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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古堡里诡异的舞会(2)

大厅像宫殿般富丽堂皇,地面全部铺上了红色的地毯,墙壁上挂着油画。华贵的水晶吊灯从穹顶垂下来,与大厅里面的装饰相映生辉。

“两位请稍候,我去叫少爷。”

管家刚走开,侍者就恭敬地奉上了红茶。

韩静雅接过茶杯,意外地发现眼前的人很面熟,良久才想起来是上次送邀请函的男生。

“尹秀澈,刚刚那些仆人、管家,都是……”

“都是学生会的,有人觉得他们平时太安逸了,所以花心思让他们锻炼一下。”坐在沙发上的近藤泽淡淡地开口,修长的手指抚摸着骨瓷杯,目光不知道落到了哪里。

韩静雅兴奋地在大厅里转着,看着这个只应该出现在王子公主童话里的世界,一脸的兴奋。

“这里居然还有壁炉!”

“那是德国皇家御用的设计师设计的,你现在摸着的地方是用新西兰红木雕刻出来的,原型是希腊神话故事中的妖精。”近藤泽头也没抬,像是背书一样说着。

韩静雅的唇角抽搐着,慢慢地收回手指,脑海里闪过很多美圆的符号,最后停在“自己不小心留下指纹就被要求赔偿,最后无力偿还不得不成为仆人”的画面上。

果然以青园私立高中的手笔,她一个小小的平民,只适合乖乖地待在原地啊……

“很抱歉,让你们等了这么久。”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了过来,打破了大厅里面沉默的气氛。

循着声音看过去,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出现在众人眼前。在壁灯柔和的光线中,少年冷硬的五官也变得亲切起来。随着少年一步一步走下楼梯,他的面容也越来越清晰,清爽利落的黑色短发,挺直的鼻梁,玫瑰色的薄唇,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可以看到漂亮的锁骨以及健康的小麦色皮肤。

韩静雅紧张地握紧双手,目不转睛地盯着楼梯上走下来的人。

少年笔直地走向韩静雅,脸上冷峻的表情在俯下身体的那一瞬变得异常妖艳,嘴角轻轻上扬,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这位美丽的小姐,欢迎你来到这座被时间诅咒的城堡……”

尹秀澈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回响,一声清脆的掌声过后,大厅里突然冒出很多人来,他们衣着华丽,举着盛满鲜红液体的水晶杯,窃窃私语着。

“尹秀澈,这次聚会的主题该不会是华丽的血族吧?”韩静雅接过侍者端来的红酒,转头问近藤泽。

“差不多吧。”近藤泽抽出一枝白玫瑰,把花瓣一瓣一瓣地撕了下来,“你害怕?”

“怎么可能不怕?能不能跳过这一段,直接到下一个主题?”韩静雅讨好地靠近近藤泽。

“这个你应该问我才对吧,韩静雅?”尹秀澈在两人中间坐了下来,端过近藤泽手边的红茶,凑近鼻端,“我才是学生会会长近藤泽兼粉红王子哦!”

“那你能不能取消呢,会长大人?”韩静雅立刻靠了过去。

“当然可以,只要你站到人群中间向我邀舞,我就答应你。”尹秀澈指了指大厅中央,那里正有几对人在跳舞。

“我不会跳舞,你还是继续讲吸血鬼的故事吧,我不听就行了。”

“你真的可爱极了!”尹秀澈放下手中的杯子,狠狠地揉着韩静雅的栗色卷发,“走,我请你跳舞。”

“近藤泽,我真的不会。”

“不会可以学的,还是你想要阿澈教你?”

“我是真的不会呀。”韩静雅求救地望着近藤泽,近藤泽却没有任何反应,不知道走神到了哪里。

“韩静雅,你的回答是什么呢?”尹秀澈绅士地弯下身体,伸出好看的右手,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毫无预警地落入她的眼底,一路蔓延到最柔软的心脏,一击即中。

脸上的燥热似乎烧到了脑子里,让所有神经都瘫痪了,最后人还是被带进了舞池。

手指传来的温热触感,让她晕得更厉害了,愣愣地盯着被尹秀澈握住的手指,身体腾地一下燃烧起来。

悠扬的音乐响了起来,舞池里面已经有人开始旋转,舞动着的裙角画出漂亮的弧线。韩静雅出神地看着,圆圆的脸已经变成了一个熟透的番茄。原本就不擅长跳舞,此刻脚步顿时变得凌乱起来,每跨出一步都准确无误地踩在了尹秀澈的脚背上。

“对,对不起。”韩静雅连忙站定,深深地朝尹秀澈鞠躬。

“你不需要紧张的,跟着我的节奏来。”尹秀澈重新伸出手,努力保持着笑容。

韩静雅僵硬地点着头,舞步却没有变得正常。担心再次踩到他,韩静雅不得不低头看着脚下,恍惚间听到了一声叹息。

“你跟阿澈的关系应该很不错吧?”

