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
刚过完新年,二月的春风正缓缓地吹向祥和笼罩的荣国府。
此时,一家人正在陪着老祖宗在园子里散步。
老祖宗转身对宝玉道:“前几日几个老朋友来拜访我,看见你就问定了人家没。我思前想后,你也不小了,是该给咱们家传传后代了。”
贾宝玉跟王熙凤都是一阵脸红,贾宝玉是害羞,王熙凤却是因为自己到现在都未曾生得一儿半女。
老祖宗看他俩人这表情,笑道:“凤丫头身体不好,我也不怪你,这些年家里的事累坏了你的身子。玉儿啊,你这事可就要抓紧了,我这把老骨头说不定哪天就散了,你可有中意的人没有?”
贾宝玉低头不语,林黛玉在一旁看着宝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探春看不下去,刚要说话,凤姐先开口了:“老祖宗,咱们家宝少爷可是风流潇洒,怎么还找不到个可意的人儿,依我看,咱这院里就有不少。”
老祖宗道:“你且说说,你觉得谁跟咱们宝玉般配,我就做个主了。”
凤姐道:“这哪能当人家面说,还是老祖宗您自己回去慢慢琢磨去吧,咱也给人点神秘感,哈哈。”
老祖宗举起拐杖佯装要打凤姐,凤姐也不躲,道:“若是老祖宗解气,多打几下也无妨。”
众人笑笑,幻石道:“我看倒不如让大哥自己跟老祖宗说去,这样也省得我们在这里胡乱猜忌。”
探春在旁边道:“是啊,大哥心里早已有数。”
贾宝玉却依旧低头不语,幻石一阵头疼,没办法,谁让大哥这么脸皮薄呢。
大家说说笑笑,也没个结果,黛玉在后面一阵气恼。
这时,晴雯跑过来,低着头对贾宝玉道:“宝少爷,刚才我不小心碰倒了些书架,坏了些笔墨字画,你要不要回去看看有什么要紧的?”
宝玉正在尴尬,见晴雯跑过来,一阵激动道:“晴雯姐姐不必慌张,想来没什么太要紧的,不过我还是回去看看。”
说完,带着晴雯急匆匆地走了,留下大笑的众人和又吃了醋的黛玉在园中。
下午宝玉去找黛玉,紫鹃直接把宝玉推出门来,道:“上午把小姐气成这个样子,害的小姐回来就躺下了。小姐本来身子就弱,你还来气她。”
宝玉诧异道:“我何时气她了,今上午你也看到了,姐姐妹妹们都在,你要我如何张得开口,待我跟黛玉谈好了再去跟老祖宗说。紫娟妹妹,你就让我进去吧。”
紫鹃道:“莫要骗我家小姐,上午你看那晴雯一来,马上就跟着走了。我看你还是娶她去吧,省得我们小姐以后伤心。”
宝玉心想这是哪门子的事儿啊,急道:“这话又如何说,晴雯是我的丫鬟,林妹妹又不是不知。”
紫鹃哼了一声,进门去了,把贾宝玉一人晾在外面。
贾宝玉只好去找老祖宗,幻石竟然也在那里,宝玉道:“二弟可是有事?”
幻石道:“没事,只是来跟老祖宗聊聊天,打听一下老祖宗心里有什么人选。方才我见大哥急匆匆去找林姐姐,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贾母突然道:“黛玉的身体怎么样了,可好些了。中午,我听凤丫头说黛玉身体不好,又找了大夫来看她。”
贾宝玉低头不语。
幻石笑道:“大哥可是吃了闭门羹?林姐姐的脾气是大了点。”
贾母摇头道:“还是薛丫头好,玉儿,不知道你跟这薛丫头可还谈得来?”
贾宝玉没意会到贾母的意思,道:“当然,薛妹妹人好,心地也好,我这当哥哥的自然喜欢。”
这话并无其他意思,但是贾母可不这么看。
一旁的幻石听贾宝玉说完这番话,一阵头晕目眩,大哥怎能这样说,这要我如何张口。
没有办法,只好拼命的给宝玉使眼色。
贾宝玉看幻石奇怪的表情,又看了看四周没外人,道:“二弟眼睛可是有恙?”
幻石无奈的把头转过去,对贾母道:“老祖宗,我看大哥好像平时跟林姐姐更谈得来,比起薛姐姐要好上许多。”
贾母又摇摇头,喝了一口茶,道:“林丫头脾气倔了点,而且身体不大好,幻石你应该明白。”
幻石一听贾母的意思,便知道若是要从贾母这里打开突破口怕是不行了。
看来只有从薛宝钗那里下手了,希望薛宝钗能痛快地答应不嫁给贾宝玉。
这几句对话弄糊涂了贾宝玉,宝玉道:“老祖宗,林妹妹身子却是不大好,但是二弟要明白什么?”
幻石简直要崩溃了,心想大哥之前智商也不算低,为何这个时候就是想不通这一点。
幻石哪里知道,贾宝玉自认为一定会娶黛玉,根本就没往其他方面想,也没考虑到贾母会给他另外的人选。
贾母笑道:“没事,你先回吧,我要去找你薛姨妈聊天去,她这几日也不知道忙些什么,一直没来看我。”
说完起身,由丫鬟带着出门去了。
幻石也懒得跟贾宝玉解释了,看来这事又要自己一个人出马了。
来到薛宝钗的院子,莺儿正在院子里浇花,初春的花骨朵长得特别秀气,令人怜爱非常。
莺儿看见幻石来了,便道:“幻石少爷可是第一次到这院子里来,不知道有什么事?”
