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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宠幸

风雨有大了些,屋脊上噼噼啪啪声大作,似乎雨中夹杂了细小的冰雹。

夜未央。

皇帝伸手推窗,风雨扑面袭来,身旁的浊贤皱起眉,轻声询问:“是否择日再安排霍婕妤侍寝?”

“不必!”那个凭栏而立的身影在黑夜里散发着一股冷意。

浊贤的眉头皱得愈紧,“可是……”耳听殿外电闪雷鸣,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侍寝御幸,被视为不祥之兆,难道陛下不怕霍婕妤因此受孕产下怪胎吗?

他“可是”的疑惑最终没敢问出口,皇帝淡漠的转过身来:“移驾凤凰殿!”

浊贤急忙叫人掌灯,温室内暖意融融,从室内一出来,便能明显的感到彻骨的寒意,金赏从温室内跟了出来,细心的替皇帝披了件外衣,他的手往下垂的同时顺势往皇帝手心里塞了一只陶瓶。

皇帝没回头,掩在袖中的手,五指收拢,将陶瓶紧紧攥在手心里。

“尽量少服……除非陛下想变成臣这样。”金赏的声音幽幽的,如同挟带着冰雹的暴雨,阴寒中夹杂着一缕嘲讽。

但是皇帝没有答复,他径直下了正殿的台阶,在浊贤的扶持下上了马车。

金赏望着雨幕中的那星星点点的火光,发出一声冷笑。

“二哥,这样好吗?”金安上满心忧虑,给皇帝服用那样危险的药剂,万一有所差池,真是害人害己,后患无穷。

金赏冷道:“那是他自己要的,不是我硬要给的。”

“非要这么做吗?”虽然明白这是陛下的选择,但是长期服药造成的身体伤害,没人会比二哥更深有体会啊。

“五年,只要别超过五年,或许……还来得及!”他轻轻拍了拍堂弟的肩膀。

金安上看着金赏慢慢走远的背影,鼻子一阵发酸:“二哥,值得吗?”用这样近乎自残的方式来达成某种目的,实在太不明智了。

金赏不以为然的笑容慢慢敛起,化为死寂般的漠然。

十六岁那年,他为了自己的家族不得已娶亲,但刘弗的震怒让他觉得心颤。他娶了霍家的女儿,却不敢因此与霍家牵扯太多,权衡左右,他仍是倾向刘弗年轻的皇帝与年迈的老臣之间,他不敢将身家性命尽数压在自己的岳父身上,一方面是不敢辜负刘弗的信赖,另一方面也是相信刘弗终有一日能够清除掉霍家的压制。

他总是愿意相信刘弗,相信那个年轻睿智的少年天子终有一日能够独当一面。因为,霍光再有能耐,却总有老去的一日。而他们,虽然弱势,却胜在年轻!

年少纯真的他们,曾是那样的自信飞扬!从十六岁等到了二十二岁,他用了六年去等耐一个本以为终会等到的结果,却不料天不佑人,他最终等到的结果,却是刘弗先一步撒手人寰。

这样的结果,实在令他心灰意冷,刘弗死后,他不得不开始接受现实,停止服药,但一切,都为时已晚。

上天和刘弗开了个大玩笑,和金建开了个大玩笑,同时,也和他开了个大玩笑!

结伴成长的三个人,如今只剩下了他一个。

如果时光能够倒转,如果他能预见到最终首先敌不过岁月摧残的那个人不是霍光,如果他一早就知道这种遏精避孕的药剂最终会使男子肾气大损,他会否选择放弃当初的愚蠢决定呢?

事实是,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即使有,他自己也不清楚那个答案是什么。

但他却知道,刚刚离开的那个男人,是在清楚知道一切的“如果”后,仍然做出了自毁式的抉择!

寝室里很安静,她躺在床上两眼发直的盯着承尘,脑袋里乱糟糟的像是有无数人在打架。

母亲再三叮嘱的“压箱底”被她取了出来,现在就搁在枕头边上。那是一只四四方方的漆盒,她侧过头就能看到,但盒子里面的东西却让她羞臊得面红耳赤,不敢再看第二遍。

不自觉的她便浑身燥热起来,偷偷把裸露的胳膊伸出被子透气,胸前微凉的感觉马上令她羞涩的缩回了手。门外响起了不太明显的脚步声,虽然距离还有些远,但已使得她倍觉羞涩的拉高被子,恨不能将自己埋起来。

脚步声渐渐近了,最后停在了床前。

宫人们很自觉的退了出去,她侧耳倾听,发觉除了自己紊乱的呼吸和狂烈的心跳声外,寝室瑞安静得仿佛被完全清空了。

她心里一悸,刷的掀起被子露出脑袋,却在同一瞬间对上一对深邃森冷的眼眸。

“啊”因为太过意外,她吓得叫出声来,脸色见白。

刘病已的脸几乎就贴在她面前,那么近,等她明白过来这种近距离带来的无限暧昧情愫后,苍白的脸马上噌的下像被火点燃了。

她闭上眼,心怦怦直跳,双手揪着被角,手指激动得发颤。

病已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双手分开,摁在头颅的两侧。她赧颜轻微做着挣扎,却不想他使力那么凶猛,箍得她手腕像是快被捏断了。

“唉……”她疼得眼角都快落下泪了,心底那股不容忽视的恼嗔之火冒了出来,她睁开眼,“你把我手抓疼了!”