韩静雅困惑地抬头,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应该还不错吧,他很乐于助人。”韩静雅略微想了一下,把心底的答案说了出来。

“哈哈。”尹秀澈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真的觉得他乐于助人吗?”

“难道不是吗?”韩静雅仔细回忆着跟“尹秀澈”相处的点点滴滴,不由得笑了起来,“他真的是一个很热心的人,帮我制订计划,帮我约你,就连这次参加聚会也是他帮忙的,明明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他却能这样帮我,难道他不是乐于助人吗?”

“也许吧,或许真实的他就要出现了。”

或许真实的他就要出现了?这是什么意思?

韩静雅更加一头雾水了:“我有些不懂你的话,什么真实不真实的,难道现在的尹秀澈是假的吗?而且真实不真实之类的,他不也是尹秀澈吗?每个人心底都会有秘密,有些是可以跟人分享的,有些是不能说出来的,不能因为他的隐瞒就说他不真实吧。”

说到这里,韩静雅忍不住想起了“尹秀澈”提到自己身世时候的痛苦表情,如果他只是隐瞒了这些就说他不真实,那把“近藤泽”当成朋友的“尹秀澈”多可怜。如果她是“近藤泽”的话一定不会这样说他的。

“韩静雅你真有趣,难怪有人会这么喜欢你。”

韩静雅愣了一下,脚又踩到了尹秀澈的脚背上,抱歉的话还没说,大厅里面就响起了掌声,原来第一支舞曲已经结束了。韩静雅抬起头,看到“近藤泽”正看着自己微笑,脸一红,连忙移开了视线。耳边却不断地回响着他刚刚说过的话。

“韩静雅你真有趣,难怪有人会这么喜欢你。”

谁喜欢她?难道是说他自己吗?

韩静雅捂着发烫的脸,暗骂自己想得太多,可是知道被人喜欢,又让她很开心。

“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你能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我很期待你的表现呢。”

她说过的话?什么话?为什么要她记住?一大堆的问题让韩静雅有些头晕起来。

韩静雅脑中一片混乱,迷迷糊糊地走回沙发。

“近藤泽”跳舞的时候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说的话像是特意说给她听的一样,可是不管怎么想,都想不出来他说那些话的原因,难道是“尹秀澈”出了什么事情吗?可是最近他很正常,不像有什么麻烦的样子啊。

“或许有些事情早就注定了也说不定。”尹秀澈看着韩静雅迷迷糊糊的样子,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自从从游乐场回来后,近藤泽就一直很反常,对韩静雅的关注也超出了游戏的范围,他一直以为近藤泽是有了新的计划,可是近藤泽吃便当时那种满足的笑容让他明白了——近藤泽喜欢上了韩静雅!

唉。想到这儿,尹秀澈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看来要让他们想清楚,真的有点难度,近藤泽是刻意回避,韩静雅是根本不懂,这两个人到底要怎样?尹秀澈朝近藤泽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现他正看着韩静雅,一个计划瞬间在尹秀澈脑海里成形。

“韩静雅,我知道离这里不远处有个湖泊,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透透气,我正好有点事情想跟你说。”说完,他还刻意望了近藤泽一眼。

“可是我……”韩静雅还没说完,就被尹秀澈拉了起来。

“别可是了,你看到那个湖泊就会觉得闷在这里是一件多么浪费时间的事情!”

韩静雅被尹秀澈拉着穿过长长的走廊,又绕过几座假山,终于到了湖边。

比起屋内的舒适温度,外面还是有点凉,尤其是湖边还有风。

“比闷在房间里舒服吧?”尹秀澈做了一个深呼吸,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扔向开阔的水面,水面顿时漾开了一圈圈的涟漪。

没等韩静雅回答,尹秀澈便转过身体,定定地看着她。

“韩静雅,你能不能凭第一感觉回答我几个问题?”

“好。”韩静雅被尹秀澈的眼神逼视得点了点头。

“很好。”尹秀澈拍拍韩静雅的头,视线不经意地扫过湖边的灌木丛,嘴角微扬。

“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很不错,比女生们说的要更好相处。”

“那你向我告白是因为喜欢我,还是单纯地想减肥?”

韩静雅迟疑了一下,抬头偷偷察看尹秀澈的脸色,不知道该不该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

“你不用隐瞒,我一开始就知道你是为了减肥不得已才追我的。我想知道的是,你现在喜不喜欢我呢?”