幻石道:“我找薛姐姐商量些事情,不知道她在不在?”
莺儿透过纸窗往屋里望了一眼,道:“小姐在休息呢,你过会儿再来吧,等小姐醒了,我会跟她说的。”
薛宝钗的声音在屋里响起来:“莺儿,可是幻石来了?”
莺儿道:“小姐醒了,是幻少爷,他说有事找小姐商量。”
“那让他进来吧。”
幻石到屋里,薛宝钗已经梳洗好了,正在桌前坐着,莺儿给两人倒上茶。
幻石道:“薛姐姐,大哥的事,你看如何?”
薛宝钗道:“这还用说,他与林妹妹的事咱们谁人不知,只是我怕宝玉哥哥羞于跟老祖宗说,可能会拖些日子。怎么,难道出什么状况了?”
幻石打趣道:“薛姐姐果然冰雪聪明,其实大哥若是能娶到薛姐姐这样的人,倒也是一种福气。”
薛宝钗嗔道:“竟敢开姐姐的玩笑,胆子倒是不小。我才不去当这拆鸳鸯的棒子。什么状况,快说,不然我叫莺儿送客了。”
幻石看薛宝钗确实没那意思,正色道:“确实有个棘手的消息,我刚才从老祖宗那里过来,我听老祖宗意思,她好像不喜欢林姐姐嫁给大哥,倒是薛姐姐更讨老祖宗欢心。”
薛宝钗瞪大了眼睛,想了半天道:“我也不想坏了宝玉哥哥跟林妹妹的好事。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也不用跟我说,我自然不会同意,但是你也知道,古来这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用强,我却也没什么办法。”
幻石道:“这我自然也知道,来这里只是问一下薛姐姐的意思,若是真有问题,到时咱们就把话说开了,我相信老祖宗深明大义,应该会促成好事的。”
“这没问题,倒是我自会表明态度,不过依我之见,还是要宝玉哥哥自己说明最好。”薛宝钗凝眉道。
外面忽然传来叫喊声:“幻少爷,幻少爷,你可在里面?”
莺儿忙出去接着,袭人气喘吁吁的过来,道:“幻少爷,出事了。刚……刚……刚才……”
薛宝钗站起身扶着袭人,道:“你慢点,等气顺了再说,什么事这么着急?”
袭人深呼吸了两下,道:“方才不知道为什么,宝少爷对晴雯大发脾气,当着很多丫鬟在院子里羞辱她,晴雯脾气又不好,便顶了两句嘴。夫人闻讯赶了过来,把晴雯叫过去了,现在晴雯正在挨训,宝少爷也独自一人在屋里发闷,什么都不说,任谁也不理。幻少爷快去看看吧。”
幻石急忙往宝玉房中走去,紫鹃从黛玉房中走过来,道:“幻少爷,若是见到宝少爷,就说我们小姐请他过来。”
幻石答应着道:“紫娟姐姐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紫鹃道:“许是宝少爷要讨小姐欢心,才故意这么做的吧,上午小姐因为晴雯的事生了宝少爷一肚子气,身体还没好,又听说这件事。”
幻石知道个大概,急匆匆来到宝玉园中,宝玉正坐在桌前发呆。
幻石道:“大哥别伤心,要不我去跟林姐姐和老祖宗说?”
宝玉一看是幻石,幽幽地道:“我太鲁莽了,方才我以为丫鬟多点,骂晴雯姐姐几句,黛玉知道了兴许别再误会我。哪知道娘亲突然来了,这下好了,林妹妹没原谅我,又把晴雯姐姐得罪了。只怕娘亲会用什么不好的法子。”
幻石安慰宝玉道:“晴雯姐姐那边的事我来处理,林姐姐正找你过去,你先去看看她吧。”
宝玉怀疑地看了看幻石确定的眼神,迅速跑出去了。
幻石直奔王夫人的处所。
王夫人的丫鬟在门外站着,看见幻石过来,拦住他道:“夫人说了,不让进去,幻少爷还是在这等会吧。”
幻石只好站在门外等,过了有大概半个时辰,晴雯低着头哭丧着脸从里面走出来。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全是伤,幻石心想这下麻烦可大了,没想到王夫人还真是下得去手啊,看来大哥这次可真是做错事了。
幻石拦着晴雯,道:“晴雯姐姐,我来替大哥道歉,我现在马上去请医生,晴雯姐姐莫要乱跑,先回去吧。”
王夫人从里面走出来:“谁让他回去的,幻石,这事你不用管了。这小浪蹄子我早就看她不顺眼,几次三番羞辱宝玉,当我不知道吗!你只不过是个丫鬟,好大的胆子,你也不用回去收拾衣服了。幻石,你给她几两银子,让她直接回家吧。”
看王夫人如此的气恼,幻石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本来打算拦下这一段,别让晴雯出事,没想到还是晚了。
晴雯彷佛没听见一般,也不理幻石,径自一人朝着荣国府的大门口走去。
只听王夫人在后面道:“彩霞你跟上去,等她走了,就回来向我禀报。”
彩霞‘嗯’了一声,在幻石后面跟着。
出了大门口,幻石将身上的一点碎银子和一百两的银票塞给晴雯,晴雯终于有些反应,道:“谢谢……幻少爷,麻烦根宝少爷说……晴雯以后不能再伺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