉玲珑?”
上官雪点了点头,“这对玉玲珑取自天山雪底下的一块千年寒玉,刚好与流火阵中的炎火之气相克。”
“这就是司徒浩哲带着这对玉玲珑逃到中原的真正原因吗?”
上官雪叹了口气,“圣音教退回塞北后,虽实力大减,但心有不甘。为了提防其他仇家和中原武林人士的追杀,圣音教教众改头换面,并将教名改为天魔教,并继续在暗中计划重返中原。教中元老也一直寻找破除流火了的方法,可惜,虽然有那对玉玲珑,却一直没能找到衮雪神功。浩哲知道,若是上官无天破关而出,江湖必又会有一场大灾难,于是我们一起盗走了玉玲珑,打算带着小颜逃回中原,脱离天魔教的控制。”
配天看了上官雪手脚上的铁链一眼,“看来你们并没有成功?”
上官雪眼中掠过一丝悲痛,“当时我们计划周详,原本万无一失。谁知,出卖我们的,却是小颜。”
配天心中一寒。
上官雪沉痛地道:“那夜,我们带着小颜才逃出天魔教总坛就落入了陷阱,被困于九宫八卦阵中。那时,我们才知道,原来小颜早已通风报信给教中的长老。”
那一场血战,上官雪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浩哲为了救她,被小颜毒瞎了双眼,后来是自己拼了命地将浩哲推出小颜所布下的九宫八卦阵,让他带着玉玲珑逃往中原……但自己却被教中的人废去了武功,困在这地牢中整整两年……
想起上官小颜那张天真无邪的脸庞,还有那双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睛,配天眼中掠过一丝叹息,“那这么说来,傅小颜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吗?”
上官雪苦笑,“当时傅家被血洗之时,小颜只有三岁,根本就什么也不懂,更何况被下了药。就算后来我告诉她真相,她也只说是我骗她!她甚至说,她已不信任何人,她只相信她自己的眼睛。”
配天微微皱眉,“她为何会变成这样?”
上官雪轻摇了摇头。
配天听到这里,已基本理清了来龙去脉。
两年前,上官小颜设计陷害容府,怕也是为了帮上官无天报仇吧?但眼下,最重要的却是要怎样逃出去,她必须要赶在上玄前面。
幸好自己手上还有一块玉玲珑,只要能逃出这地牢,一切应该都来得及阻止吧?
忽然,“吱呀”一声,地牢的铁门被缓缓推了开来,眼前骤然明亮起来,强光令配天不适地微闭了闭眼,待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见门口那一道青衣束发的身影。
“施晏真!”配天缓缓站了起来。
……
白雪皑皑的寒雪峰顶,寒雪似乎连着天,天地之间,只剩下一片苍凉的白色。
上玄跟着秦小小登上了山顶,在一座被寒冰封印的山洞前停了下来。
四周虽然寒雪飘飘,可是上玄才刚靠近洞口,便感到了一种灼热的气流。
“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上玄疑狐地看了秦小小一眼,在这极寒之地,为什么竟会有灼热之感?
秦小小耸耸肩,“我哪里知道是什么鬼地方?我只是照着我爹遗书所写的,才找到这里。”
上玄打量了下四周,只见山洞周围有无数怪石嶙立,隐隐中透着古怪。
“这里似乎摆了个奇怪的阵法。”
上玄皱眉低语,却听秦小小惊呼道:“上玄大哥,快来这里看看。”
上玄走过去,便看见秦小小正凑近那个洞口,似乎是试图透过那层寒冰将里面看个究竟。
“你又在做什么?”
“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我们快打开来看看!”秦小小回过头,一把拉过上玄,“你功力深厚,一定可以劈开这层冰封。”
捕捉到秦小小眼中那抹异常兴奋的神色,上玄手一甩,冷冷地道:“先不急。”
秦小小一怔,“为什么?”
“你不觉得这里透着古怪吗?”
“哪有什么古怪?一个大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啊?”秦小小有些不耐烦了,“你不是要查天魔教的秘密吗?也许这秘密就藏在里面。”
上玄冷冷盯着她,忽然冷哼了一声:“你不是秦小小。”
秦小小怔了下,“你凭什么认定我不是秦小小?”
“刚才我跟你谈及秦老前辈的死因时,你问的并不是谁暗算了秦老前辈,而是问他发现了什么秘密。”
秦小小耸耸肩,不置可否。
“你一带我上到这寒雪峰,便直奔这洞口而来,不仅熟门熟路,而且一直要求我帮你打开洞口的冰封,明显是另有所图。”
秦小小大笑起来,“都说赵上玄狂妄嚣张,鲁莽冲动,怎么现在看起来跟传闻中的不太一样!没想到,你也有细心的时候啊!”
“你究竟是谁?”上玄眸光一沉。
秦小小站在洞口,一脸天真无邪地望着他,但眸光中却有异芒闪动,“我是谁很重要吗?”
这目光,这语气,让上玄忽然间想起了一个人。
“你是上官小颜。”上玄目光一沉。
“哎呀,上玄哥哥的记性竟还这么好啊?这样都给你认出来了!”“秦小小”微笑着,忽然伸手一掩脸庞,待她放下手时,已换了一副样子。
那容貌虽与秦小小一般清秀可人,略显孩子气,但那流动的目光却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眼前的“秦小小”,正是两年前在十里坡设计陷害配天的神秘少女——上官小颜。
上玄冷哼了一声:“两年前的旧账还没跟你算,刚好,今日一并算清了!你究竟与配天有什么深仇大恨,竟如此诬陷她?”
上官小颜耸耸肩,笑得依旧可人,“刚刚才说上玄哥哥你是好记性呢,原来,你的好记性也是有选择的。你忘记了吗?当初可是燕王爷跟我们一起合作要陷害容府的呀!”
听出她话中的讽刺,上玄暗中握紧了双拳。
“我爹与容隐向来水火不容,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但你们又有何目的?”
“真是笨啊!目的当然只有一个,就是将容家赶尽杀绝嘛!”嘴里说着狠毒的事,但上官小颜却依旧笑颜如花,仿佛杀人对她来说,只是一件很普通,很平常的事,甚至,是一件很令人开心的事。
上玄在她的眼中竟完全看不出任何怨恨来。难道,她要杀容隐和配天,并不是因为个人的仇恨吗?
“我会让你乖乖说出真正的目的。”
话落,上玄举掌便要劈下,忽听身后一声音疾呼道:“上玄,别上当,她是要诱你破阵。”
上玄浑身一怔,回过了头。
寒风中,那一袭白衣纷飞,不是容配天是谁!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