“我也不是很清楚。”韩静雅眼神闪烁,不敢看尹秀澈的眼睛。

“那我换个问题问你好了,现在如果我告诉你,只要你在刚刚那个大厅里向我告白,我就接受,你愿意吗?”

“不知道。”韩静雅老实回答。

“那好,我们直接进入下一题。你喜欢尹秀澈吗?”

谁喜欢“尹秀澈”?是在说她吗?

韩静雅愣了愣,像是点开了属于“尹秀澈”的文件夹,所有关于他的信息全部在眼前呈现:

她找不到“近藤泽”,他热心地帮忙,甚至还给她“近藤泽”的资料;

她对如何追粉红王子没有头绪,是他顶着被同学们嘲讽的压力帮她整理好《恋爱手册》;

她的首次告白被歆惠破坏,他为她出气,并鼓励她继续努力;

在游乐场,他动作轻柔地为她处理伤口;在鬼屋找到她后,鼓励地亲吻了她的嘴角;

知道她想得到邀请函,他几乎毫不犹豫就答应帮她,最后还接她来会场。

这一切根本用不着刻意去回想,所有关于他的事情都储存在大脑最活跃的地方,只要点击“尹秀澈”三个字,每个细节她都能说得一清二楚。这样在乎他,这样关注他,其实都能说明她是喜欢“尹秀澈”的。只是,面对“近藤泽”,这样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见韩静雅沉默了,尹秀澈也不好再追问下去,于是换了个杀伤力比较小的问题:“如果现在有人跟你说追尹秀澈可以减肥,你现在会去追他吗?”

话音刚落,灌木丛里突然发出簌簌的响声,尹秀澈连忙望过去,一个身影迅速蹲了下去。

“追尹秀澈?你为什么会这样问?”

“你刚刚不是说他一直在帮助你吗?”

“可是……”可是他那样完美的人,我无论如何都得不到他的喜欢吧?这样的话她说不出口,只能逃避,“他一直都把我当成需要帮助的人,我追他不是很奇怪吗?”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其实我叫你出来,是想告诉你……”尹秀澈一只手抬起韩静雅的下巴,缓缓低下头,“我接受你的告白,但是是以近藤泽……”

咔嚓。

灌木丛里面传来了枯枝被踩断的声音。

“终于忍不住了吗?其实你是喜欢她的吧?”尹秀澈越过韩静雅朝着灌木丛喊道。

韩静雅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灌木丛里站了起来。

“无稽之谈。”近藤泽拍拍身上的灰尘,从灌木丛里走了出来。

韩静雅呆住了,“尹秀澈”,他怎么在这里?

“是不是无稽之谈你自己心里清楚。让事情完美落幕不可以吗?”

“怎么完美?对我来说,开始了的事情不能按照我的想法结束就不可能完美。”

他们在说什么?“近藤泽”是在劝“尹秀澈”不要再帮她吗,还是“近藤泽”厌倦了她的追求?韩静雅看着针锋相对的两个人,脑子已经瘫痪了。

“你是要坚持到底了?那好,韩静雅,我接受你的告白。”尹秀澈挑衅地盯着近藤泽的脸。

“接受我的告白?近藤泽,你要接受我的告白?”韩静雅难以置信,看向“近藤泽”。

“不!阿泽不会接受的!”灌木丛里突然跑出来一个人,正是下完战帖却消失了许久的歆惠。

“韩静雅你真的好卑鄙,居然派人告诉我错误的时间,要不是我想早点到给阿泽一个惊喜,你一定已经得逞了。韩静雅,尽管你拿到了邀请函,我还是要告诉你,阿泽他永远都不可能是你的!”似乎是要宣示主权,歆惠笔直地朝近藤泽走去,却因为湖边碎石太多,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韩静雅被歆惠吼得一愣一愣的,游乐场被甩巴掌的画面又重现眼前,她的手下意识地挡住了脸。

站在一旁的近藤泽和尹秀澈也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了?”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我不能来吗?”歆惠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不该来的应该是她,真不明白,你怎么……”

“我只是帮她而已。”近藤泽连忙打断歆惠的话,“有话我们回去说,你要是在这里闹,丢脸的只会是你。”

“对,歆惠,你去换件衣服吧,裙子弄脏了。”尹秀澈回过神来,跟近藤泽交换一下眼神,看样子歆惠并没有发现是他接受了韩静雅的告白。

歆惠低头看了一下弄脏的裙摆,越想越气,也不管韩静雅是不是能感受得到,恶狠狠地瞪向她。

“你不准跟过来!”说着,歆惠挽着两个人的胳膊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歆惠的声音在安静的湖边被风吹散开来。韩静雅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次舞会什么都还没发生,就已经在歆惠的吼声中结束了。