他正跪趴在她身边,居高临下的睥睨而视。

成君突然意识到自己不着寸缕,胸前春光乍现,顿时害羞得闭上了眼,叫道:“不许看!不许看!”

“不许看你来这里做什么?”他用一只手固定住她的两只手,腾出一只手来扯她身上的锦被。

“啊……啊……”她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虽然母亲给的压箱底春宫画让她明白今晚即将发生什么事,但耳闻眼见和亲身经历却又是完全不同的感受。她既羞且惧的叫唤着,他的动作很快,正因为快,所以并不太温柔细心,就在她不住叫唤的时候,她身上裹着的锦被已被他尽数扒下来甩到床下。

她第一感觉是羞,第二感觉是惊,但最后,最强烈的感觉是冷。

不等她把所有感觉都体会明白,他已跨骑在她身上,牢牢的弹压住她双腿的同时,他开始默不作声的脱起了自己的衣裳。

“陛……陛下……”眼见他将衣裳一件件脱光,露出结实的胸膛来,她心慌到狼狈不堪。

事情本不该这样的……她迷迷瞪瞪的想,但男女之事对于毫无经验可谈的她而言,却又实在说不出本该是怎样。

他将衣裳丢在了床下,然后赤/裸着全身向她压了下来。

“呀啊”她吓得频频尖叫。

他调整两人上下的姿势,抬起她双腿,看着她颤抖到不能自抑的胴体,嘴角勾着笑。他的手向她伸了过来,就在她满心渴望他能低下头温柔的亲吻自己,期待他会像记忆中那样爽朗的冲她微笑时,他的手却掠向了她的枕边。

“喀!”漆盒盖子被打开,他将春宫画一张张扯了出来,“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这般有趣味的女子!”他跪坐在床上,弯腰弓起身,将她双腿抬高压到她胸腹上,“朕倒要仔细瞧瞧霍婕妤是怎样的知情知趣!”

********的帛画扔了满床,其中一张不偏不倚的正好遮在了她的脸上。她刚想拿开,双手一紧,居然再次被他牢牢箍住,举高压在头顶处。也就在她讶异的一霎那,下身的剧痛让她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惨叫。

她尖叫着,哭喊着,痛得直抖哆嗦,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不断滚落。帛画遮住了她的视线,稀薄的光亮后是他模糊的影子,他像座山似的弹压住她,然后毫不停歇的在她身上攻城略地。

这就是男人?这就是男人!她在疼痛中努力的回想着他的样子,她盼望期待了三年的时刻,怎是如此恐怖?

“我不要了不要了不要……刘病已!你放开我……放开我……”她从一开始的嘶喊谩骂,到最后精疲力竭的只能哭诉哀求,“不要再来了……救命啊!啊救救我,谁来救救我……病已,救……救我……”

他骤然停下,她在他身下嘤嘤的抽泣着,脸上的帛画已经湿透。她模糊的感觉眼前的阴影像个庞然大物般笼罩下来,她吓得瑟瑟发抖,他贴近她的脸颊,急喘的呼吸声就在她耳边回荡着,然后他松开她的双手,忽然揽臂将她抱住了。

“我在这!君儿,我就在这里,你别怕……”

饱受惊吓和痛楚的霍成君被这样柔软的嗓音呵哄着,心里的痛恨埋怨豁然被驱散得一干二净,她的心如小鹿乱撞,她的身体燥热难安,她展臂搂住他的脖子,抽咽不止。

“不哭了,不哭……”他柔声哄着她。

她痛到极致,又马上快乐得晕到极致,喜悦和幸福充盈全身,最后禁不住欢喜得破涕为笑。然而当她想伸手拉下帛画时,却又被他立即抓住手腕制止。

天空一道闪电霹下,滚滚惊雷掠过屋脊。

寝宫内的皇帝紧闭着双目,一滴泪珠混着汗水一起坠下。

房外值宿的浊贤胆战心惊的不敢离开,一面是狂风暴雨,一面是呻吟喘息,渐渐的,霹雳越来越响,连续在凤凰殿的屋脊上炸开了花。

也不知过了多久,风雨声渐止,寝室内也似乎没了动静。

浊贤点了点头,看了眼一名中黄门怀里的更漏,示意身边的掖庭丞用笔记录下时辰,然后叹息着离开凤凰殿。

尽管有宫人细心的举着火烛开道,但是夜晚的掖庭永巷仍显得有些阴森可怖。才下过雨,四处都散着湿漉漉的寒意,路过灯火皆无的椒房殿时,浊贤回望那座掖庭最大的主殿,却发觉那里沉静得叫人感到异常压抑。

他怅然回首,正欲招呼宫人继续前行,忽听头顶“喀”的声异响,不等他呼叫,紧接着又是一声“啪”的脆响微弱的烛光下,一片瓦当摔在地上,几乎碎裂成了齑粉,而上面原本刻写的“长乐未央”四字早已模糊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